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寒烟(1 / 1)

“回娘娘,已经转危为安。”姜院卿说了句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的话。

她虽尽力叫自己平静下来,但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怒火,听得从安一愣一愣的。

见着从安脸上微讶,姜院卿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低声告罪。

从安迟疑几番,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有些纳闷的嘟囔了句“噩梦而已,怎么还能动了胎气呢?”

一提这个,姜院卿眼中怒火更甚,气哼哼地小声念叨着一些从安听不同的医学名词,从安细细听了半晌,才依稀明白,这寒烟心思郁结,这胎怀的颇为伤感,自打上次滑到之后,更是时时落泪,连屋子都不愿出。

就算是个正常人,只怕也要闷出病来。

更何况是个情绪本就容易波动的孕妇。

看顾寒烟的太医虽说也算是尽心尽力,一应请脉用药未敢含糊,但旁的事上却是点到为止,不敢多言。

这倒也是难怪,毕竟寒烟现在身份特殊。

说是后妃,却是无名无分,还要被雪藏的那种。

可若说不是,可她偏偏又怀着龙种。

但北辰下任君王已定,这孩子注定也是个无名无分的。

太医不敢怠慢的同时,也不敢太过殷勤,唯恐有朝一日这里的事情传到皇后娘娘耳中,给自己招来灾祸。

所以,关于要放松心情这种事,也只是嘴上提点两句,再多吩咐宫人几声罢了。总不会像姜院卿待从安这般,日日三顿提点着。

而那些宫人,大多也抱着同样的心思,知道这是不讨好的活计,却因为有暗卫时时看着,皇上也偶尔来看,故而不敢怠慢的同时,也不会太过殷勤。

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虽有心善的宫人会说上几句,但任谁天天对这个迎风落泪的病西施,心情也不会很好。

纵使寒烟生的再国色天香,这怀孕期间这么一折腾也损了颜色,再加上,她身边唯一的贴心的宫女已经因为之前的事被调走,连个能代她打点的人都没有,故而那些好心的宫人便更少了。

没了旁人劝导,这位泪美人,更是一日日哭的肿了眼睛,近日来就连饭食都吃的少了。

累得照顾的太医没少用药帮着调理。

奈何这位,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趁人不备,将那汤药偷偷倒去。

可苦了她房中那几盆原本长势喜人的海棠,一株株的叶子都落了大半。

宫人本想换些新的,但寒烟却是不许,只对着这海棠落泪,说是自己也如这海棠枯枝一般,硬是与这海棠结做了姐妹。

听到这里,从安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旁人结做姐妹,都是相互扶持着,做她的姐妹可倒好,一日日的被喂苦药。”

一边的苟鸿风干咳一声,之前的清婉公主,也不知道是和谁义结金兰的哟!

“不过,那汤药无问题?”从安皱眉又问,她看话本上说,若是这汤药中有毒,那花草吸收了药中的毒后才会变得枯黄,这寒烟这海棠姐妹么...

“臣已经验过,无问题。”姜院卿十分公允的道。

“那这海棠?”从安狐疑的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解。

姜院卿脸色更黑了几分“回娘娘,烫的。”

从安干咳一声,乖乖闭上了嘴巴,再度为那几株海棠默哀了一秒钟,而后则看向姜院卿,示意她继续说。

虽然自打回来前,萧允辰命人将事情经过讲给她听得时候,姜院卿便明白,自己今日来时除了大夫外,身上还担着说书先生这么个活计,但是看到从安如此活泛,还是觉着心中有些不太舒坦。

据零丁苑的宫人说,寒烟整日里念叨的最多的便是皇后娘娘。一日日总说着皇后娘娘生她的气,所以才不理她了。

从安听后满脸无辜。

寒烟还说,若是这个孩子叫她们姐妹之间生疏了,那她宁可不要。

当然,还有一些话是关于萧允辰的,不过这些倒是没人敢拿出来说。

从安听着姜院卿说这些的时候,只觉着浑身上下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尤其是听到寒烟日日对月诉说着对自己的思念的时候,更是惊得汗毛耸立。

橘势大法好!奈何从安自问性取向正常。

萧允辰的本意,是想叫从安放松思绪,一日日莫要操心劳神,谁知道从安听见这些事后更抑郁了。

当天下午,姜院卿替从安针灸之后,浑身无力的从安靠在萧允辰的怀中,别过头去不看她。

“臣妾以为,臣妾所忧之事和寒烟不同。”从安小声嘀咕道。

萧允辰的身子一僵,晓得自己踩了雷区,赶紧掰过从安的身子小声哄道“这是自然,朕的安儿哪能与那无知妇人相比?”

从安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臣妾想去看看寒烟。”

见着萧允辰犹豫,从安才缓缓地开口“寒烟噩梦,可是梦见了臣妾对孩子下狠手?”

萧允辰干笑一声,伸手拉着从安的爪子,亲昵的亲了亲她那被汗湿的鬓发“朕晓得你不是那种人。”

从安挑眉,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寒烟摔倒的事情跑过来怒气冲冲的责问她。

她打了个呵气,慢悠悠的开口“寒烟不是说思念臣妾么?臣妾若不去看看她,解了她心中所忧,若是有朝一日,皇上怪罪下来,臣妾可吃罪不起。”

听着她这般阴阳怪气的声音,萧允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皱着眉头思量许久,才缓缓道了句“明日、明日下朝,朕陪你去。”

成交!从安顿时从他的话中滑下去,拽着被子蒙头就睡,睡之前还不忘嘀咕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就不耽误皇上的时间了。”

谁知她这边才刚躺下,萧允辰便躺在了她的身侧,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有气无力的道了句:“叫朕也躺会儿,从昨夜到现在就未合过眼。”

从安有些费力的往里面挪了挪,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自己的肚皮,那个关于前世世界的梦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有时候她都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梦。

“皇上,对那个孩子,很上心。”从安轻声呢喃了句。

但耳边却已经响起了某人的呼噜声。

比起女帝,北辰更需要君王。

从安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肚皮,就像是在吼孩子入睡一般,没多久,她自己便也睡了过去。

睁眼时,见着室中未点烛灯却是亮堂一片,从安还有些意外,以为自己没睡多久。

只是她才费劲的爬起身,便见着一边的萧允辰刚换好朝服,见着她坐起身来,才上前捧起她的面颊,在她的额头上吧嗒一下亲了一口。

“朕吵醒你了?”

从安恍惚的摇摇头,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好像饿了,臣妾想吃东西。”

她这迷糊的样子逗乐了萧允辰,赶紧吩咐人传膳。

从安迷迷糊糊的被人扶下床,伺候着洗漱,一直到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煎饺、糖糕、烧麦等才不解的问一遍伺候的妩天“晚膳为什么吃这些啊?”

妩天愣了愣,尚未说些什么,一边的萧允辰便已经笑出声来,轻轻地敲了敲从安的脑袋“皇后睡迷糊了?现在可都已经卯时了。”

从安愣了愣,又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笑嘻嘻的来了句“原来错过了晚膳,难怪方才臣妾的肚子直叫唤呢!”

在萧允辰慈和的目光下,从安吃了一碗半的米粥,两个半烧麦外加三只煎饺一个糖糕半碟小菜。

可萧允辰才一走,从安便猛地一捂嘴巴,对着一边的妩天招了招手。

妩天赶紧将痰盂递了过去,给担忧的给从安顺气,只见这位方才还吃的欢腾的皇后娘娘,吐了个昏天黑地,莫说是今早吃的了,就算是昨天早上吃的也能叫她给吐出来。

“娘娘,您这是何苦?”妩天心疼的拿来水给她漱口,又不停的替她顺气“您何必强吃这些呢?”

“妩天,本宫最近饭量如何?”从安轻咳一声,对着一边的妩天发问。

果然见到后者脸色微变,满目迟疑。

从安长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轻声道:“叫小厨房煨着米粥,本宫等会儿再吃。”

她说着,苦笑了一声道:“就算本宫不吃,他也要吃呀!”

于是,等到姜院卿来时,从安正在吐今日的第二顿。

“娘娘就没有想吃的吗?”姜院卿看着她脸色煞白的模样眉头紧蹙。

从安无奈的摇头,只朝着姜院卿投去求助的目光,谁知姜院卿迟疑了下,竟道:“娘娘也许可以不这么逼着自己吃东西,暂且先顺其自然就好。”

同样的事情亦发生在零丁苑。

“好姑娘,姜院卿说了,您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您好歹吃点儿。”

摆了各式早食的圆桌旁,坐了个神情恹恹脸色苍白的美人儿。

她身边围了三四个小宫女儿,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好话说了一箩筐,可那美人儿却不领情,只哀怨地摇了摇头。

急的那群小宫女直跳脚。

若是寒烟还有什么家人在,他们到敢拿着家人劝上一劝,可奈何这位是个孤家寡人不说,就连腹中唯一的血亲都不在乎。

一时间竟叫这群小宫女麻了爪子。

正当这一众小宫女束手无策的时候,门外忽的行来一位走起路来规规矩矩,看起啦十分板正的老嬷嬷。

这里的小宫女,大多经过这位容嬷嬷的调教,当下敛了声息,素静的立在原地,不敢再出什么声响。

容嬷嬷十分客气的朝着寒烟见礼,而后道:“奴婢是从今日起调到零丁苑伺候寒烟姑娘的容嬷嬷。”

她说完这句,便十分直接的发问“敢问姑娘,为何不思饭食?”

寒烟看了个这曾经教导过自己礼仪的老嬷嬷一眼,晓得这位虽然看起来慈和,实际上却是个厉害性子,当下也不敢再拿乔,只垂眸低语“没胃口,吃不下。”

“若是饭食不合心意,姑娘大可命人撤换,若是御厨的手艺不合姑娘的胃口,姑娘亦可命人撤换,再不然,久闻姑娘也是下得了厨房的,姑娘若想,也可自己动手。”容嬷嬷将话说的绝,那双带着些许斑黄的老眼中精光闪烁,宛若正在天上搜寻猎物的鹰一般,用那种凌厉的眼神盯着寒烟。

看的寒烟遍体生寒。

“都不是。”寒烟眼中蓄起些许泪水来“只是寒烟吃不下而已。”

“敢问姑娘为何食不下咽?”容嬷嬷接着逼问,语气平和口吻慈善,叫人挑不出错来,只是这周身气势却是逼人。

逼得寒烟不得不再度开口“寒烟、寒烟思念小姐”

她这一句小姐才说出口,便被容嬷嬷瞪得一个哆嗦,赶紧改口。

“思念皇后娘娘,所以,所以才”寒烟想学着容嬷嬷方才的话,说一句食不下咽,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想不起来那个词该怎么说,只得支吾了一下,又闭上了嘴巴。

“即是如此,那姑娘便更该保重身体才是。”容嬷嬷不急不缓的道:“若是娘娘感受到寒烟姑娘的思念,前来探视,看到姑娘这般模样,还以为姑娘是有意给她难堪呢!”

“这?”寒烟顿时傻了眼,实在不知道容嬷嬷这话究竟该从何说起。

“奴婢等全是娘娘亲手所挑,特来伺候寒烟姑娘的。”容嬷嬷说的淡定“若是寒烟姑娘日渐消瘦,娘娘只怕还以为,寒烟姑娘不喜娘娘所挑之人伺候,所以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样也行?寒烟身边的一众小宫女都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正在扯谎的容嬷嬷。

“况且,您就算真的厌恶奴婢等,也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啊!”

听见这句话,那些小宫女一个个背着寒烟对着容嬷嬷挤眉弄眼地,想要提醒她说错话了,但是容嬷嬷却不为所动。

“寒烟怎敢厌恶诸位”寒烟眼中顿时浮现出泪花来“只是这个孩子,对她而言不过是个累赘,寒烟,寒烟又怎么做叫她苦恼的事?倒不若带着这个孩子去了,一了百了。”

她说着,便要伏在桌上痛哭。

可脑袋才刚刚挨到胳膊,却听那容嬷嬷慢悠悠的道了句“寒烟姑娘,恕奴婢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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