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相关的证据,全在相国寺,正好明儿个你去一趟相国寺。”萧胤见她不起身,不知是何故。
“封锁后就没人打扫过了对吗?”苏朝阳伸手将缝隙中的干枯花瓣取出来,上边积满了灰尘,并非真是干枯的花瓣,而是桃红色的花瓣。
“孤已说过,孤不许任何人进来。”萧胤对苏朝阳的质疑,些许的不悦。
苏朝阳站起身,把花瓣递给萧胤:“看来我们的栽赃者没想到自己也留下线索了。”这是西域用特殊方法处理过的花瓣,她分辨不出这是什么花的花瓣。当下她就想到一个人——萧彧,萧彧应当能懂。
萧胤黑眸微眯盯着她手上的花瓣:“如何能确定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她留下的。”
“除非是龙卷风,否则如何能刮上城楼?臣妾虽不做女红,但也识得这处理过的花瓣,会缝在鞋面上,用于装饰。城楼风大,前几日还起了大风,将它刮到缝隙中,卷了灰尘,若不细看,无法辨别的出来。这东西贵重,花瓣处理后,只能维持两月。陛下您看花瓣仍是娇艳,定是这两月之内留下。”苏朝阳仔细分析着。
萧胤略微沉思,故意问道:“从鞋印上分析,你认为此人乃是普通宫女,与你此刻所言,岂不是矛盾。”
苏朝阳回他:“陛下明就知晓答案,不是么?”
“哦?”萧胤整暇以待。
苏朝阳有种被萧胤故意整她的感觉,可他是帝王,她只能继续说道:“鞋印与鞋面冲突,说明她即使不是大宫女,也深受信任。得到主子信任的,赏赐自然也拿的不少。人可以改变外观,但鞋子素来是最不留心的。”
萧胤神对苏朝阳甚是满意,她有条不紊,该细心的时候,还是细心。苏家的人,到底还是没选错。
他淡淡道:“追查花瓣,便能追查到那名宫女。”
“是也不是。宫人们能出宫在集市上与西域商人买这些玩意,也有妃嫔从家中带来,每年宫里也会赐给各宫娘娘。想很快找出来宫女,并不容易。”苏朝阳把花瓣和耳环一道收起。
萧胤又是一阵沉默后,才说道:“你去一趟雍和宫,萧彧应能懂这是什么花的花瓣。”
他想的与苏朝阳想的不谋而合,苏朝阳低眉颔首:“臣妾正想说去雍和宫。”
闻言,萧胤微微一怔,她倒是丝毫不忌讳。
他问了一句:“你不好奇?”
“臣妾不知臣妾该好奇何事?”苏朝阳哪能不知萧胤所指何事。这个时候,她装傻是最好的。
萧胤神情淡漠,不冷不淡一句:“你很聪明,做好你该做的。”
轻轻一句,却犹如千斤闸般叫人心生压迫,苏朝阳头皮有些发麻。她敢确定一点,方才她的答案若是稍有偏差,萧胤一定会不悦。
退一万步说,倘若她不是苏家人,怕是从此与蹲在冷宫没差别了。
正如她先前所想的,她们能知晓的,全是萧胤愿意让她们知晓的。
“臣妾一定会安分守己,做好苏家人该做的。”她给出保证。
“孤信你。”
两人的交谈结束于这,从城楼下去后,萧胤再没与苏朝阳多言一句。
萧胤上了轿子,苏朝阳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与萧胤在一起,每一刻都是压迫十
足。
她转身往雍和宫走去,想到萧彧,心又渐渐放松下来,不由笑意浮现。
宫中竟有此出尘不染的人,实在难得。
——
雍和宫。
苏朝阳推开门,便见小橘子在扫地。
她冲他笑了笑:“小橘子,你们爷哩?”
小橘子抬头看了苏朝阳一眼,瞧她笑的都跟开口笑似得。
他没好气的回答:“在东边花圃。”
“谢了。”苏朝阳越发喜欢小橘子。他没有宫中下人那些毕恭毕敬,反倒让她觉得相处愉快。
见苏朝阳走路如风,一下就消失在眼前。小橘子瘪瘪嘴,爷为何在乎她?如行走于江湖般的豪爽态度,真把皇宫当江湖哩?
苏朝阳快步到了花圃,福公公拎着花篮跟在轮椅旁,萧彧弯身剪花。
“八王爷。”苏朝阳站在花圃边上,对萧彧挥了挥手。
萧彧抬眸看向她时,温和笑意也随之展现。
她来了。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微风轻拂过金步摇,金步摇闪闪,却不比她此刻笑容夺目。
心底深处,无法克制的蠢蠢欲动念头想要钻出。
明是几步之遥,他却如槛花笼鹤望着展翅雄鹰。
苏朝阳走到萧彧身旁:“福公公,我来帮王爷吧。”
福公公笑盈盈的,他自然是乐见苏朝阳陪着萧彧。但还得看主子的意思,他望了望萧彧,萧彧微微点头。
福公公这才把花篮递给苏朝阳:“苏美人,爷就交给你照顾了。”
此话让苏朝阳顿了一下,竟有些不好意思。
她接过花篮:“我一定会照顾好王爷。”
福公公留下两人,下去备午膳。
“你从何处回来?”萧彧剪了一枝花,放入花篮。
苏朝阳煞是吃惊:“王爷怎知我不是从潇湘馆过来。”
萧彧笑意更为深切,言语中带着几分宠溺:“看看你衣裙上的灰,潇湘馆想必不会有如此多灰。”
他不说,苏朝阳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衣裙上有灰。她低头一看,确实膝盖和衣袖以及裙摆处都沾了灰,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
怪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习惯了,并未留心这些细节。
她脸雨鞋红了,连忙一手拍了拍:“八王爷真是细心。”
萧彧笑而不语,她有时的举动,实在可爱。
花篮装满了花朵,两人回到凉殿内。
苏朝阳问萧彧:“八王爷要用这些花来作甚?”
“用西域的做法,将它们最后一刻的娇艳维持住。节日时,小橘子可拿去分给那些在洗衣房烧火房做事的宫女。”萧彧回答。
苏朝阳再次吃惊:“王爷竟懂得如此制花法?”转念一想,是她大惊小怪了。萧彧能栽培波金玫瑰,还能提取玫瑰露。制花法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简单的。
“闲来无事,从西域带回的书上学得。”
萧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听得苏朝阳心泛涩。
r/?他在后宫这些年,若是找不到能做的事,有兴趣的事,如何能熬过这些日子。
她不懂,萧胤与萧彧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萧彧做出如此牺牲,做出如此让步。
见苏朝阳眸带怜惜,萧彧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心底涌起奇异的感觉。
“八王爷真是个好人。”苏朝阳竟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倘若当年孝文皇太后选择的是萧彧,今日琅琊也未必比萧彧的统治差。
她从怀中拿出帕子:“正好我有东西要给王爷看看,我想宫中也只有王爷能辨认出。”
帕子打开放在桌上,萧彧视线先落在那枚耳环上,他手顿了顿,花枝上刺刺入了他的手指,顿时渗出血珠。
他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将手放到桌下,拭去血珠。
那枚耳环,他绝对没看错。
苏朝阳拿起花瓣问萧彧:“王爷可识得这是甚花儿?”
萧彧另一手接过花瓣,看了一会,得出结论:“这是西域独有的沙漠牡丹,生长在十分恶劣的环境下,喜干旱,在好的环境下,反而活不了,甚是稀有。”
“沙漠牡丹?看起来不像是牡丹花。”苏朝阳就知找对人了,萧彧一定知道答案,她对萧彧又多了一分崇拜。
萧彧耐心给她解释:“沙漠牡丹,并非是牡丹花,只是用牡丹来形容它的金贵。”
苏朝阳乖巧的点点头,好似一个好学的学生听夫子说课。
“既然金贵,一定能卖许多银子。”她说。
“非普通人家能买,一朵也要五金。”
萧彧应罢,苏朝阳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久居深宫,怎会知晓外头行情?但很快她又自嘲一番,他不能出宫,福公公与小橘子不是能出宫。
他想知晓甚,问他们二人便是。
她说道:“各宫娘娘一定会喜欢,但凡是稀有的东西,总能吸引人主意。”
萧彧又扫了一眼耳环:“我听小橘子说过,在宫外东市只有一家西域商户售卖沙漠牡丹。”
苏朝阳忙谢道:“多谢王爷告知。”萧彧告诉她答案,又让她免于让宋岚去查。明儿个她正好去相国寺,从相国寺去一趟东市,找到那名商人问问。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不过举手之劳。”萧彧顿了顿,佯作无意问苏朝阳,“这耳环是?”
“我在城楼里找到的。”萧胤的意思,并未让她隐瞒萧彧。萧彧也知她在调查长姐的事,既然如此,不如坦白。
“城楼?”萧彧微微拧眉。
苏朝阳并未察觉萧彧此刻的不妥,只当他是疑问。
她解释道:“今儿个我去查看了长姐引火烧身跳下去的城楼,前不久有人上过城楼,故意落下这耳环。不过她没想到,连鞋上的花儿也落下了。”
“原是如此。”萧彧不想苏朝阳起疑心,眉头舒展开,温和一笑。
“八王爷怎会问耳环?难道八王爷曾见过?”苏朝阳问。
萧彧摇头:“我怎会见过,来我宫中的人来来去去就这些。”
苏朝阳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她担心萧胤误会,她并不是怀疑他。正如他所言,他在这宫中见过的也只有寥寥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