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九章(1 / 1)

子桑不是没有想过离开。

离开, 她能过得更好。

去北方, 在一座大房子里,让人伺候。

那时, 她就不是傀儡了,更不是棋子, 没有谁会再利用她,欺骗她,玩弄她。

只要她愿意, 她可以去玩弄别人。

有了钱, 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这不就是她最终的愿望吗,既然她让她失望了, 何必, 她还要留下来。

离开了,合情合理, 毕竟她不属于任何人,她也得承认,她也好不到哪去,她是个探子, 她是岳崇光的人。

只是她动了真心。

她想了一个月,从愤怒, 伤心,委屈, 释怀, 烦躁, 再到犹豫不决,夜里她边咳嗽边暗自流泪,不知哭了多少回,可这些复杂的情绪永远抵不过两字,思念,她恨有何用,哭用何用,怨又有何用,强逼自己不去见她,只是三十多日,她的心里就如同日日被猫爪又搔又挠,特别是每次见到那人以岳梓的身份来看望她是,这样无比难受的感觉就会更加严重,明明两个人的眼神里都窜是火苗高涨,只是无意间的两两相望,便是浑身沸腾,可都强忍着,克制着不去相认,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仅仅只是一个碰撞的目光,可她的手会不由自主的发抖啊,她看见对面的她耳根如此通红,必定,两个伪装的人此刻心跳都快跳出嗓眼来了,可彼此还是镇定自如,生分如常。

那只是岳莘,子桑,她也是这世上最佳的戏子。

如此相见却不能相认的场景,快把子桑逼疯了,那些密密麻麻塞在她心里的怨恨,与那些瘙痒难耐的思念相比,已是小巫见大巫了。

岳莘,她也是爱她的,不是吗?

这就够了,利用她如何,欺骗她又如何。

她不在乎。

她可以陪着她一直演下去。

只是三十日,她便受不这样半离别的状态,那以后她要是走了,离开了,即使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可,她会开心吗?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现在,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去,长长久久的见到她,看见她对她笑,由衷的笑,发自内心的笑,毫无顾虑的笑,就够了。

其实,她的生活里,有部分是真的,她和她的情,有一部分也是真的,不是吗?

真心她们都有,只是其中谁多谁少罢了,但真心已相互交付了,就不应该满足了吗?

何必要求百分百得到,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

大家都身不由己,都在相互利用,谁先陷进去,谁就输了。

她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但心甘情愿。

这样,她给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心理建设,找了这么多花哨的借口,还不是为了给自己勇气,让自己重新回去,她要怎么做才不会露出破绽,她要怎么做才能使一切看起来一如往常,她要如何压制内心的起起伏伏。

她站在萧萧冬日下四面封闭的庭屋前,一月不见,小岛的景致几乎全变了。

也是,毕竟她的心境也变了,天翻地覆。

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外面,看着窗纸上映着屋内的昏黄的光,温暖,温柔,温情,招呼着她,让她进屋。可她总是晃神游离,呆滞地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一刻钟过去了,又一刻钟过去了,天色越来越暗,黑夜降临,将她包裹,枯枝碎叶在她的身旁天旋地转的飞舞,簌簌飘零。

她就一个人站在那里,占了许久,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她叹息着,一声,两声,三声,直到她自己也数不清了。

她总是回顾,望向她来时的路,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黑夜让她看不清远处的风景。

终于,她才狠下心,走上前,拉门进去。

前堂,空留一盏明灯,摇摇曳曳,却不见人影,她先松一口气。

门外的劲风在她进门的一瞬间蜂拥而至,把矮桌上的宣纸都吹散了,白花花的纸片如同雪花四处飘落,她怔了怔,关上门,走上前,想要弯下腰把那些东西一一捡起来。

可后来,她捡得越来越慢,而她的泪如同六月的雨,毫无征兆的就下来了。

她后悔了,后悔她为什么在犹犹豫豫不肯回来。

那个人一直在等她啊,她的思念甚至比她还要强烈。岳莘,她是疯了吗,画了这么多画像,都是关于她,模糊的,清晰的,侧脸的,正面的,这么多的画,她看到的只有从画里肆虐泛起的思念之意,如同一记闷锤,让她的心生痛得厉害,疼得她泪眼婆娑。

到底,她在顾虑着些什么,害怕着些什么!

就只是因为那个人变成了岳梓,她就以为她们之间的感情就变质了吗,可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啊,她没有变,而那个人,她也没有变,甚至,一次三十日的分别,让她们更看清了一些东西。

她根本无法离开她,或许另一个她,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痴痴地看着画像,一张又一张,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就这样在暗处看她,默不作声,直到子桑终于发现她,这些日子不见,她的确瘦了,眼里都是累积的怨念,雾水重重,怔怔地望着她,强忍着委屈,非要等她过来。

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情实意的,你若说这情是假,子桑怎能会信!

而这样的岳莘,子桑又怎么不会去爱,去在乎?

之前那些她介意的种种,在岳莘为她落泪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

欺骗又如何,将来,她甚至可以为她去做任何事情,包括死亡。

那个人还是正经得如同木头,经不起玩笑,子桑只是想要缓解两人之间过于凝滞的气氛,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她就更是委屈了,板起脸来,耍起小脾气,闹着各种变扭,更是口是心非,可本该委屈的子桑,本是比岳莘更加委屈的子桑,她的心无缘由地变得越来越柔软,看着眼前人的无理取闹,她竟然笑了,那是从心底里生出的心,包含着吃惊,喜悦,意外和疯狂。

那个人竟然以为以为她喜欢上了别人。那个别人,不是别人,其实还是“她”,岳梓,另一个她,即使是同一个人,她还是吃醋了,她不愿她喜欢上她已故的弟弟。

甚至她害怕她不要她了。

所有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写在她的脸上,慌张,惶恐,无措,还有无奈,沮丧。

子桑只是装着咳嗽几声,那个人所有别扭的情绪就全变了,慌慌张张地只剩下担心。

她的心,因为岳莘,全化了,化成一滩水,然后变得炙热,滚烫,直到沸腾。

那一夜,她要了她不知多少次,不顾一切,不停不歇,近乎疯狂,不顾身下人的体力不支,也不顾那人的一声比一声虚弱,说着不要。可作为惩罚,作为她长久以来委屈的发泄口,更是作为她所有炙热情感的表达,她觉得这一切都还是太过轻了,她不知如何才能把她内心的东西全部释放出来,让那人知道,只能不知轻重的占有她的身体,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在几乎崩溃中攀上顶点。

她前胸早已泛红一片,蜷缩着,像冻坏的猫咪一般发颤抽搐,半咬红唇,香汗淋漓,发丝缠绕如蛇,弯弯曲曲地被盘在汗水沾湿的额间上,她变得越来越敏感,总是没一会儿便丢盔弃甲,她的呻、吟声愈加的孱弱,却越来越不加克制。身子柔软无力如同白棉,任人摆布,她的眼眸水雾迷漫,早已丧失焦距,滚烫地泪水不断涌出,倒挂两行清泪,柔弱地,疲惫地,无力地想要用手推开埋在身下的那具年轻气盛的,卖力的躯体,呜咽着,有气无力地说着无力承受,说着不要不要,可她越是抗拒,那只不听话的舌与指便越是刻意地用力,直到她近乎到达昏厥的边缘,那人突然伏上来,在她剧烈的喘息中,一双湿腻的唇贴近她的耳畔。

子桑疼惜地吻尽她脸上滚滚的泪痕,一遍又遍,声线发颤,附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只有她能听见的话。

她说。

“你问我心里的那人是谁,我说,至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一个你,你会相信吗?”

可子桑发现,当她说完这句话,她也哭了。

一句话让她决意了什么。

因为至始至终,她的心只有一个她,那么,将来即使因她而死,她也不害怕了。

既然选择站错了队,或许,某一天里,死是不可避免的。

似乎,她预感到了什么,可心里却依旧平静,她对自己说着不可能,只是在以后的日子,她更加珍惜她与岳莘在一起的每一天了。

死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从小到大,她看过了这么多,甚至经历过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那是比死亡更加漫长的恐惧,而死亡只是一种一瞬即逝的东西。

只是,她希望临死前,她能把真相说出来,告诉岳莘,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明了,可她不怨她,若有来生,她祈求她们还能够在一起,不要那么多曲折,不要那么多的阴谋,不要那么的跌宕。

岳莘能够来救她,最后一面能够见到她,子桑此生便无憾了。

真的,她不需要岳莘来救她,她不要她放弃所有换她一条不值钱的命。

所以她是可以牺牲的,自我牺牲,只为了保全一人,心甘情愿。

可惜了,她苦了这么多天,受到的饥饿,折磨与痛苦让她无法将她最后想说的,那些真相,那些愿望都一字不漏的告诉那个人,悄悄的,不让旁人知晓。

其实她最想说的是,此生不能长厢厮守,那么下辈子,她希望她们还能在一起,依旧是女儿身,堂堂正正的,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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