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尴尬。
空气尴尬得简直叫人窒息了!
莱茵连着吸了好几口气,才坚强回答席歌:“差不多算这么回事吧。”
但席歌觉得说不通:“这不对,你同时也咬了别人,吸了别人的血,难道你也在和他们打炮?这也太污浊了吧……”
话都说到这里了,莱茵只能尽量解释:“血族间的吸血有两种,一种是用餐式的吸血,一种是情人间的吸血。前者只是普通的进食,后者在吸血的时候会给被吸者注入一种分泌物……”
席歌get了:“类似春药那种东西?”
莱茵以很大的勇气回答了席歌:“类似那种。”
席歌又说:“我吸你的时候肯定用的是前者的方法吧?”
莱茵静静看着席歌,不说话。
席歌默了默:“这不对,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分泌你说的那种分泌物。我保证吸你的血的时候没有这么不卫生地再往你身体里吐东西。”
莱茵扯扯嘴角,不说话。
席歌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大概也许真的做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他深思熟虑,决定推锅:“这不是我的责任。”
莱茵:“……”
席歌:“这是你的责任!”
莱茵:“???”
席歌:“都怪你没教我正确的吸血方式,你还老说你是我——”
莱茵迅疾截断:“闭嘴!”
一阵沉默。
席歌满脸无辜:“看,说着说着你就凶我了。”
莱茵忽然站起,出现在席歌身前。
席歌向后退了一点,他感觉莱茵有点生气了,但他也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嗯,皮皮……”
莱茵打断席歌,他的声音藏着一点点的咬牙切齿,真的只有一点点!
“行了,我教你如何进行正常的进食和不正常的进食。”
席歌咳了一声,乖乖坐直:“好,你说,我听。”
莱茵:“不用说。我分别用不同方式咬你一口,你就知道了。”
反正我也咬了皮皮很多次,我倒愿意被皮皮咬,就是皮皮不愿意咬我。
席歌一口答应:“这也行。”
莱茵弯腰靠近席歌。
来自上空的灯光将他身下的人照亮。
他看见光纷纷扬扬落下来,点在这人的眼角眉梢,叫他拢在层朦胧的光晕里。
“我们的关系……”莱茵小声开口,自言自语。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了!”席歌突然开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席歌的声音掩盖住莱茵的声音。
莱茵眼中微妙的情感像被声音惊动的老鼠,眨眼消失不见。
席歌:“你刚才说什么?”
莱茵:“你想起了什么?”
他们又同时说话。
接着,莱茵再将问题重复一遍:“你想起了什么?”
席歌的问题被莱茵打断了,他回答对方:“呃,我突然想起来了,咬了我的王二牛爆炸了,之前被我捆绑的一个少女吸血鬼咬我之后好像也爆炸了,这好像挺让人在意的,万一你咬了我也爆炸了呢……”
他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之前莱茵坚持不咬他真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了。
莱茵的眉梢扬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用动作直接回答。
一只手撑在了席歌肩膀后的沙发上。
席歌觉得这个自己被莱茵半环抱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不对劲的。
莱茵身体力行告诉席歌。
他俯下身,将嘴唇落到后裔脖颈上。
他亲吻对方,嘴唇微张,舌头探出,自脖颈上犹有血痕的地方轻轻划过。
唾液将干涸的鲜血溶解,甜美诱人的果实终于从枝头落到嘴角,轻轻一磕,流出叫人疯狂的琼浆玉酿。
吻血入口,莱茵体内血液的流速突然加快,它们尝到了再美味不过的食物,于瞬间卷出渴望再度拥有的惊涛骇浪。欲望滚滚而至,刺激神经,让他的牙齿瞬息变尖,刺入席歌的脖颈,吮吸鲜血。
先是一块冰碰到了我的脖子。
接着冰化成了水,在我的脖子上流转一圈。
然后水中突然长出了两根小刺,其实更像两条鱼,它们一同撞了下我的脖子。
席歌正自评估着脖子间的种种感觉,突然,他感觉自己被吸了一下。
很难形容此时的感觉。
他明知道自己只是被皮皮给吸了一口血,但他的灵魂似乎都在这个吸力之下动摇了一下,他忽然心猿意马,感觉热流自体内涌出,而身体无处不痒,欲求着更深更多的陌生知觉。
原来被吸血是这样的感觉……
席歌努力抓回飞散的神智。
难怪皮皮每次被我吸了一口之后都会喘气,都会颤抖……
我……嗯……唔……
他低低喘了一口气,刚想叫莱茵,突然感觉脖子一轻,耳旁再听“咕咚”一声,他茫然转头一看,莱茵面色通红,双眼紧闭,跌倒在了沙发上。
席歌大吃一惊!
异样的感觉瞬间飞灰,他连忙去拍莱茵的脸:“皮皮,皮皮你没事吧?皮皮你不要吓我啊!”
莱茵发出低低的呻吟。
席歌冷静了一点,他再仔细一看,发现莱茵虽然面色通红,但神情并不扭曲,也没有要破体爆炸的模样,反而更像是发烧了……
“吸血鬼发烧了要怎么降温?不是,吸血鬼真的会发烧吗?”
席歌自言自语。
室内一阵安静,席歌坐在沙发上,十分犹豫,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给莱茵喂点血还是给莱茵灌个冰袋试试。
犹豫之中,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李立方打来的:“喂?”
李立方急促的声音从电话之中传来:“老板,我的实验出结果了,我终于知道明明是个普通人的superstar为什么能够续航那么长的时间了——”
席歌看着一片安宁的室内,又摸了摸自己都快痊愈的身体。
他说:“嗯,你说。”
李立方继续急促:“那是因为紫血蜥蜴的皮除了能够传导体力之外,也能传导精神。superstar现在的强力是在透支他的精神,这对他的精神有很大的损伤,甚至有不可逆损害的可能性。”
席歌:“我明白了,你的消息非常及时,辛苦了。”
李立方欣慰:“不辛苦。”
席歌:“晚安。”
李立方:“晚安。”
席歌挂了电话,丢开手机,继续看着沙发上发热的莱茵。
看过半晌,他突然弯腰,抱起莱茵。
不管怎么说,用吸血鬼和人类的办法都试试吧,先喂血再顶冰袋。
然后他就把莱茵抱到了自己卧室的床上,替对方脱了衣服,喂了点血,又放了个冰袋在他的额头上,再替他盖上厚厚的被子。
一切做完,席歌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将这整个过程回放思考一番,弄明白了究竟哪里不对劲。
他自言自语:“所以我为什么要把皮皮弄到我的床上来?明明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啊!”
但是都把人搬到我床上了再把人搬回去,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要是把我的房间留给皮皮,我去皮皮的房间睡,就更不对劲了。
席歌沉思片刻,实在太累,懒得折腾,于是做下决定:
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将错就错吧,不就是睡同一张床吗?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做过更污浊的互咬行为了。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换身睡衣出来,再将自己用力丢到大床上。
质量良好的床铺轻轻一震,睡在一旁的莱茵发出一声低吟。
背脊有一点点疼,但也只剩下一点点疼了。
躺在熟悉的床上,盖着熟悉的被子,席歌发出一声惬意地喟叹。
然后他一个翻身,单手托腮,抬起另一只手,点了点莱茵泛红的脸颊。
还是有点烫,但没有最初那么烫了。
看来皮皮正在好转当中。
我还从来没有跟别人睡在一张床上过呢。
席歌这样想着,圈住莱茵感觉了一下。
嗯……和自己单独睡的感觉不太一样,但也不算很差。
于是他安心地闭上了眼,揽着莱茵,一同睡觉。
月儿挂在窗头,一忽儿隐去身影。
当天空被魔法擦亮,第一缕晨光通过窗棂,照耀床头的时候,莱茵自沉睡之中清醒。
这是他受伤以来感觉最好的一天。
身体不再总带着无尽的空虚与沉重的枷锁,力量重新充沛于他的血液,哪怕这只是稍微恢复之时美好的错觉。
随着他的清醒,充沛的力量再次消褪了。
枷锁和空虚感重新出现,但相较之前,毕竟减轻了些许。
现在我的实力大概比子爵更高一些,但远逊伯爵。
他评估着,正想起身,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一条胳膊正横在他的胸膛,一只腿架在他的小腹,还有一道温热,压着他的半边手臂。
他沉默片刻,转了头。
清晨的阳光照亮将脑袋埋在他颈弯的人脸上。
熟睡的人眉头抖了抖,慢慢睁开眼睛。
风吹过,像对方悠长的呼吸。
他再打个哈欠,撑起身体,如同从他的臂弯中慵懒爬起。
然后他说话,困倦的声音像黏腻的蜜糖:“嗯……皮皮,你醒了啊,没事了吧?”
体内平静的血液忽然加速,苏醒奔涌。
莱茵怔怔地看着席歌。
他意识到了。
不。
问题很严重,非常严重。
我对你产生了想法。
该隐在上,我对我的后裔产生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