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和萧恒回了府,拜见萧朔和云氏之后,便回了房,待沐浴更衣的时候,元意才记起了张仲羲的药膏。``し
她打开一看,淡绿色的膏体带着淡淡的清香,润泽盈鼻,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木盒淡淡的纹路,许久之后,把它递给腊梅,道:“把它搁起来吧。”
腊梅惊讶地问道:“姑娘,您怎么不用?表少爷不是说效果甚好么?”
元意摇了摇头,“不用了,如今这样挺好的。”
“用什么。”萧恒从外边掀开帘子进来,一看就看到元意手中的木盒,拿过来观察一番,便问向元意,“哪来的药膏?”
腊梅顿时紧张地扭住了袖子,元意让她下去,才回道:“是表哥给的。”
“张仲羲?”萧恒反问,眼中却是闪过幽光,他长手一揽,把元意抱在怀里,在她耳畔呢喃,“意儿不许叫他表哥。”
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元意有些痒痒的,缩了缩脖子,扭头看他,长长的风眼中带着盈盈的笑意,故意问道:“不叫表哥,那叫什么。”
萧恒的桃花眼微微一弯,“张仲羲,张公子,张司业,这三个你任选。”张仲羲年纪虽轻,却学识渊博,与元意的五叔朱常智一般同任国子监司业。
“都听你的。”元意笑着回道。
萧恒捏了捏她的鼻尖,凑过来含住她红润的薄唇,鸳鸯交颈,相濡以沫。
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萧恒紧紧地抱住元意,气息微粗,等平复了心中的躁动,他才拉着元意坐下,从木盒里挖了一块药膏抹上元意的疤痕。
元意微愣,“从远,你……”
萧恒挑了挑眉头,手下的动作不变,“既然张子烨好意送了,不用岂不可惜?”
元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抱住了他。对于额头的疤痕,她并不在意,所以尽管接受了张仲羲的药膏,但因为顾忌着萧恒的关系,她便没打算用。但是萧恒能够为了她,放下对张仲羲的芥蒂,让她感动莫名。
“有没有什么感觉?”萧恒出声,打断她的沉思。
元意回过神,道:“有点淡淡的焦灼感,火辣辣地疼。”
萧恒点了点头,“这药膏倒是有点用处。”待擦完药之,洗了手,他继续坐在元意的身边,问道:“刚刚在马场发生了什么?怎么有心事?”
元意没想到竟然轻易地让萧恒看出来了,但是她也没想瞒他,便道:“是二姐要我进宫给她庆生。我担心有什么阴谋,要不到时我装病得了。”
萧恒脸色一整,沉思了一会儿,才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太过刻意,反倒落人口实,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一切有爷呢。”
他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蓦然令人心安,一切的不安和焦躁都远去,心境重新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和从容,元意收紧了怀抱萧恒的腰间的手,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听到她绵长而平稳的呼吸声,萧恒的眼神一柔,轻轻地掰开她的手,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才匆匆地去了书房。
等到元意再次醒来,已经天色近黄昏,斜阳铺洒,在屋子里镀了一层淡淡的金黄,窗边站着反手站着一个人影,身姿修长挺拔,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外边的黄昏,光色从他的身上的线条流窜而入,咋一看上去,放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
萧恒回过头,方才还幽深的眸子顿时充满了温柔,他拿了一领素色斗篷披在元意的身上,道:“你今儿个睡得倒是久,可见今早累着了。”
御马狂奔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她如今的体格不必之前,不常运动,如今不过是骑了会儿马,就全身酸痛不已,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在大腿内侧垫了东西,不然肯定得擦破皮。
“对了,烈火送过来了么?”元意想起她的马,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提起烈火,萧恒的脸色不怎么好,无奈元意的眸子太过晶亮,他只好点了点头,道:“刚刚就送过来,正和我的踏雪放在一处呢。”
元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看向窗外,发现地上铺了白白的一层,原来是下雪了,她突然来了兴致,扯了扯萧恒的袖子,道:“库房里有一坛新醅的青梅酒,咱们去亭子里煮酒论英雄好不好。”
萧恒眉头一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就你,还煮酒论英雄,照爷看,你是酒瘾犯了吧。”
元意脸色微赧,抱着他的胳膊,继续纠缠道:“好不好嘛。”要不是她如今喝酒都被萧恒管制着,她才不会如此委曲求全。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尾音拖长,本来低哑性感的声音更是像羽毛一般轻轻地扫过心间,萧恒顿时酥了身子,脑袋昏沉,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
元意顿时眼前一亮,立马甩开他的手,对外边的奴婢喊道:“素梅,拿坛青梅酒搁到亭子里。”
看到她兴冲冲地开始梳妆换衣,萧恒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刚刚他这是中了美人计呢。他顿时气得牙痒痒,嗷呜一声就咬在元意的唇上。
元意心情好,便由着他出气,直到素梅在外边说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才推开萧恒,擦了擦有些发麻的双唇,“谁让你心性不定来着,这能怪我吗?好了,先别气,咱们青梅煮酒去。”
说起喝酒,她的眸子又亮了起来,连忙给萧恒系上一领斗篷,拉着他的手出去,素梅等人都侍立在外头,元意看到了腊梅捧着的小狐狸,此时正冲着她嗷嗷直叫,奔奔跳跳地活泼的很。
小狐狸比前阵子大了不少,它圆溜溜的眸子太过讨喜,元意忍不住接过它,点了点它乌黑的鼻子,笑道:“初雪也想喝酒是不是,我这就带你去。”
看着一副小孩子模样的元意,萧恒哭笑不得,心中的那点小郁闷也一消而散,捏了捏她的鼻尖,亲昵道:“好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啊,酒虫一个。”
流轩院内院与外院衔接的地界有一个亭子,周围种这些花草,如今已经开始凋谢,光秃秃的一片。有亭而无山水,总觉得少了几分味道,故而元意并不常来。
然而此时夕阳已是半落,橘红色的余光晕染了大地,新下的白雪晶莹白茫,也因为这光晕染上了迷人的胭脂色。此时站在亭子里看着外边朦胧的光影,寒冬萧索,暮色苍茫,让人的神思就在这万踪寂灭中像水墨晕染的水墨画一般,顿时悠远开来。
亭子的四周意境烧起了炭盆,红彤彤的炭火在空中噼啪噼啪地轻响,亭子中央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已经通了炭,火红的光亮一闪一闪的,暖暖的温度隐隐地透出来。
石桌上已经放着一坛青梅酒,还有温酒的若干器皿。元意挥退要伺候的下人,亲自开了酒坛,只见那未经过滤的新酒在灯光下像绿蚁一样浮动,清新鲜嫩,顿时就让人感到一股勃勃的生机划破黄昏的黑寂,给冰冷的冬日带来缕缕暖意。
元意心中一喜,又拿了青铜温酒器搁到红泥小火炉上,小心翼翼地抱着青梅酒往里边到一倾而今,复又阖上盖子,尽管如此,淡淡的酒香就已经萦绕开来。
看着元意一副陶醉的模样,萧恒忍不住好笑道:“意儿这番动作熟练的很,以前肯定没少喝过。”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元意没有回萧恒的话,而是念了一句诗,笑着睨了萧恒一眼,道:“香山居士这等闲情逸致,是尔等凡夫俗子不能体会的到的。”
萧恒顿时乐了,“爷这等需要吃五谷杂粮的凡人,自然比不上仙子您整日畅饮饮琼浆玉液。”
元意得意一笑,抬了抬下巴,点头应道,“自该是云泥之别。”
萧恒爱煞了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样,顿时弯起了眉眼,宠溺而温柔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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