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看着那堆首饰只觉着牙疼。她以前是不爱用这些看起来明晃晃的首饰的。只是萧允辰嫌弃她从前用的那些寒酸专门从库房了挑了好些新首饰出来。
包括屋中燃的熏香都是她讨厌的。得亏萧允辰没有一时兴起在这坤宁宫燃气龙涎香,否则怕是不知道又要又多少人骂她。
姜院卿看着这些首饰忽然开口“皇后这寝殿中可燃有熏香?”
从安一愣立刻吩咐“小一,去把皇后近日燃的香料取来。”
“是朕吩咐她们不要燃香,香炉烫手怕伤了皇后。”从安解释“姜太医若是看出什么,直说便是。”
“臣需要看过熏香才能确定。”
小一很快捧了香过来,姜院卿捻起一粒香料放到鼻下闻了闻又拿起一串手钏细细的看下脸色忽然大变。
从安的目光同样落在这两个物件上,脸色亦是微变“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这两个东西出了问题?”从安问。
姜院卿放下那手钏再次看向其他的首饰最终点了点头。
“皇上,这是南楚的百鬼煞。这种蛊虫分为阴阳两种,两者相遇蛊虫便会被激活诞下虫卵刺于人血液之中。这香中的是阴蛊,熏香焚烧惹得蛊虫飞出随呼吸入肺腑。若是正常人则略微休息或者于阳光下晒上一时半会儿便会无事。”
“正常人?”从安有些狐疑。
“是,若是体虚阴盛或者有孕者久闻则会导致病体更甚、孕体受损,严重者胎儿不保。”
从安的手脚有些发凉,立刻便想起当初在坤宁宫中流产的的那位安美人来。
“那阳蛊呢?”从安还未来的及开口便听到一个极为虚弱的声音传来。
从安急忙转身看到来人忙上前去扶“你怎么过来了?你们两个怎么没看好皇后?”
“臣妾半天不见皇上想着可能出什么事了。这会儿难受的并不厉害,所以来看看。”从安扶着萧允辰示意一边的杏儿退下,而后又扶萧允辰坐好才看向姜院卿。
“这手钏中藏着的便是阳蛊。阳蛊侵入肌肤流于血液极损元气,长此以往身体受损元寿消减子嗣艰难。”姜院卿的声音放低了些。
“那。”
“若是阴阳两蛊相遇,中了此蛊虫的人便犹如怀孕,实则是在孕育蛊虫,待到蛊虫成型时必然会从内部撕咬重蛊之人破开内脏皮肤爬出。”
“这蛊虫多久才能成型?”从安连忙追问。
“皇上放心,这蛊虫十月成型。”
“那要如何解这种蛊?”
“只要把蛊虫引出体外而后再用药清理便可。”姜院卿一脸淡然。
看到她这样的淡然从安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却没能注意到姜院卿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之色。
萧允辰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从安细思之下亦是白了脸。
这蛊看着凶险,但是哪能那么巧便叫这两种蛊虫相遇?下这等蛊虫的人怕是想叫皇后无孕啊!
“娘娘,这些东西是如何得来的?”姜院卿皱紧眉头。
从安想了想看向醉竹,入这坤宁宫的东西素来都是她在打理。
醉竹看了这两样东西忽然便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怎么?”从安小心的问。
“回皇上话,奴婢不敢说。”
“照实说。”萧允辰脸色铁青。
“是。”醉竹先向萧允辰叩首才重新回答“这紫云香和珊瑚手钏都是皇后娘娘初入宫时太后所赐。”
萧允辰立刻白了脸重重的一拍桌子“你竟敢污蔑太后!”
“奴婢不敢。”醉竹伏跪“无论是太后、皇上的赏赐还是各宫的礼物奴婢均记录在册。”
“现下该如何医治?”从安接着问将心中的情绪收起。
“臣前出去采药偶然间得了一株紫血赤阳果,这株药材素来是这百鬼煞虫的最爱。臣可以破开皇后娘娘的皮肤放血用此果引诱百鬼煞虫,借以将娘娘体内的蛊虫清理干净。”姜院卿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过程需要娘娘完全清醒,所以娘娘务必要戒了罂粟的毒瘾不成。”姜院卿说的坚定。
萧允辰点头,脸上难得的流露出几分坚韧来。
“把太后送的东西都搬来。”从安得了解法原本收起的情绪又涌了出来。
“是。”
除了初入宫,太后并没有赏从安多少东西,于是醉竹很快便带着一推人回来。
姜院卿挑挑拣拣看了半天目光才在一支金镶珠镂御凤钗上停了下来。
从安看了眼示意宫人把这支凤钗留下其他的还放到库房去。
“太后赏赐大多是玉器摆件布料衣裳,首饰竟只有这手钏和钗子。”从安不由得道,她喜欢旧物竟一直没能注意到。
“你们先去吧。”从安苦笑一声看着脸色苍白的萧允辰。
直到屋门禁闭从安才坐在一边苦笑一声“我习武多年不爱这些东西,紫云香初次点燃又遇上安美人腹中的孩子流掉之事。故而这些东西才一直放在库房吃灰。”
萧允辰没吭声。
“可若是我想讨好太后那么免不了要戴上太后赏赐的首饰给她看的。紫云香的香气端庄持重而我偏爱的花木香太过小气。若是我还依照旧历要嫔妃日日请安那这香怕是也要点的。当真不知太后到底是想要我无法诞下龙嗣还是想要我的命。”
“苟家势大,母后许是担心你若诞下龙嗣苟家不稳朝局不宁才出此下策。必然没有要你性命的意思。”
“难道一国之后不能有孕朝局就会安稳了?”从安忍不住大喝。
萧允辰立刻闭了嘴半晌才开口“朕曾经是忌惮苟家忌惮你,但是却从未想过害你。”
“你从未想过害我?”从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若是你我现在不是这样的情况我就算有九条命也死光了吧?”
萧允辰想要否认但是却发现无从否认只得重复“不会的。”
不过这话说出口却是连他自己也不信。
“你,可以去问问母后,将这件事问个清楚。”萧允辰这样说,似乎这样便能将他从这些事中摘个干净。
从安冷笑,似乎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