范渊回到家,只见周南与林叙已在堂中相候。
范渊则是一边饮着酒、吃着小菜,一边详细地询问发生过的一切。
但他端坐在那,偶尔抬头间眼中那光芒一转,似乎又显得卓绝不凡。
周南道:“他似乎说过,住在城内的雅苑客栈。”
“会不会太急了?不停棺?”
周南又问道:“凶手……”
说罢,他还嘻嘻笑了一下。
范渊咂吧了一杯酒,抬头捻着稀疏的头发,喃喃道:“杨慎……脱脱……可以确定了。”
范渊道:“据杨慎所言,听到乔琚临死前与人谈到‘赤那’,嘻,蒙古人做事直接了当,杀人不过一刀的事,没这么麻烦。就算杨慎所言是真的,那也该是乔琚在找人暗杀赤那,但为何死的却是乔琚?”
“这不是乔琚的作风,以他的慎密,不可能让外人听到,所以,‘杨慎’必是撒谎,我几乎可以确认此事就是他所为。”
“他们又未入仕,告诉他们何益呢,平白让他们添一份自责而已。派人去盯着他们吧,若杨慎再敢接近,拿下便是。”
范渊道:“去看看,但依我看……捉不到滴。”
“哈,人家有本事做出这些事来,能让你这么轻易就捉到吗?”
范渊目露思索,缓缓道:“他跑来杀乔琚,恰恰说明乔琚判断对了……他们要去颍州,与他们接洽的细作就藏在颍州邸家。这才是正事,我们不必被他牵着走,因一些枝节乱了根本。”
“等我接手了乔琚手里的事、安葬了他,三天后继续去颍州。”
“细作最重要的是什么?身份。有身份他们才办得成事,这才是关键。”范渊道:“我们明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还知道阻止他们要办的事比为乔琚报仇更重要,何必追着他们跑呢?”
“你想搜就搜吧,能搜到也好,但别打草惊蛇……”
次日,林子站在雅苑客栈的门外看了一会。吃完早点,林子一路出了城,回到城外的六福客栈。
“啧啧,你这块儿有点不错啊。”林子推门进来,眼睛一亮,忍不住就感慨了一声。
“有人在搜查。”林子提醒道:“对了,你这匕首,是昨天杀人的吧?”
林子这才坐下,絮絮叨叨说起来。
“周南的书院呢?”
“还早,寿州的盘查没这么快松懈,他们还没出来。”
“只要你别慌,就不会被捉到。”李瑕想了想,问道:“亳州城的搜查严吗?”
“不怎么严?”
“怎么了?在想什么?”
“怎地?”林子一愣,问道:“你又要去把他杀掉?”
“什么?”
“什么?”
李瑕站起身踱步沉思。
转头一看,见李琚已经把桌上的羊排吃完了,拿起骨头一看,居然还是热的,他竟还有空把它们再烤一下,吃得时候拿匕首剔得干干净净。
“啧,讲究人啊……连骨头都不给我嗦……”
“什么?”
林子大惊,呼道:“不是,你就不怕我被捉起来?!”他显然练得很认真,又精进了不少,见林子回来,还问了好几个骑术方面的问题,个个都问到点子上。
“我说,你就不担心我回不来?”
他很喜欢马,如同上辈子喜欢车……和飞机。
“嗯,我在客栈订了饭,有排骨汤喝。”
待林子把在乔琚家中的见闻仔细说了,李瑕放下汤碗,缓缓道:“这是还要去颍州捉我们。好一个范经历,风吹雨打,他自岿然不动。”
“谁说的。”李瑕想了想,道:“迷信刺杀虽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运用好刺杀这个手段,能解决很多问题。”
“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起进城看看。”
“当然敢,他们搜了一天搜不到我,很可能认为我已经逃了。”
“这么大一个城,只有周南和林叙见过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