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坐镇亳州的达鲁花赤,即镇守官额日敦巴日就被儿子赤那吵得头痛。
“我一定要把张大姐儿抢过来,他们说我杀了她的未婚夫,我没有,但就当是我杀的也可以,我要抢她当婆娘!阿布,我要她当我婆娘!”
他头顶上的头发剃了个秃瓢,只留了额头前面的一点,左右留了一个缯辫。
“阿布,你听到没有?!我要抢张大姐儿当我婆娘!”
“张大姐儿是城里最漂亮!身份最高的!我要抢她当婆娘!”
赤那道:“我不管!她夫家都被人杀了!我再不抢就被别人抢了!”
说着,给了儿子一巴掌,额日敦巴日才继续道:“我说过没有,张柔是忽必烈的人,现在得罪张柔就是得罪忽必烈,再等一等。”
“听我说,汗廷那边已经有很多人对忽必烈不满,可汗也对他越来越猜忌,很快就要派人南下,清查忽必烈的党羽。张柔这种世侯也逃不到,到时候,再去抢他女儿,懂不懂?”
“忽必烈重用汉人世侯和士大夫,已经……”
额日敦巴日终于忍不住,又重重给了儿子一巴掌。
“打啊!”赤那大吼道:“神虎额日敦巴日,你这只老虎老了!打不过年轻的狼了!你要敢打我,我一定打趴你!”
……
他在城内还有个园子,里面养了许多美女。
至于抢张大姐的事,肯定是等不到忽必烈完蛋那么久,只要过阵子把阿布烦得受不了了、阿布只能答应了,他就直接去抢。
不远处的巷子中,李瑕与林子转了出来。
林子道:“不像啊,这看起来都有四十岁了吧?”
“你想怎么样?”
“别开玩笑了。”林子低声道:“你看这里防备森严,完全不可能的。”“不懂你什么意思,我们到底怎么做?”
一路上看着长街上被马匹踩乱的小摊,李瑕跟到了北面城门,失去了赤那的踪迹。
林子也是无奈,完全想不明白李瑕为何忽然盯上了赤那,这与正事又有何相干?
“没有,你买的什么书?”
林子冷哼一声,骂道:“汉奸出的书,担心看瞎了眼。”
李瑕远远望去,只见这队伍中蒙古大汉七人,汉人六人,刀上带着血,却不见猎物。
他们出门时,李瑕就留意过这人,当时脖子上是没这东西的。
对方是骑马,李瑕是步行,一路上依旧是看哪里的摊子被糟蹋过,以此跟着赤那。
那是个女子的啼哭,撕心裂肺。
李瑕往前走着,目光看去,见说汉语的人是赤那身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该是他的通译。
一个女子被捆了起来丢在马匹上嚎啕大哭,想必是那摊主的婆娘。
赤那似乎在说他看不上这个女人,赏给手下一个叫嘎鲁的蒙古汉子。
一行人就这么说说笑笑,载着那女人走了,轻描淡写的样子。
李瑕远远跟着,转头对林子道:“你跟着赤那,我跟着他……”
李瑕记下这个位置,继续跟着嘎鲁到了一座占地广阔的大宅院附近,只见前面守卫更多。
不一会儿,林子从另一条巷子间探出头,二人重新汇合,暂时离开了这里。
“没有。”林子道:“赤那到了这里,就把他赶走了。”“不知道。”
“你说什么?”
“倒不仅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们确实需要杀掉他。”
“没有。”李瑕道:“我就没选择去杀那个‘范经历’,因他有防备。我很理智才选择了嘎鲁,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成了我的目标。”
“我就是在解决问题,筹码太少了,只能这么做。”
“如果杀一个人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多杀几个,杀到能解决问题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