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劭抬手圈在她腰上,呈现保护姿态,表情冷淡,连看都不看自家奶奶一眼。
严老夫人见状更是气得心肝疼,怒喝道,“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一个两个都给狐狸精迷了心窍!”
“妈,妮妮是您的儿媳,福心也是您的孙媳妇儿,你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我说了我不承认!”严老夫人胡搅蛮缠,“凭以劭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妻子没有?老罗家的孙女我觉得更好,更适合我们以劭。”
严仲恺忍不住开口,“可是福心已经怀孕……”
“那就让她打掉!”严老夫人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夏福心脸上写满愤怒,严以劭更是霍地站起身,面色冷厉狰狞,“你说什么?”
严老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快了,身体往后一缩,骇然道,“怎……怎么,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这个狐狸精不配怀我们严家的后代……”
“妈!”严仲恺眼带失望,“你怎么能这么说?福心怀的可是我们严家的曾孙!”
“你要是敢让我的小星星没了孩子,我就跟你拼了!”维罗妮卡更是气得炸毛,绿色眸子盛满了愤怒。
“来人!”严以劭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当场爆发出来,“立刻,将老夫人送回美国,谁都不准探视!”
严老太太声音都变了,“你敢!”
严以劭眼神冷得像刀子,声音更是危险,“我为什么不敢?”
“以劭!”严仲恺满脸的不赞同,“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奶奶……”
“爸你凭心而论,她把我当成过她的孙子吗?我就算是背上所有骂名,也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来害我的孩子!”严以劭猛地转向老程,厉声道,“照我说的去做!”
“是!”老程面无表情上前,“老夫人,走吧。”
严老太太头上的发髻都要散下来了,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们敢!我可是严家……”
“老夫人,”菲力托住她的胳膊,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下,目光直盯着她,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老夫人,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原本还在挣扎不休的严老夫人瞬间安静下来,眼神有些呆滞,点了点头,乖乖地让老程和菲力扶着走了出去。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被催眠了。
夏福心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刚才听到严老太太说出让她打掉孩子的那一瞬间,她确实愤怒,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严以劭居然会比她更快爆发。
手掌下意识地贴到微凸的小腹上,夏福心突然觉得,严以劭是真的爱着这个孩子的。
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真正想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家。
后背上的严以劭突然微微弯了下腰,夏福心从恍惚中回过神,就发现严以劭脸色苍白,眉心更是拧得死紧,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一般。
“以劭!”
夏福心被他吓到了,连忙扶着他坐下,焦急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不是已经结痂了吗?怎么会……”
严以劭手按着胸口的位置,咳了好几下,摇了摇头,“我没事……”
“快去叫勾烨!”严仲恺当机立断,辛杰克连忙跑出去找人。
“亚瑟!”维罗妮卡也让儿子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想起他身上还带着伤不能动怒,顿时对造成这一切的严老太太怨恨又上了一层。
“你别气,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夏福心给严以劭顺着气,一边道,“别动怒,我和宝宝都好好的。”
严以劭点了点头,想安慰她,结果一开口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勾烨还没过来,夏福心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请维罗妮卡帮忙把严以劭的药拿过来。
她也不知道现在这情况吃药有没有用,但是总得试试。
眼角余光瞥见门外有人走过,夏福心立刻大喊一声,“慕容!”
门外正晃悠着的长发男人顿了下,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就看到夏福心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扯过他的手就往屋里跑,“以劭伤口似乎又出问题了,你快来给他看看!”
慕容人虽然冷,但是该干活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到了沙发边上,见严以劭表情痛苦,立刻屈身拉起他的手把脉,一只手疾如闪电在他胸口连点了好几下。
严以劭闷哼一声,夏福心心里也跟着一跳。
就看到慕容从身上拿出一排细如牛毛的针灸用长针,出手极快在严以劭两肩及胸口部位扎了下去,另一只手则是向夏福心伸了过去,“拿来。”
夏福心愣了下,“什么东西?”
“上次给你的药丸。”慕容道。
夏福心脚下一点,整个人立刻轻飘飘飞了起来,在严仲恺愕然的眼神里,跳过沙发和桌面,几乎是脚不沾地地飞上了二楼,十几秒后再一脚踩在栏杆从从二楼翻身而下,将一个掌心大小的大肚瓷瓶交给慕容。
同样有份看到这场景的维罗妮卡也惊呆了,手里抱着一大堆药半天回不过神来。
慕容倒出两颗药丸,示意夏福心喂严以劭吃下,等他脸色逐渐恢复过来,才慢条斯理地收了银针。
“这样就可以了吗?”夏福心扶着呼吸平静下来的严以劭,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回头去看慕容。
“急火攻心而已,晚点可能会没命,现在没事了。”慕容一脸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收拾好银针便站了起来,低头看向夏福心,“特殊时期,伤口没好全之前,记得让他保持平心静气。”
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了,潇洒得一塌糊涂。
夏福心朝他道了声谢,又连忙回过头去看严以劭,一边拿袖口给他擦掉额上冒出的冷汗。
见他睁开眼,急忙问道,“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嗯。”严以劭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大半部分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又示意她扶自己坐了起来,他怕自己会压到夏福心的肚子。
“我去拿水!”
夏福心正要站起来,已经反应过来的维罗妮卡急忙从楼上跑下来,顺手将抱着的药全都丢到沙发上,二话不说跑向厨房。
严仲恺在后面追加了句,“要温水!”
维罗妮卡应了一声,很快便捧着水杯出来了。
正要亲手喂儿子喝水的时候,严以劭一抬手就把水杯接了过去,自己喝了起来。
“你喝慢点,小心。”夏福心将手搭在他前胸后背两个位置,控制着力道努力给他顺着气。
“放心吧,我没事了。”严以劭喝了大半杯水,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大掌往上拉着她的手捏了捏,无声地安慰她。
“真是太可恨了,她怎么能说出那么可怕的话来!”见儿子没事,维罗妮卡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对自己丈夫抱怨,“我真是不能理解,居然会有人不想要自己后代的,那真是太可怕了!”
严仲恺表情有些尴尬,心里其实也是挺生气的。
就算母亲再怎么不满他当初的选择,对他发火也就是了,但她却偏偏非要报复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身上,甚至现在还发展到一个不顺心便要让曾孙媳妇儿打胎的境地。
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寒心。
这些年也不知道他那个二弟是怎么给他们母亲洗脑的,居然让她越发地变本加厉了。
他私心底下其实挺羡慕儿子的雷霆手段,但不管怎么说,严老夫人都是他的亲生母亲,要他这个当儿子的眼睁睁看着她被关起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件事是母亲一时糊涂,我会好好跟她说清楚的,妮妮你就别再提了。”严仲恺拉过妻子的手,示意她别再添乱,一边则是看向自己儿子,试探地问了句,“以劭,你……真的要软禁你奶奶?”
“不是软禁。”严以劭表情很冷,说话的时候长睫垂下,却遮掩不住眼底的寒意,“我已经想好了,等婚礼过后便会安排奶奶到布洛克岛,那里气候温暖宜人,最适合养老。”
“但是布洛克岛应该不能随便进出吧?”被重重看管起来,这样跟软禁也没什么差别了。
严以劭没说话,表情依旧冷漠。
严仲恺便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他相信儿子的判断,让他母亲去岛上冷静一下也好,不然以后保不准她耳根子一软,又被人拾掇着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那可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布洛克岛虽然不能只有出入,但是那里确实风景宜人气候也很适合,安保方面更是没得说,确实适合颐养天年。
既然接最终的解决方案大家都同意,那么严老夫人的事情到这里就算是解决了。
严以劭将手搭到夏福心肩上,表情疲惫,低声道,“我累了,陪我回房休息会儿吧。”
“嗯,好。”夏福心抬头看了对面的严仲恺跟维罗妮卡一眼,朝他们点了点头,接着便扶起严以劭,头也不回地将他送回了房里。
晚上的时候,出去一起喝酒兜风才回来的阿尔弗雷德跟绝情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两张老脸顿时都写满了怒意。
“居然敢那么理直气壮地谋害我的曾外孙,”阿尔弗雷德重重地拿拐杖猛敲着地面,“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实在太可恶了!”
绝情则是面色阴沉一手抓碎了一边桌角。
严仲恺轻咳两声,很想提醒自己的岳父,他嘴里的老太婆是他的亲妈,好歹考虑下他的面子别说那么直白。
但是一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还有妻儿埋怨愤怒的眼神,便又忍不住把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