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在萧允辰怀中的从安脸上的云霞更深了几分,她这副薄面皮的样子倒是少见,逗得萧允辰咯咯直笑。
见着他这幅模样,从安气的牙痒痒。有什么好笑的嘛!
“你到底管不管饭!”从安嘟着嘴巴同他撒娇“再不给吃的我可就跑啦~”
一边的没眼光颇为嫌弃的看了腻腻歪歪的两人一眼,喵的一声跳上床来强行挤在两人中间,似乎是想要他们两个拉开距离。
“你要跑到哪里去?”萧允辰一手拎着没眼光的后脖颈子将它丢到一边,另一只手有些不安分的去解从安的铠甲上的银扣。
这回从安算是彻底炸毛,一把将萧允辰推开。萧允辰本就坐在床边上,一时不防之下竟被推得后仰,带着同样有些重心不稳的从安随着一声巨响齐齐摔在地上。
从安身上的铠甲本就厚重,砸的萧允辰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倒是从安,有了萧允辰这么个大肉垫作为缓冲反倒没受到什么伤害。
“你怎么样?”从安趴在萧允辰身上焦急的看着他,这人脑子本就有坑,最近好不容易好点可别有砸坏喽。
“你,你先起来。”萧允辰咬牙,从安本身还好,但是加上这一身铠甲,就有些发沉,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从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他身上爬到一边,顺带将他拉起来上下打量。
“还好,没毁容。”从安长舒了口气,这人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就脸能看,要是毁容了她可没地哭去。
萧允辰被她一句话气的七窍生烟,可偏偏脑后传来的一阵阵刺痛叫他没心思同她争吵。
从安见他表情不对,赶紧伸手小心的朝着他的脑后摸去。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怎么样?”萧允辰见她一副惊恐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安。
“说来你可能不信。”从安嗫嚅着开口“你脑袋后面长鸡蛋了。”
???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伸手朝着自己后脑勺摸去,果然摸到个大大的鼓包,虽没有从安说的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
还不等他发火,从安已经跳起身来对着门外小心翼翼的探头查看情况的李承德道:“快!去请姜院卿,就说皇上脑袋后面磕了个包。”
算你还有些良心。萧允辰见着从安紧张兮兮的模样,心里的那口气刚消停些就听从安用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在那嘀咕“本来就不聪明,要是傻了怎么办?”
丫头你很皮啊?萧允辰此刻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可当他想要生气时,却看到从安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副担忧内疚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手指也不知何时黏上了他的衣袖不住地晃啊晃的。
这幅难得的撒娇模样,看得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一边独自占了一张大床的没眼光舔着爪子极度嫌弃的看着他俩。
这年头,做猫的都要吃狗粮。
搞得跟谁没对象似得。
姜院卿才休息一小会儿便被急急忙忙的叫到坤宁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曾想皇后娘娘才回宫皇上脑袋上就多了个鼓包。
难不成是皇上趁着皇后不在时沾花惹草被发现了?姜院卿一边给萧允辰包扎一边脑补,顺带还要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能露出丝毫幸灾乐祸的神色,憋笑憋的十分的辛苦。
不过有了这么一番折腾,时间上多少有些不足。从安还是没能如愿吃到东西,只得在宫女们的齐力下快速净了身子换了宫装,抹了脂粉戴了钗环,和同样装扮整齐的萧允辰出发去那庆功宴上。
见着从安那副饿着肚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萧允辰总归还是心软了几分,从怀中摸出方才偷拿的几块糕点递给她“先垫垫肚子,等下那么多眼睛看着,你可别吃的太欢。”
眼冒绿光的从安一把抢过点心不顾形象的往嘴里塞。
惊得萧允赶紧干咳一声以作警示。
从安这才不情不愿的放慢动作保持着皇后的优雅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正当萧允辰对她的举动投去赞赏的目光时却听她在那里小声嘟囔“哪有皇后边走路边吃东西的?动作再怎么优雅叫人看见不还得说闲话?倒不如一气塞下去还能少叫几个人看见。”
“朕是怕你噎着。”萧允辰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从嘴边丢出这么一句仅有两人可以听见的话来“你早就没形象了,谁还在乎那个?”
???从安狐疑的瞄了眼他的脑后,这人的脑子果然摔坏了吧?
“这么说来,庆功宴上我能放开手脚胡吃海喝喽?”从安眼睛一亮,看的萧允辰额上青筋直跳。
从安大胜归来,坤宁宫中多日的封锁也算是解开。东帝被俘的消息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传遍整个后宫,多日不曾出门的坤宁宫宫人一个个恨不得将整个皇宫溜达一遍好好地宣扬下皇后的功绩。
阴着脸的醉竹拿出坤宁宫大宫女的威严来,命令宫人一律不得外出。
“皇后娘娘如今正在势头上,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更得谨小慎微。”醉竹看着院中整齐排列的宫人如是说:“要是叫我发现谁敢仗着皇后娘娘的势在外头说什么不正当的话做出给皇后娘娘抹黑的事,可别怪我心狠。”
待等到醉竹训完话,宫人散去,早早地就缩在角落里等候的陆茗立刻扑了上来。虽然她还能保持平日里的端庄与规矩,可脚下匆匆的脚步和脸上的焦急还是出卖了她。
“姐姐放心。”醉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看娘娘的反应大公子应当无事。”
“我大哥那边究竟如何?”虽然已经知道之前西冥危机不过是一诈,但从安心里多少还有些挂念。
“西皇耶律齐驾崩,小太子耶律云上位,西冥那边有几个家族蠢蠢欲动,小西皇来了国书希望我北辰能够助他坐稳皇位。”萧允辰说的简单“所以朕就安排大哥暂留西冥。”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放心,误不了来年婚事。”
且不论西冥内部是否真的有什么家族想要篡权夺位,小西皇耶律云此举依附北辰的态度已经做得十分明显。从安心里提着的那颗心也算是彻底放下来。
“也就是说,”萧允辰想了想“你现在差不多可以开始筹备。”
“什么?”从安有些不解。
“婚事。”
虽说是专门为从安筹备的庆功宴,但尚未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允辰和从安便踏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借着不胜酒力的借口早早地便盾了。
从安还有些不安“我就算了,你今日这么早便溜是不是不太合适?”
况且,她还没吃饱呢!
“这些人也憋了这么多天,咱们走了也好叫他们乐呵乐呵。”萧允辰挥手屏退大部分宫人,仅仅留下掌灯的姜黄,他自然而然的拉过从安的手将她带上了铺满白色鹅暖石的小路“朕给你的庆功宴,可还未开始呢。”
御花园内,太液池旁。
交错的各式花灯在枝桠间闪耀,六角凉亭内火红的帷幔半落,石桌上摆满各式菜肴。正中间的黄铜锅上冒着青烟,白色的高汤咕嘟咕嘟不断冒泡。
尚未走近,从安的狗鼻子便开始发挥作用,看向萧允辰的目光里也带着惊喜“火锅?”
见他们走来,李承德便带着姜黄和宫人们一齐推到一边的黑暗里,将这里彻底的留给他们两个。
“庆功宴上都是些常规菜式,有什么好吃的。”萧允辰拉着她的手亲自扶她坐下,替她捞了一筷子刚涮好的羊肉卷放到面前的白瓷小碟中“朕可是早早地就吩咐小厨房将这高汤炖上,就等你回来呢。”
从安傻呵呵的盯着动作别扭却一直在涮菜并给他夹菜的萧允辰,一脸的花痴模样。
“吃啊!”萧允辰觉着有些好笑,伸手捏了捏从安的脸蛋。
从安吃痛回神,不满的揉着有些发红的脸颊“我要芝麻酱。”
“好。”萧允辰答应的干脆,可伸手时却有些犯难。倒不是没有准备,只是——他看着眼前几碗棕褐色的酱状东西,这到底哪个是芝麻酱?
从安端着方碟凑了过来,一边嘲笑萧允辰是笨蛋一边拿着小银勺调酱料。
“诺,试试我的秘制油碟。”从安笑眯眯的同萧允辰献宝,萧允辰想了想,干脆又拿了个空碟子给她。
至于她方才调好的那份嘛,自然是被征用喽,而且还是永不归还的那种。
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从安一点反抗都没有,笑嘻嘻的就将手里那份交了出去。
只不过在萧允辰吃第一口时,憋笑憋的极为辛苦。
这人是不是脑子摔坏了?她刚才可是当着他的面放了整整三大勺辣油!
预想之中萧允辰被辣的直吐舌头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萧允辰只不是脸颊稍红了些罢了。
“味道不错。”在从安狐疑的目光中萧允辰夹了一筷子蘸了厚厚的酱料的小白菜送到从安嘴边“你尝尝。”
难不成是她弄错了?这辣油不辣?
从安迟疑着张口,喂食的萧允辰还好心的提醒“稍微有点辣。”
有了他这一句温馨提醒,从安悬在喉中的那颗心才彻底放回肚中,毫不犹豫的将那口小白菜吞入口中。
片刻寂静后,两人一齐扑向茶壶。
一个被辣的面红耳赤直吐舌头,一个被辣的泪涕直流直灌水。
“萧允辰你个混球!”许久,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痛苦的从安眨着发红的眼睛瞪他。
萧允辰抢了从安后来调的那盘油碟,口齿不清的控告她“分明是你先下的手。”
从安没好气的拿了空碟子过来,又将萧允辰刚才抢走的那份油碟抢了回来拨到空碟子里些许“一人一半。”
李承德乐呵呵的站在树下看着他们两个闹腾,只愿此景常在,岁岁是今朝。
“师父,咱们真的不用去伺候?”一边的小太监担忧的看着凉亭里鸡飞狗跳的景象,这皇上和皇后娘娘现在这幅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好好吃饭的样子啊!
李承德扫了他一眼笑着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去添什么乱?老实在这呆着!”
在军营之中从安自然是遵循着苟家军的习惯,与将士们同吃。如今好不容易有顿合胃口的饭菜自然不会放过。
虽尚未正式开吃便喝了一肚子的水,但似乎并不影响从安的胃口,等到她揉着肚子满脸惬意的靠坐在椅上时,萧允辰的筷子已经停下许久。
“可吃饱了?”萧允辰看向从安的目光中充满温柔与疼惜,这是多久没好好吃饭才能这么能吃?
“缓缓。”从安拉着椅子朝萧允辰那边靠了靠,然后给自己找了个舒服角度靠在他身上“我还能再吃一顿。”
说着,她还指了指萧允辰右手边的果盘“人家要吃橘子。”
她的声音软绵还拖了长腔和方才拿着筷子大杀四方的威猛模样大相庭径,听得萧允辰的心里又是一抖。
亲手拨开橘皮,将橙黄色的橘肉一瓣瓣送入某人口中。
甜中泛酸带着些许凉意的橘子入口,从安因为吃饱而带来的困倦也消散几分。
“萧允礼是被我逼着回京的,你不要怪他。”从安轻声说。
萧允辰投喂的动作一顿,而后才开口“他跑了。”
从安的身子微僵,原本有些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放松的大脑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我派人去运输那些东西时,院中已经无人。”萧允辰顿了下“连猫都没留下一只。”
这是什么情况?书天道长就算了,萧允礼怎么也没让半烟带个信给她?
“我的鹦鹉,还活着吗?”从安在一番纠结后开口“不会被他烤了吃了吧?”
“之前应该不会。”萧允辰倒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下回答“我见到时还很精神。”
什么叫做之前应该不会?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允辰,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无常卫传来消息。”萧允辰叹了口气“说他进了死林,至今尚未发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