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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路遇怪人(二)(1 / 1)

就在十几天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袭击了这座偏僻的小镇,魏子家屋外的一面土坯泥砖墙给雨水冲垮,这下子,他的父亲又得忙活好一阵子。

在魏子的印象中,父亲似乎每天都在砌墙,为家里那两间破旧的老屋子修修补补,唯恐有一日家里的那两间老屋子会在大雨中倒塌。对于泥巴人来说,没有片瓦遮头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天刚刚亮,魏父就蹲在院子坍塌的围墙边上,佝偻着身子,用一把长砌刀搅拌着稀软的黄泥,在砌墙。一双粗糙的大手沾满了泥巴,脸上身上也溅满黄泥浆。

魏子背着一个灰色旧书包,准备上学,他父亲把他叫住,愁容满面地说道:

“你不要去上学,帮我一起砌墙吧”

魏父说完低下头,举起砌刀敲碎手中一大块泥砖,放到泥浆上。魏子耷拉着头,蹭到父亲身边,带着哭腔小声哀求:

“不,我要读书我要去上学”

魏父没抬头,也没停下手中的活,只是无奈地叹道:

“你闹也没用家里已经没钱供你继续读书唉,泥巴人,读这么多书有啥用你回来跟我一起打泥砖砌墙吧”

魏子执拗地答道:“不,我要读书”

“不是不让你读,而是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

“我自己可以挣钱去读书”

说完,魏子背起书包,离家而去。魏父望着匆匆远去的儿子,无奈地摇头叹道:

“唉这孩子真倔”

说完,他弯下腰去,继续砌墙,只见刚砌成的围墙上有个大窟窿,塞不下一块完整的泥砖。

他的视线左右搜寻,沾满了泥巴的大手从一堆泥砖中拾起一块椭圆形的石头,塞进那个墙窟窿里,可是,石头还是小了点,塞进去仍旧没能填满那个窟窿,还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墙洞。

魏父心烦意乱地在一堆泥砖中翻找了一阵,一时间,也没能找到一块合适的石头,只得暂时作罢。

魏子一路小跑地回到学校,来到校长的办公室,他朝里面偷偷张望,办公室里除了校长,还有一名老师。

他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从里面传来校长的声音:

“请进”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腼腆拘谨地来到老校长的面前,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向校长开门见山地恳求道:

“校长我我想读书虽然我没钱交学费,但是,我可以为学校出卖苦力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老校长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没有立即答复,坐在一旁的那位老师开口为他求情:

“我认识这名学生,学习刻苦,成绩优秀,可惜家境贫穷”

魏子抬起头,眼里的胆怯消失了,望着校长,真诚而执著,再次恳求道:

“只要让我继续读书,为学校做什么我都愿意”

老校长被打动了,沉吟片刻,说道:

“嗯,正好学校在重建校舍,需要许多泥砖,只要你每天为学校打三十个泥砖,就免去你的学费。”

“谢谢校长谢谢老师”

魏子忧郁的脸上绽出一丝笑容。

第二天,天蒙蒙亮,魏子瘦弱的身影就出现在凌乱吵杂的泥砖场上。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泥砖场,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的尘埃人一起劳作,他好奇地偷眼打量着身边穿梭忙碌的尘埃人。

其实,从外表上看,尘埃人和泥巴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仔细瞧,就会感觉到尘埃人和泥巴人不同之处,尘埃人的神情是麻木的,他们充满血丝倦怠的双眼总是那么呆滞;还有,他们总是低着头,佝偻着背,一声不响地埋头干活,挥动着锤子敲打好一块块泥坯砖,摆平,垒好,动作机械地像一台没有生命力的机器。

魏子已掌握打泥砖的简单技术,他父亲老早就教他,只是,他不熟悉砖场的环境,只好悄悄地跟在尘埃人的后面,有样学样地挥动着锤子,将一个个木模子里的泥砖敲打得密密实实,然后,再从模子中倒出泥坯砖,一块块地摆平,垒好。

打完三十个泥砖,他匆匆忙忙地朝学校跑去,饥肠辘辘的他,头晕目眩,步子有些踉踉跄跄。

他急忙掏出书包里唯一的一个冷馒头,咬了一小口。

这时,一只脏黑的嶙峋大手猛然伸到了他的面前,他吓得倒退了两步。

以为是自己饿得眼发花,揉了揉双眼,再定睛看去,惊骇地张开了大嘴,一个从未在镇上出现过的陌生男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地站在他的面前。

魏子使劲眨巴两下眼睛,借着晨曦,仍然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因为他那沾满污垢的凌乱长发几乎遮住了他大半个黑脸。

看到魏子呆若木鸡地定定打量着他,他满不在乎地用一只肮脏的手,将垂落在脸上的长头发撩拨到一边,露出了一双小眼睛,诡异的眼神,死死地盯在魏子手上的那只小馒头,像几天没吃饭的饿鬼。

一般来说,大清早的,只有尘埃人,才会出来奔波忙碌,魏子怯怯地探问:

“你是尘埃人”

那个男人并不直接回答,眼睛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馒头,嘴里低声要求道:

“嘿,小子快给我一点吃的吧”

听到他把自己叫小子,魏子有些不高兴,只有无名无姓的尘埃人,才会被人唤作小子。

“我是泥巴人,我有名字,叫魏子”

“魏子这么说你是泥巴人”

他咧开嘴笑,不相信地笑了笑,露出满口黄黑的牙齿,魏子却发现他嘴里有颗门牙,发出金属的亮光,像是鑫牙

“嘿嘿,我还以为你是尘埃人呢要知道,大清早的,在砖场上忙碌的都是尘埃人”

“一场大暴雨冲垮了家里的围墙,我父亲为了重建屋子花完了所有的土币,已经没钱供我继续读书,所以,我得起早床,打泥砖挣钱”

“哦原来是这样”

那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很大声地咽下嘴里的口水,把视线从魏子手上的馒头移开。

魏子听到他肚子发出一串咕嘟的响声,没有犹豫,便把手里的馒头递到他的面前:

“给你拿去吃吧”

那丑陋不堪的男人迟疑了一下,才接过馒头,嗖地一下,抛入他张开的大嘴中,迅即就咽进肚子里,几乎没有咀嚼,就像一颗石子落入湖水中,瞬间消失。

他没有看魏子一眼,也没有对魏子多说一句话,转身,迈着蹒跚的步子远去。

魏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发出如鼓的鸣声,饥饿使他的双腿如铅般沉重,他只得使劲地咽下口水,将裤腰带勒紧,朝学校赶去。

黄昏时分,魏子疲惫不堪地回到家,走进奶奶昏暗的屋子,虽然奶奶瘫痪在床,但在他看来,奶奶就像一本无所不知的通书,他乐意把心中的苦恼向她倾诉。

他走到她的床边,在她床前的一张矮凳子坐下。

“孩子,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吗”

他知道自己的心事通常逃不过眼睛。

“奶奶,今天早上,在上学的路上我遇到一个怪人”

“什么怪人”

“一个从来没有在镇上出现的陌生怪男”

“哦他的相貌狰吗”

“相貌不狰,但样子好恂人一身污垢如膏,还伸手向我讨吃的,我把馒头给了他,最让我惊讶的事,是他嘴里有颗发亮的鑫牙”

“呀这是真的吗鑫牙他他就在镇上”

借着昏黄的光线,魏子第一次看到奶奶脸上的皱纹因为惊诧而犹如菊花般盛开。

“是的奶奶,为何您这般吃惊”

“据我奶奶传下来的说法,嘴里有鑫牙的人,不是寻常人,很可能是崇山人”

“崇山人你不是常说他们都住在遥遥高处的崇山镇吗怎么会来到我们这个偏僻小镇再说了,崇山人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恂人的模样”

他奶奶枯瘦的手在床上撑了撑,魏子知道她是想从床上坐起,便急忙拿起床边一个鼓囊囊的草芥枕,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在枕上坐起,她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缓声说道:

“据先人传下来的说法,都说崇山人喜欢居住在峡谷顶上郁郁葱葱的树丛中,过着隐居的生活,犹如冬眠在深洞里的蛇,人们很难看到他们。”

“这么说,那个怪人不是崇山人”

“孩子,也许他不是崇山人,也许,他沦落到我们的镇上,有可能是因为他蹭了”

“蹭了”

“是的,他可能就像运梅子的毛驴打前失,倒霉梅了”

“哦,看上去,他好可怜哟”

“唉,孩子,他可怜,我们将更可怜知道吗老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他真是崇山人,那我们可就要遭罪了”

“奶奶,为什么您这样说”魏子更加迷惑不解。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伙石头人劫匪曾经进入我们镇,将小镇洗劫一空”

“石头人劫匪可你曾经说过,石头人从不来我们这里”

“是的,石头人中有人一心想成为崇山人,为了快速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自甘堕落为劫匪,只要抓捕到崇山人,他们就可以从崇山人身上汲取足够多的力量,从而快速变成崇山人”

“啊您是说,那名落魄的怪人若真是崇山人,那么,有许多石头人劫匪会闻风而至,那样,我们小镇就会跟着遭殃”

“没错但愿不会发生这样悲惨的事”说完,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开来。

魏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忍不住地问道:

“奶奶,为什么人人都想成为崇山人呢”

她看着他一脸迷惑的表情,没有直接回答,沉吟了片刻,反问道:

“在我们镇里,有许多尘埃人和我们一起生活,从街上的人群里,你能一眼看出谁是泥巴人,谁是尘埃人吗”

魏子想起在砖场里看到的一幕,回答道:

“在砖场,我看到了许多尘埃人,他们就像蝼蚁,忙忙碌碌,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他们不是不累,也不是不愿歇息,而是他们别无选择他们需要不停地奔波忙碌,为了尽快变成泥巴人,为了生存下去因为尘埃人怕风,只要一阵狂风,就有可能置他们于死地”

“奶奶,我们泥巴人比尘埃人强,对吧”

“虽然我们的境况比尘埃人好一点,但是,孩子,记住,我们泥巴人怕水,水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敌人,水可以增强我们的力量,但是,暴雨和洪水也有可能戕害泥巴人的生命”

魏子点点头,铭记忠告,但他心中还有问题要问:

“石头人是不是比我们强呀他们应该不怕风,也不怕水,个个坚硬如石,什么也不怕”

“错了,孩子,正因为他们坚硬,没有我们的柔韧,不像我们能屈能伸,一旦遭遇到超出他们承受的压力,就会粉身碎骨,所以,石头人最怕压力”

“那崇山人怕什么呢”

“崇山人,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们怕什么,在人们看来,崇山人没什么好怕的,他们的生活是那么无忧无虑,那么令人羡慕”

“哦,我明白了,难怪人人都想成为崇山人”

“人们都想成为崇山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据先人说,只要变成崇山人,就能俯视整个远谷国,看到国土里的每一个人,甚至,还可以看到那些出远门再也不回来的人”

“啊真的吗那我也要成为一名崇山人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看到妈妈了”

从此,一颗强烈愿望的种子埋进了魏子的心田他决定要努力成为崇山人

老奶奶收起挂在嘴角上的笑容,慈爱地望着唯一的孙子:

“孩子,一步步来,这可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路呀”

她伸出手,轻轻地再次抚摸他的脸,有心无意地说道:

“明天早上,你出门时,记得多带两个馒头”

“为什么”

“给那个怪人”

魏子点了点头,但心里有点纳闷,不明白奶奶为何如此关心那个萍水相逢的怪人。

“还有,我的老病腿又犯了,疼得厉害,说明这几天有大雨,孩子,你上学一定记得带上雨衣呀”奶奶不放心地叮嘱道。

魏子拍了拍书包,安慰道:

“放心吧,奶奶,雨衣包我带着呢“

在他的书包里,除了课本等学习用具,还有雨衣包,它可是他随身携带的必备物品。老实说,他从不敢在雨中漫步,因为泥巴人怕水,雨中漫步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浪漫好玩的事,而是像行走在高空的钢丝上,随时有丧命的危险。

第二天,东方破晓,魏子照常赶到砖场。

当他打完三十个泥砖,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在回校的路上时,他不停地东张西望,可是,他没有看到那个怪人的身影。

回到学校,走进教室,他的视线特意从第一桌的座位上扫过,那是荟子的座位,座位上空空的,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索然。往常,荟子总比他早到,看到他进来,总是冲他甜甜一笑。

荟子从不迟到,今天她为什么没来上学会不会是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胡想着,有点惆怅地坐下,从他身后传来他的死对头威子阴阳怪气的挖苦声:

“瞧那钝矛真慥竟然下贱地跑到砖场,去和尘埃人抢饭碗”

章子是威子的跟屁虫,两人是臭味相投的菱角关系,经常形影不离地孖在一起。他听威子出声,便一个敲锣,一个鸣鼓,一唱一和讥笑道:

“既然读不起书,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砌破墙,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魏子知道坐在身后的是难缠的主,对他俩的霸道和蛮横总是忍让,惹不起还躲得起,但现在看来,冤家路窄,想躲也躲不开。

他只是回头瞪了他俩一眼,冷冷地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们,把他俩的嘲笑当耳边风。

威子和章子自讨了个无趣,章子没话找话地说道:

“真搞不懂,荟子看上他哪一点”

“对呀,愣头愣脑的一副慥样,看不出有啥了不起哼看他还能撑多久”

这时,上课铃响起。铃声刚停,一阵如雷般震耳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所有的学生迅速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转头向教室外望去。

只见一辆车,满载一车木头,停在教室的门口。车上,一段段截好的短木头,有水桶般粗。

一位满头银发,蓄着白色胡须的老师走进教室,他怀里抱着一大把麻绳。

他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而又德高望重的老师。平时,他很少出现在学生面前,而每次他一出现,对学生们来说,就意味着要面对一场大考。

这是一场通关的大考,通过考核的学生,将会领取一张过关通行证,而没有过关的,或留级,或退学。

噤若寒蝉的学生们个个望向老师,这次通关考核,不知他又会出什么古怪的难题。他站在讲台上,眯起一双有些昏浊的眼睛扫视了一眼教室,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听好了今天通关考核的题目是绳锯木断你们依次排队去领取一段木头和麻绳,然后,在一个限定的时间里,用绳子把木头锯断”

“啊什么用绳子锯木头”

“这么粗的木头,用绳子怎么锯得断开玩笑吧”

“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是不可能,是绝对不可能”

“”

学生们在下面议论纷纷起来,其实,大家明白,老老师从来都是一锤定音,从不理会学生们的各种强烈反应呢

魏子第一个站起来,走出教室,从车上用力地卸下一段木头。

沉重的木头压在他单薄的肩头上,他摇摇晃晃地回到座位,把木头放在桌面上,然后,他径直来到讲台,取了一把麻绳。

学生们见状,也陆续地从座位上起身,去取木头和绳子。

虽然荟子没来,但魏子仍然没忘记帮她取木头和绳子,放在她的桌上,他相信她一定会来,不会错过这次大考。

实际上,不管愿不愿意,每个学生都得面对这场古怪而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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