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这场谁会赢？”楚苍负手站在高处，看着人流攒动的玄武肆区，略带笑意的问道。
身后的四位掌殿闻言看下去，顿时面色一凛。
李长空和赵凤城，这等各殿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四位掌殿当然都认识。在他们看来，这两个人自然都该是要进入乾坤殿学习更为强大的乾坤道的人选。而历代进入乾坤殿的人选，都要遵循铁打的规矩，打遍十二个演武场，一场都不能输，才能进入十二战楼，参加进入乾坤殿的入殿仪式。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站在同一个演武场上，就是总要分出个高下来，势必就会有一个人退出，那么乾坤殿就要少一个天资纵人的弟子。无论是谁赢了这场比赛，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这是，掌门师兄你的意思？”坤兑殿掌殿惊问道。
“我就站在这，一直没有动过，怎么会有什么安排呢？”楚苍看着下方，挑眉回道。
“如非掌门师兄特意安排，那趁现在还可以阻止，如果长空和凤城真打起来，就势必有一个。。。。。”坤兑殿掌殿心头火急，快声说着，楚苍摆摆手，打断了他。
“据说我幽篁宗门初立宗时，师祖天纵英才，创下三清央天道这等修行法门，声名远播，门前请求追随之人众多，其中不乏天资卓越之人，但师祖当时并没有依据天赋把人收为门徒，而是让前来求道之人每个人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他，然后师祖拿着那些纸，闭着眼抽了一半，然后就让人通知那一半人进入幽篁门，而另一半则直接淘汰。”楚苍说道。
“师祖何意？”林不破疑惑问道。
楚苍笑笑“师祖说，他不喜欢运气不好的人”
四位掌殿不禁愕然。
“可是掌门师兄，这次四殿天选出来的弟子，将来可是要进入对抗圣君万妖皇朝的战场上的，依照运气来选人如此草率的做法，是不是对天下苍生也太过草率？请掌门师兄三思”沉默之后，乾泽殿掌殿抱拳行礼道。
“静昙，你平日目光最为长远，说话行事也最为克制舒缓，可是这件事你却想的不对。如果我制止了他们的这场比武，我要怎么和都在比的弟子说？难道说因为他们都是最适合进入乾坤殿的弟子就不让他们打以免他们中间有人失去这个资格？我们都是经由四殿天过来的人，期间并不缺乏他们这样的情况，强者遇更强进不了乾坤殿，弱者遇更弱却进了乾坤殿，看似不公平，这里面却有当年师祖的智慧在里面。世间事都是这样，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想要变得公平，只有变得更强赢得对手。”楚苍的目光看着天外，负手沉声说道。
乾泽殿掌殿静了下来。
“既然天意让他们遇到了一起，就一定是有他的安排。少年们自然不会永远在同一片海域受同一片海的庇护，有人要去往溪流小河，有的人留在原地，而有的人，是注定要去往大江大海的。我们身为人师，不管他们去往哪里，都只能是作为他们在我们这片海域时磨砺他们的海底石头，终究不能随他们一起去。大江奔流，我们静静的看着就好。”楚苍目光感慨，轻声说道。
乾泽殿掌殿低下头，行了一礼。
“掌门师兄看事通透，师弟知错。”
“话说回来，你们觉得谁会赢呢”楚苍目光又重新看向下方，说道。
“长空二十年来，没有败绩。。。”
说这话的自然是坤兑殿掌殿，说这句话的时候，听起来的语气却并没有丝毫的个人情感，而是完全依照所想而说。
“凤城这一生，痴于修道，然而并没有真正的和人打过几次，但是并非是她不想和人比，而是她觉得并没有几个人值得她去挑战，她是一个极骄傲的人，甚至都不愿露出自己的容颜给寻常人看，因为她觉得他们不配。看她上午的表现，遇到的寻常弟子几乎都是一个大招结束，别人以为她就是干脆的性格，其实，她是觉得别人不堪为敌。我想，当她得知遇到了李长空的时候，可能会觉得终于找到了堪配是自己敌手的人，大笑一场吧。”
乾泽殿掌殿缓缓说道，却带给人不小的震撼。
赵凤城这样的性格，连脸都不愿给寻常人看，这根本是近乎变态的骄傲。
骄傲的人，心里都有一股不羁的气，资本自然是很强大。
近乎变态骄傲的人，心里不羁的气都要变成火，资本自然是要登峰造极的强大。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把目光投下了那方风起云涌的演武场。
天空似乎也感知到了这场战斗，极力的渲染着气氛，无数的铅云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在这上方。
路旁观战的弟子目光紧紧的盯着场内，没有一丝议论的声音。
并不是他们不敢出声，而是他们看不懂，所以不能出声。
场内的两人，还是那两人。
但他们就静静的站在那，谁都没有动。
刚才怎么站着，现在还怎么站着。
李长空在等，等赵凤城出手。
因为他已经做出了请的动作。
赵凤城也在等，等天上的云满。
她当然知道李长空在等自己出手，而她也不可能真的等天空上的云自己满。
刚才他们站在这里的时候，天上并没有几朵云。
她其实已经出手。
“你在等云满？”李长空当然注意到了天上的变化。
“不错”赵凤城很坦白。
“你先和我打，云一样会满”李长空说。
“听说你很耐打，能守沈炼灯三千招。”赵凤城问。
“是的”李长空说。
“我不如沈炼灯，打不出三千招就要落败，所以我不愿意打三千招，我只要打一招，一招能赢，就赢了。”赵凤城说着，平静的脸上忽然有了一抹笑。
因为天空铅云漫漫，就快要遮盖整个天穹。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让你先打这一招呢”李长空有些疑惑。
“因为你以往打架，都是别人先出手。”赵凤城笑。
“这么看来，我让你先打，倒是吃了很大的亏。”李长空恍然大悟，笑笑。
“听说你们坤兑殿的道法，玩的是土”赵凤城说。
“呃。。。。可以这么说”李长空听到这个对于坤兑殿玩土的简单描述明显顿了一顿，但还是应了下来。
“正好，我们玩的是水，天上的水。”赵凤城说着，秋眸精神的眨了一下，显得凌厉起来，嘴角露出笑意。
天空乌云密布，黑色铅块班的云朵终于填满了天空。
“要下雨了”楚苍望着天空说。
“静昙”楚苍看似不经意的叫了一个人。
乾泽殿掌殿看着漫漫的铅云，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想到，凤城要用这一招。”
“这半式大乾坤道，是你教她的么”楚苍沉声问。
“我曾经给她讲过大乾坤道的道意，想不到，她自己能悟到这一步。”
“看这半式大乾坤道，倒是有了一些意思，但是却徒有其表，要说这招真是你教的，我倒还要嘲笑你学艺不精。”楚苍忽然笑了。
“这一辈弟子真是人才济济，虽说徒有其表，但是已经隐隐有了大乾坤道的初像。仅凭道意，能自己悟到这一步，幽篁门千年以来，这样的人只在一手之数。”林不破感慨道。
“既然说了这并不是真正的大乾坤道，就不能在往这上面叫了，半个乾坤道，可以算是一个天道”楚苍想了想道。
“天道？”
“对，乾泽殿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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