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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众见皮不愚如此霸猛,皆毛骨悚然。厉之华见胡玉还在同几人拼杀,看那几人打法极为毒辣无赖,似乎想和胡玉同归于尽,不由大怒,一声清啸,身纵于空,跨步奔起,右掌一挥,先将风潇吸于空中。
风潇突被吸起,怖得屁滚尿流,他们几人一直不知厉之华亦来,此一见到,更为悚颤。严龙见风潇被一人吸擒空中,正自惊骇呆异,却听皮不愚叫道:“二弟别杀那人,留给严兄弟,否则他要怪怒!”
厉之华本想一掌击毙风潇,听皮不愚出声制止,心下不解,身子坠落,把风潇推往一边。风潇早已吓得瘫软,扑嗵坐倒。
万众稠兵见厉之华于空中奔跑,掌力吸人,莫不瞠目叹异,直以为神。
严龙刚才听皮不愚叫喊,这又突见眼前之人,虽装扮别异,但相貌无甚大变,惊喜叫道:“厉兄,还认得小弟么!”当下趋将迎去,屈膝跪拜。
厉之华一怔,忙伸手扶起,说道:“年兄怎施此大礼?……”瞧他一阵,猛然想起,大喜道:“原是严兄弟!”严龙热泪滚落,抹泪欢道:“不期今日能和兄长再聚,三年不见兄面,小弟无时不在念及。兄长且观,待小弟杀了仇人之后才来相谢。”说完,提剑又攻向邓杰超。
这时朱淑真、阮金凤、楚楚和小红四人轻身而来,阮金凤瞧了那些人几眼,向厉之华笑说道:“他们有三人和你过去一样,都戴着人皮面具,看似不愿露出真貌。”厉之华道:“我怎瞧不出?”阮金凤道:“你若能瞧出,我这神药门的掌门人岂不徒具虚名。”厉之华笑道:“那我就把他们的面具揭下。”当下身子穿出,叫道:“三弟和严兄且住!”
严龙和胡玉急忙虚刺一剑,纵身退开。胡玉满头大汗地喜道:“二哥,小弟迟来拜见,还望不怪。”厉之华笑道:“不必每见就礼,你和严兄弟先退到大哥那去,这几人插翅难逃,你们放心罢。”二人应道:“是。”然hòu退下。
那十几人早吓得身麻骨软,连是否逃走的念头也没敢想过。邓杰超见了厉之华,身直颤抖,又看到胡玉、皮不愚和严龙三人与他不同寻常的情谊,更为万念俱灰。
厉之华道:“你们三人难道想让我亲手来揭面具吗?”说着,右臂突地暴长尺许,距一丈来远将一人隔空摄起。那人吓得顿时屎尿齐出,厉之华手臂一振,那人登被贯出几十丈远,摔个血肉模糊。
众人见之神功,嘘声不止,其中两人嗵地跪倒在地,软乎一团。屠破刀踏步上前,伸手将这二人的面具撕落。厉之华、皮不愚、胡玉等人突为一愣,原这两人乃焦荣柏和程若标。胡玉见了程若标,满腔怒火,切齿骂道:“奸贼!没料是你俩,我今日才算明白,你们所立的甚么‘新五会’便是‘孙邱焦程风’合并。你这程若标,三年前我险些被你害死,你又到武馆杀死我几位师兄,这笔旧帐今天也该算了!”提剑近前,“噗”地一声,长剑直透胸口,严龙紧也抢上刺入。程若林竟吓得眼睁着对方长剑刺入自己体内,没加半丝反抗。
胡玉和严龙长剑一抽,程若标胸口双股血出,严龙飞出一脚,将死尸踢飞数丈。
焦荣柏和程若林的几名弟子吓得周身挛缩,俱难支立。
厉之华突见人群中有一人甚为眼熟,那人一直都在藏脸,刚一抬头却被发现,吓得忙又低头。厉之华伸掌将他吸拽近前,不觉笑道:“你还晓得羞愧,那九条狗呢?”
所擒之人,却是太行十虎中的老六鄂庠英。鄂庠英语不成句道:“算小……小的,还……还剩……还剩四个,另六个都……都战死了……武神饶……饶命……”
厉之华道:“你将那三人拽出杀了,我便饶你。”鄂庠英颤道:“我……我……”厉之华一怒,干cuì一掌击在他的天灵盖上,鄂庠英哼地没哼,顿被震毙。随后向屠破刀道:“四哥,大展你的阎王刀法,除焦荣柏和那个小子以外,尽数剐了这帮武林败类!”
众人闻言,怖得魂飞魄散,知道江湖上素有“屠刀邬梃,相交无命”之说,个个目睁剧抖,面无人色。
屠破哈哈大笑道:“好嘞!”呛啷抽出长刀,邬宽亦同时拔出新铸的钢梃,两人刀梃一交,吱吱哧哧钢磨了一阵,但见屠破刀口咬着兵刃,衣袖一卷,如杀猪宰牛似的,直奔一个汉子戳去。那人却是太行十虎中的老二,当他见状,情不禁出刃拼命。屠破刀骂道:“还是个犟种,老子就爱杀这样的。”飕飕几刀,将对方bīngqì卷落,随着几声惨嚎和屠破刀的身影疾旋、刀光连闪,地上血肉纷落。须臾,屠破刀撤身一退,向邬宽叫道:“邬宽,敲去罢。”
众人只见那汉子上身前后暴骨无遗,两条胳膊已成两根垂骨,更无一丝筋肉,最为悚目是那人腑脏毫无破损,心脏依微微跳动,如此绝惨,全场抖跳,万声固止。
邬宽蹭地窜出,扑哧戳破肝脏,当当几响,骨节落地,随后铁梃一抖,又贯耳刺出,向上猛地一撬,左掌对准脑门一拍,喀叭一声,竟将半个脑骨卸开,手法极为娴熟。
朱淑真、小红和楚楚三人哪见过这等惨怖,向厉之华怨道:“怎让他们如此杀人?”
厉之华也暗忖这手段太些残忍,便即道:“屠兄邬兄,暂收神技,让宋兵弟兄绑去再杀。”屠破刀道:“谁杀不是一样?”这时阮金凤走近道:“杀得如此模àng挺吓人的,不如化除干净。”说着,掏出那包化尸粉,朝尸骨上洒下,顿时白烟袅袅,焦臭四溢,熏得众人捂鼻瞿视,片刻工夫,已化得尸身一滩脓水。
此群人中,倒有不少识得阮金凤,虽她女扮男装,极显文雅,但于认识她者而言,却是鹰化为鸠,犹憎其眼。暗叹自己命运之苦,为天xià之最,即使宋兵不杀,但有屠、阮二人在场,也休想逃出性命。
众人正骇异间,忽闻一声惨呼,循声看去,原那邓杰超却突然抱剑自戕。
厉之华欺近拦阻,早已不及,但见邓杰超脱气断续道:“厉……在……在下……愿来世再成……人杰好……好汉,赎此今……今生罪愆,我……我对……对不住你和……和胡……胡……”一言未了,口喷鲜血,横尸于地。厉之华听他言声甚熟,忙将面具撕下,仔细一瞧,大为吃惊。原来此人竟是史子龙。
胡玉不由失声惊呼:“大师兄!怎……怎么真是……”此人原来又是肖雨震!
这时严龙亦已瞧清,怒吼一声上前,在肖雨震胸口上连刺十几剑,骂道:“狗奸贼!原来是你!可惜我没亲手毙你,你死得倒先痛快!”接后在尸身上又一阵乱摸,突搜出一本书册来,翻了几页,见非假本,哈哈一阵狂笑,然hòu随手一剑,将肖雨震人头划落,砰地一脚,又把尸身踢出丈余,若悲若喜地颤道:“三年重归于我……三年重归于我……”从自己身上也取出一册,凄然遂笑道:“这便是卜算剑谱!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与你有彻海渊仇!让你天xià至巅,让你剑中至尊……你们都来抢吧,都来拼杀抢吧!哈哈哈哈……”然hòu睁目切齿地将剑册在手中搓得粉碎。
这两部剑册本来年代甚久,纸页发黄质脆,被他大力揉搓之下,登成碎屑,随手一扬,有如万片雪花,一阵寒风吹来,纷扬远外,一代剑著奇谱从此澌绝。
众人见他毁了这部神奇剑谱,莫不震惊憾恨,此举以暴殄天物而喻亦难达之万一。
胡玉此时一切都已明白,没料肖雨震竟如此奸诈歹毒,更不料昔年杀鹰会惹出这桩悲剧来,不知是自己错,还是肖雨震错,终难理清。见严龙如此情状,不由暗叹羞愧。
厉之华自是懵然不解,又不便当面询问他二人,心想其中反正有奇迂难测的内幕。
这时虞允文命道:“将这些被擒的贼匪全都绑赴当涂!”当下走出几十名宋兵把焦荣柏、风潇等人绑了,连推带拖地押回本阵。
厉之华走到虞允文近前说了几句话,然hòu又到完颜雍近前道:“完颜兄,虞元帅等人说了,我们大宋历来皆属仁礼之邦,今日本应让你等全军殆没于此,但终望宋金两国能世代友好下去,从此消兵却戈,结为友邻。完颜亮轼君夺位,性情狂戾,乃好战之徒,给我们两国民众造成莫大疾苦,处处哀民凋瘁,山河破碎。其之暴虐残性,已遭天怒人怨,他今日之毙,乃上天所殛,死有余辜!愿殿下回都之后,多议庶民之政,重划宋金疆界,从此和平共处。无故刀兵荒月,只有害,却无益。岁币之供,叔侄之分,今后罢免。”
完颜雍道:“请尊国放心,从此以后,我们两国世代友好,合力抵外,我从不轻言。”
金兵将士听说今后罢免战争,均心大喜,情不禁齐声吹呼,突又想完颜蒙得乃平南王之子,怎又变成了殿下,暗想莫非重演完颜亮当年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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