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的是能,也难以抵挡身体传来的不适。
弗陵还没走到救护车旁,就感动一阵天旋地转,恶心犯呕。
她猜测可能是真的原因我脑袋撞在了要害之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想吐。
要是装傻了可怎么办?眼前漆黑一片,脚下虚软无力,她只感觉自己好似躺在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上,便没有了接下来的记忆。
再次醒来,她人已经在医院了。
病房内空无一人。
也难怪,原主父亲在监狱,母亲生死不明。
无亲无朋,无友无伴。
认识的人,又没到能来探病陪护的地步。
自己独自一人在医院里看病打点滴,床头边连杯热水到没有,想想也真是凄凉。
像是人这一辈子已经走到了老年生活,风中残烛之际,身边却没半个子女陪伴走完最后一程。
可怜可叹的孤寡老太太。
伤春悲秋了一小会后,弗陵便抬了抬手。
右手手掌当初为了破开玻璃窗,被碎玻璃擦出了不少血迹斑驳的伤痕,现在裹成一个肉粽。
勉强还是能抬手,就是有些痛。
她慢慢地挨着额头处,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纱带,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内容。
好在没有失忆。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醒了。”
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竟是薛衡助理,心底到底是有些欣慰的。
就像是以为自己只是后继无人的老太太忽然冒出来一个失散已久的儿子,总算是香火有继。
弗陵眼神慈悲地看他。
助理欣喜若狂地道:“等下,我去叫薛律师过来。”
“不用不用。”弗陵连连将他叫停了下来:“你等下。”
弗陵眼眸微微一动,笑问:“跟我一起掉下悬崖那人呢?”
助理说:“哦,他在隔壁病房。”
弗陵脸色瞬间一凉,想到就是薛衡正事不干尽给自己添补惹来的祸事,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怎么还给他也安排住院啊?”不应该直接送他去见警察吗?
助理并不认为这车祸现场是意外,只是现阶段他没办法跟她详说,只解释说:“他伤得也挺严重的。”
看来他并不曾将他们之前发生什么事告知,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现在这种待遇。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的仇自己报隔壁的走几步路也就到了。
助理嗫喏地动了动唇角说:“对了,有件事......”
弗陵睁着眼睛望向他,长睫随着翩跹而动,像小扇子一样。
助理忽然道:“算了,还是等薛律师过来再跟您说。”
弗陵一头雾水:“不会是我脑子撞出什么问题吧?”
“不是,别瞎想。”助理忙道。
“那是什么?”
有什么事这般难以启齿,不会是那人反咬一口,把活的说成死的,把死的说成活的,就连车祸现场,也要将罪责尽数推究到自己头上吧?
再不济,就是自己裹成粽子的手忽然废了。
可她还是勉强能动动手指关节,只不过有些痛而已。
助理却说:“先吃饭。”
弗陵这才看着他手上拎着的吃食。
助理将吃的东西拿出来,企图干扰她的视线:“薛律师让我去买的,最近在网上很红的一家粥店。”
弗陵确实也饿了,便没拒绝。
只是吃了两三口后便没什么胃口,方才肚子饿的感觉,好像也一下子回填。
“哎。”
吃不下是怎么回事?
大抵是因为他方才对要说的事有所保留,害得她现在心底总是胡思乱想,连吃东西都没了胃口。
助理见她叹气,手下一阵慌乱,说:“您叹气什么,是不是身体还很不舒服。”
弗陵摇头,只是揪着他问,就是想问个清楚明白,而不是等薛衡来下最后通牒。
“不是,我头真没事吧?”
助理说:“轻微脑震荡而已。”
“明明很饿,又吃不下什么。”
“是不是身体有其他不适的地方,要不然我去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弗陵婉拒了,只道:“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于一个有心隐瞒自己的人,她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唇舌罢了。
“对了,得吃药。”
助理忽然才想到,指着床头柜的位置,索性上前,将已经分成小包小包的药拿出来,又倒了水过去给她。
都送到眼前来了,她便顺势而为接过。
助理见她端着水杯时手上明显的颤抖,道:“你这手伤得挺严重的。”
弗陵淡淡道:“还好,没动到筋骨,还能动,也有痛感,还没残。”
助理实在是于心不忍,好心将水杯从她手中接过,递到他她嘴边后帮他举着。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吧。”
弗陵哪有什么可介意的。
门外一记叩门声忽然传开,打破了弗陵的思索。
“薛律师,您来了。”
助理几乎是颤着受窘站起来,握在手中的杯子也改为紧紧地掐住。
弗陵一瞧见他就想起他竟那人也给救上来,一时间说不出的憋闷。
“好点了吗?”
弗陵拧着眉望向他看,脸色止不住一沉。
助理见她不说话,薛律师神情也冷得很,硕九的寒风冷冽呼啸,他心下一阵莫名,总感觉自己在这里极其多余碍事,急急忙忙得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僵窒的氛围。
“好多了,已经在吃药了。”
薛衡瞬间盯住他看对他道:“你去叫医生过来。”
助理忙不迭应了一声后,兴高采烈的样子,快步便跑得不见一个人影。
薛衡将椅子拉到她床前,颀长挺拔的人影也顺势一坐,那股压迫感由远及时近。
他搭着腿,悠悠闲闲的坐姿,靠着靠背,神态莫名的放松,可那漆黑的眼眸却如同夜空中狩猎的鹰隼,就算清隽的脸庞,也难以柔和那份严肃。
“怎么样?”
弗陵尴尬道:“还好。”
薛衡忽地抬手。
弗陵脸色倏然一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身子轻轻往后一仰。
“你干什么?”
薛衡:“怎么不干脆点把你给摔傻了?”
弗陵心底堵着一口气,抿了抿唇,一点都不想跟这么侮辱人格的人说话了。
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额头上被碰了一下。
“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她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手欠的家伙。
薛衡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几不可查。
“要是摔傻了多好,就容易对付了。”
总是横冲直撞的,实在让人把握不住她下一次又会搅动什么风雨。
弗陵危险的眼眸眯起:“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薛衡道:“隔壁那个,你想怎么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