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懿露微笑着自顾自享受着茶点,丝毫不理会这两个跋扈嚣张的女人,白玲玲似是领会了她的意思。虽不知道她目的何在,不过她此刻却是想激怒这两个女人,逼她们出手。
白玲玲将茶杯端起,揭开杯盖,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雪姬,二当家最宠的妾室之一,来自人间的青楼,凡人一个,入府时就并非处子,不过二当家赏识你伺候人的功夫,倒是未有在意你的贞洁。"
雪姬闻言瞬间脸色煞白,不过片刻之后,她脸上更多的是愤怒。
白玲玲昂着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也没有看着雪姬,而是凝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她缓缓放下茶杯,用一块绣花方巾轻轻拭了拭唇角,兰花指翘得及其秀丽,将一张美丽的脸衬得更具优雅的气质。
"林姬,武君林正天的三女儿,林芸,倒是个大家闺秀。父家身份也不凡,是神漠的一员大将呢。可惜,这父亲被大当家重用,女儿到了二当家府上,也不过是宠妾一名。"白玲玲说至此处,语气变得有些怜惜。
林姬神色微变,不过也是很快恢复了起初柔和的笑容。
懿露微微一笑,自家狐儿不愧是九尾狐仙,针对什么样的人,便说什么样的话。这雪姬性格跋扈,可却是低贱的青楼女子,最厌恶别人提及她的贞洁。这林姬出身名门,却沦落成妾,自是听不得同情的言语。
"你们好大的胆子!不过新入门的小妾,竟敢如此对我们说话!"雪姬恼羞成怒,一双玉手均握成拳头,她狠戾的目光紧紧盯着两人。说着便冲上前去,一手挥落了桌上的茶点。这盛着落兰茶的茶杯落地及碎,茶水溅起来,沾湿了懿露的裙摆。
懿露全然不顾前方气势汹汹,努不可言的雪姬,看着地上的水渍,满脸可惜。
这一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举动更是激怒了雪姬,她咬着唇,一把抓住懿露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扯起来,扬起手,一巴掌扇在懿露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倒是不小,懿露捂着脸没有站住似的后退了几步,最后跌坐在地上。
"露露!"白玲玲见此情形不禁大惊,她怎会想到自家主子竟这么容易便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雪姬扇了一耳光。
"哼!不开心啊!不开心还手啊!待会儿夫君回来了,还不知道会罚你们还是罚我呢!告诉你们!这府上啊,除了夫君,还没人敢动我雪姬呢!"
"大胆贱人!你可知你打的是谁?露露可是神漠的三当家!何其尊贵!岂是你个凡间的青楼女子可以打的?"白玲玲赶忙扶起懿露,不过不忘教训这女人。
谁知雪姬非但不收敛,气势更凶:"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二当家弃了的女子。三当家?呵,三当家又如何?论地位论权势论实力,哪一点能跟二当家相比?我可是二当家最宠的女人,不论是谁惹了我,二当家可还没给过好脸色看!你以为你区区三当家,又是二当家腻了的女人,就可以随便动我?"
"哼,情缨府规矩大,神漠规矩便小了?大当家亲口说过,任何神仙若冒犯七神,均是掌嘴五十,再按轻重发落,你打了露露一巴掌,理应掌嘴一百!"白玲玲眼神一狠,朝雪姬走了过去。"墨儿!喜儿!给我制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三当家,各位姐姐,有话好说,犯不着动手呀。"这林姬见此状况,虽惧怕懿露的名号,又不得不站出来为雪姬说话。她虽是楚楚可怜地说着,可手中已然暗暗凝聚了一道白光。她在这情缨府,还想好好过日子,若此番见死不救,得罪了雪姬,她怕是也会被她欺负致死。
可白玲玲又何尝看不出来她这造作的娇柔,冷哼一声,抬起手,首先将她震飞了好几尺。
"咳。"本就娇弱的林姬被白玲玲击中,重重地落到地面上,她艰难地撑起身子,一口血从口中溢出。她眼里雾水升腾,满脸可怜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你们竟然敢动我们!好大的胆子!等二当家回来了,我管你是三当家还是四当家,统统都吃不了兜着走!"雪姬冲白玲玲吼道,似乎还不知道她们现下的境况。
"竟然敢冲九尾娘娘出言不逊!喜儿,掌嘴!"墨儿见她还不知道收敛,与对面的喜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喜儿伸手就朝她的右脸打去。
"啪——"的一声,这巴掌落到雪姬的脸上,那白皙的脸利马浮现了一个火红的巴掌印。这一巴掌下来,雪姬直接给蒙了去,脸上火辣辣的,凶狠的她一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你居然敢打我??"雪姬喃喃地道,可另一个巴掌又落下来。
这侧堂内顿时巴掌声四起,门外的仙婢侍卫们无一敢管,一是碍着懿露身份尊贵,二是这雪姬平时嚣张跋扈,对下人如对狗,全府上下,竟是没有一人喜欢她。
"啊——"雪姬惨叫着,那原本娇媚妖娆的脸庞已然被扇成了猪头。
一旁的林姬见了这一幕,浑身颤抖了起来,她颤抖的目光望向一旁丝毫不为所动的懿露,她那绝美的面上,波澜不惊,平静如初,只是那一个巴掌印,红得灼目。这个女人面上平静至极,没有恼怒,更没有同情,当然也不会有自己那般做作的可怜。
懿露撩了撩发丝,朝白玲玲招手,示意她坐下来。
雪姬的惨叫声引来了一些府上的妾们,她们躲在门外,纷纷朝里面望来。都质疑这些女人是何许人也,竟然敢到二当家府上来教训他最宠爱的妾室。
一百个巴掌打完,雪姬是疼得没了知觉,脸也肿得不成样子,十分吓人,口中鲜血直冒,整个人都变了样。
"本君最恨别人拿二当家与本君的过往说事。"懿露坐在远处,柔声说道。"本君也最恨女人仗着自家男人本事大便不将规矩放在眼里。规矩是大当家定的,整个神漠都要遵守,你这个被二当家宠着的女人也是一样,我们七神为了神漠,为了六界的和平,流过多少血泪,付出过多少,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大当家定这规矩也是有理由的。"
懿露顿了顿,坐怀不乱地继续说道:"你大可将今日之事告知你的夫君,看看是他的地位高,还是大当家的规矩大。我乃神漠的三当家,被你这区区一个小妾掀了茶点,扇了巴掌,脸面全无,大当家又及其推崇等级制度,我又是他未来的妻,你道道,这若要闹开了,你可有半点胜算?说话做事前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还是好的,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遭了不该遭的罪。"
她平静肃穆的声音让雪姬浑身颤抖起来,她心里还是不服,她虽然怕懿露,可她的夫君也不是软弱之辈,只要他归来,这个女人便没得架子可摆了。
"夫君——""二当家——"门外站着的人们唤道,屋内众人向外一看,便看见一个淡漠清绝的身影缓缓走进侧堂。
"夫君——夫君您可算回来了!要为雪妾和芸儿妹妹做主啊!"见情缨回来,雪姬便像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顾脸肿成个猪头,连滚带爬,连呼带喊地朝情缨靠过去。
"夫君,您可算回来了。"跌坐在一旁的林姬倒是没有雪姬那般激动得乱了分寸,她虚弱地望着情缨,楚楚可怜的眼睛里落下两行清泪。
情缨朝林姬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拉起来,唤过婢女,让她掺着她到一旁去坐下。然后他又用那冰冷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雪姬,怒气冲冲的白玲玲,当然还有平静似水的懿露。
"三当家这番大驾光临本府,便是来拿本君的爱妾出气的?!"他寒冰似的声音在整个测堂内响起,听不出情绪。
"二当家府上的妾室架子好生大呢,竟然敢动手打三当家!连二当家的妾都如此猖獗,丝毫不将大当家立的规矩放在眼中,看来二当家眼中也没大当家这正神了不是?!"懿露冷嘲出声。
情缨这才发现她脸上红红的巴掌印,不过神色依旧如初冰冷,他说道:"既然是本君的妾冒犯了三当家,那三当家希望本君作何处理?"
听见这话,雪姬的脸色煞白,她爬到情缨的脚边,扯着他雪白胜雪的袍子,冲他嘶喊着:"二当家,您不能这样!您一定要为雪妾做主啊!"
见她如此,情缨不悦地一甩袍子,将她甩到一边,厉声说道:"三当家是谁?!连大当家都不敢轻易动她,今日到本君府上被你这贱人打了一巴掌,若传出去了,她还如何建立威信。你可以随随便便打她,那凡间的人都可随随便便打她!她这三当家之号,岂不是成了摆设?!"
雪姬闻言全身无力,她绝望地跌坐在一边,涕泪纵横。
"二当家所言极是,奴家这主子来贵府被打一事若传出去了,她自是没有颜面再被称为七神。所以还请二当家为奴家的主子说句公道话。"白玲玲言下之意是要让他现在就处决这个雪姬,她明白懿露这特地挨一个巴掌,便是要掂量一下她在他心中的份量,这样,以后做事才能准确地抓住任何一个筹码。
"这点九尾娘娘无需担心,过几日大当家退位,本君自当继位。到时,本君便会立正神之后。既然本君立了后,府上的妾室们自是留不得,本君会逐一遣散她们。至于这雪姬,本君就将她打回凡间青楼,可好?"情缨淡漠地说道。
遣散妾室?本在喝茶的林姬一惊,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落了地,顿时满地碎片。她一双柔眸怔怔地望着情缨俊逸清冷的侧脸,心里哇凉哇凉的。这,这府上的女人,都与他行过鱼水之欢,大家都深深地爱着这清绝飘逸的夫君,他是她们最大的支柱,怎能他一句遣散,便真真遣散了。
"本君倒不想与一个凡间女子斤斤计较,今日掌她嘴,不过是因为她不将神漠的规矩放在眼里罢了。她是情缨的妾,该如何处置,全凭情缨君自己定夺。本君这次前来,不过是来拿回那紫玉环的。"懿露平静地道。
"无妨,露君随本君来。"情缨的神情有一瞬间恍惚,不过并未太过明显。
这紫玉环本是一枚普通的白玉环,只是懿露曾用心头血浇灌,后又以神力渲染它,让它生生地从白色变为了紫色。这紫玉环六界之中乃独一无二,无法复制。她赠与他,本是定情信物一枚。如今,物是人非,她要嫁人,他要立后,是该还给她了。
待两人走后,白玲玲坐在原处,她看着望着情缨背影出神的林姬,悻悻道:"哎,这做妾就是可怜,林姬出身本就高贵,何须总是活在二当家的庇护下,做一个每日盼着他临幸,却又得不到她的爱的女人呢?"
"原来??我们这些女人,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九尾娘娘,您聪慧过人,请给贱妾指一条明路吧。"心灰意冷的林姬早已哭成个泪人,她每日与他真心相对,却落得如此下场。
"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林姬不愧是名门之后,乃是女中豪杰啊!"白玲玲皎洁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