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演戏
唐灵磨了磨牙，习惯性地将手指放到了荷包上，开始摸里面的针。
那动作跟抚摸自己养的小猫一样，即温柔又慈爱。
周瑞扬眼皮掀开一条缝，漫不经心道：“你想用针扎我？”
唐灵抬头微微一笑道：“我以为您已经睡着了，原来是假装的呀，既然没睡着，就不该说什么胡话，我是会唱曲儿，可是我是王爷请来照顾王妃身孕的，又不是世子爷请来唱曲的，您说对不对，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事，我想世子爷应该比我清楚吧！”
“唐灵，你信不信现我就——”周瑞扬再次靠近，一把便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张脸几乎贴到她的。
“就怎样？”唐灵尽量往后退，而事实上她的背早就抵到了车壁上。
“算了！”周瑞扬突然放开她，烦躁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沉默了一会才道：“如果，一会我娘问你，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就说，像你这样的。”
靠——
唐灵差点就要爆粗口。
“世子爷，您开玩笑吧，我是脸皮有多厚，才这么厚颜无耻地告诉王妃，您喜欢我这样的？”
“那你就唱曲给我听！不然，我就告诉我娘，我想要娶你。”这简直是威胁，唐灵气得真想扎他。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的周瑞扬虽然霸道，娇气，可是性格还是蛮好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面两人就不对付，他处处挑她的刺，更要命的是，她还不能真扎他。
唐灵气得想挠墙，掀开帘子对车夫道：“停车，停车，我要去透透气。”
车夫一脸懵逼，不过还是将车停到了路边，唐灵跳下车子，在原地来来回回走了二三十圈，这才重新上了车。
周瑞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外面冷吗？”
“冷！”唐灵回答得干净利爽，车里车外两个世界。
“那你还要下去？”周瑞扬这人简直太欠揍，唐灵磨了磨牙，斜眼瞧着他道：“正因为冷，才能让我冷静下来，不去揍你，要是现在是夏天，我指不定你现在已经顶着两个黑眼圈了，你该庆幸现在是冬天。”
说完她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周瑞扬嘴角的弧度更翘，长腿往前一伸，唐灵只好将脚往里挪了挪，见她如此避着他，他也不回避直接道：“以后你将在我们康王府住上一年半裁，你说你是不是天天心情都不好，要暴炸！”
“知道就好。”唐灵撇了撇嘴，“像你这样，再好脾气的人也要发火。”
“我记得，你跟净尘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周瑞扬继续挑畔。
唐灵觉得这人就是犯贱，磨了磨牙道：“净尘跟我说话的时候也不像你这样。”
净尘从来不踩她的雷点。
两人一路上几乎是逗了一路的嘴，到了驿站，唐灵率先跳下马车，身后传来周瑞扬不怀好意的笑声。
进了屋，见到了康王妃，唐灵脸上才有了笑容，周瑞扬紧跟其后进了屋，笑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也不等等我。”
唐灵懒得理他，见康王妃气色红润，心情颇好，这才放下心来。
康王妃拉着她的手道：“以后怕是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倒是我以后要麻烦王妃才是。”她进宫做女医，总得有点背景才行呀，唐灵突然就觉得周瑞扬没那么讨厌了。
“那你应该谢谢我！”周瑞扬一改跟唐灵单独在一起的各种挑畔态度，像个温柔可爱的大哥哥，“你要考选女医的事，我已经替你报上去了。”
“多谢世子。”唐灵从善如流。
大家既然要演，就一起将戏做全吧。
康王妃看了看时辰，便道：“你吃过了吗？”
唐灵临走之前，才吃了一碗鸡丝面，点头道：“吃过了。”
“不如陪我再吃一些吧，我最近总是饿得比较快。”康王妃是那种长相温柔，说话温柔，全身上下都贴着淑女标签的女子。
周瑞扬长得有五六分像她，五官秀气，皮肤细腻，唯有那一双眼睛，和高挺的鼻梁随了康王，所以笑起来的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
唐灵不好拒绝，只得坐下来硬着头皮要了半碗粥，周瑞扬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望着她碗里那两颗红艳艳的枣子，微笑道：“娘，您也太偏心了吧，让人把枣子都给了唐灵，那我吃什么？”
康王妃扭头，一脸茫然：“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吃枣子？”
还记得让他吃的时候，他总以为种奇葩的理由拒绝，什么这是女孩子才喜欢的。
“也没多久，刚刚！”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屋里的几个人立刻察觉出了，这位是在找茬。
只见他的目光一直在唐灵的碗里打转，唐灵拿着勺子的手，放也不是，提也不是，最后无奈道：“那我们换换吧！”
“好！”周瑞扬笑的像个孩子，天真又可爱。
利爽地跟唐灵换了碗，最后又瞧上唐灵刚才的勺子，
唐灵干爽直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连位置也换了吧。”
周瑞扬抬头望着站在旁边，隐忍着怒火的少女，盈盈笑道：“不换，那边的光线不好，我就要坐在我这里。”
“扬儿？”康王妃实在看不下去，对唐灵招了招手道：“你快过来吧，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还想着等回了京，帮他找门亲事，如今看来，别把人家姑娘给气跑就好了。”
“娘，既然知道，就替我找个脾气好的呗！”周瑞扬目光一直在唐灵身上打转，似是而非地开口：“比如像唐灵妹妹这样的，处处都迁就着我，人也长得漂亮，又有爱心，将来娘给我生个小妹妹，她肯定跟妹妹合得来。”
唐灵总算是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抬头看向周瑞扬，那货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用他那天真无邪地模样道：“怎么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唐灵磨了磨牙，缓缓低下头，舀了一勺子粥狠狠地塞到嘴里。
169、找茬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康王妃笑着给他嘴里塞个小包子，塞完后才发现不是他喜欢的味道，不料周瑞扬根本没发现，直接嚼着吃光了，一双眼简直把唐灵都快盯出个窟窿来。
唐灵觉得这顿饭吃的简直压力山大。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顿饭，发现自己胃都疼了，从包里翻出几颗助消化的糖果，往嘴里正准备塞，不料周瑞扬伸手便给夺了过去，捏在指间瞄了几瞄，奇怪道：“这是什么？闻喜倒是酸酸甜甜的，让我也来偿一偿。”
唐灵觉得胃更疼了。
她一直不知道康王妃在等什么，直到康王妃小息了一会，一个小丫环打开帘领着一个白衣人进了进来。
唐灵抬头望去，不由的一惊，随后欢喜道：“净尘，你怎么来了？”
今日的净尘看起来与往日不一样，先跟康王妃见了礼，这才扭头望向唐灵，微笑道：“小师叔，师公命我与你一道上京。”
“哇，真是太好了！”唐灵高兴的几乎跳起来，拍着手，一幅欢欢喜喜的模样，瞧得周瑞扬直觉得刺激眼。
冷哼一声，便道：“娘，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还是赶紧上京吧，我还想着二月二的时候，跟去护国寺上香呢！”
康王妃白了他一眼，这才命人准备起启。
周瑞扬的脸色在净尘进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好过。
幸好起启的时候，唐灵和康王妃一辆，周瑞扬和净尘两人一辆。
康王妃给命人抄了一份京城的人际关系网交给唐灵，又着重将宫里的妃子和公主、皇子们点评了一番，笑道：“不急，我们这一路怎么着也有二十来天，你只管这些天背熟了，便是，女医的考试大概在二月中旬，等到了京城，你先随我进宫一趟。”
唐灵隐约觉得康王和潜智大师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康王又这么不遗余力地帮自己，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她还是满心地感激。
“好了，你晚上再瞧，坐车里可不行，你跟你师父走过那么多地方，不如跟我说说，有什么好玩的？”
只要不让她唱小曲，她觉得什么都行。
更何况唐灵本来就能说会道的，就算是只说风土人情都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引得随行的两位嬷嬷直发笑，时不时的从车里飘来一阵笑声。
紧随其后的马车里，周瑞扬听得直挑眉，对净尘道：“要不咱们也坐前面去？”
他对于净尘，天生有一种胆怯。
就是有火发不出，有气不能撒，反正各种憋屈，说不上来的缘由，明明净尘脾气好，见谁都笑哈哈地。
周瑞扬想，这大概就是什么佛法无边吧。
净尘摇头：“世子想去便去吧。”
周瑞扬也觉得叫一个出家人跟坐在女人堆里，貌似不太合适，便喊了车夫停车，自己爬到了康王妃那辆，本来四个人刚刚好，如今他一过来，人高马大的，当场就显得拥挤了。
唐灵刚想下车去跟净尘做一起，周瑞扬拦住她道：“你走什么呀，人家净尘说了，出家人不适合跟女人坐一起。”
唐灵抬头跟看疯子一眼望着他，悠悠道：“我是他小师叔。”
周瑞扬一噎，就是不肯让她下车，对旁边的两位嬷嬷道：“麻烦两位嬷嬷下车与旁人挤一辆吧，我想与我娘说说体己话。”
两位嬷嬷麻利地走了，此刻车里空出了许多位置，唐灵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周瑞扬笑道：“娘，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我瞧着您的笑声最响，说来给我也听听呗！”
唐灵磨牙，前面让她唱小曲，如今想让她说书，简直想的美。
康王妃笑道：“都是唐姑娘说给我听的，你也跟着你父王去了不少的地方，你倒是说来也让我们听听呀。”
“行呀，就说前些日子去打山匪的事吧！”周瑞扬说的正是前些日子潜智大师跟他们去蜀中的时候事。
唐灵还真不知道，如今听说净尘受伤了，心头一跳，赶紧道：“净尘伤得重不重？”
周瑞扬挑眉，瞪了过来：“他人都好好的坐在后面呢，你说重不重。”
唐灵讪讪地抽了抽嘴角，挥手道：“你继续，你继续！”
“被你说的，我都没心情讲了，好了换你说说了，你们上次去西域可有什么好玩的？”周瑞扬绝对是典型的王孙公子的性格，高兴时我说什么都好，不高兴时，你说什么都不对，总之，处处得让人捧着，你还不知道哪一句话惹到他了。
唐灵无奈，挑了件觉得最有意义的一说，结果周瑞扬不等她说几句，便拍着腿道：“你能不能带点感情呀，讲的跟记流水账似的，一点都不生动，你瞧瞧我说的，而且你看到了没，你对我娘跟我一点都不一样。”
他掰着手指头，毫不留情地说出唐灵的缺点：“你见到我连个笑脸都没，你对着我娘笑的跟朵花似的，你给我讲的时候，那模样跟我欠了你几百两银子似的，你给我娘讲的时候，你们的笑声十里外都能听到……”
唐灵哑口无言，摆了摆手道：“你说的我承认，对着你张脸，我生动不起来。”
周瑞扬气得拿眼瞪她，指着自己的脸道：“我的脸怎么啦，我的脸难道没有净尘的好看？”
唐灵简直被他气乐了，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提净尘呀，她磨了磨牙道：“你的脸好不好看，跟净尘有什么关系？”
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唐王妃无奈地将周瑞扬拉住道：“你若是觉得坐在我这车里不舒服，就去后面做去，别在这里给人填乱。”
“不去！”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康王妃对唐灵道：“你别理他，他就是这种人，你前面不是说什么要开铺子吗？在京城可是买好了吗？打算卖什么呢？”
唐灵便将自己的铺子位置还有打算给简单地说了一遍。
康王妃刚要开口，就被周瑞扬给截了话头：“哼，真是异想天开，就你这样没根没基的，在京城还不开两天就被人给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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