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说:“你看看,只有色心起,才会被拉进来。”
我的脸瞬间红了,如同一块红布,我感觉到自己很猥琐很下流,很无耻。我的心猛然有了羞耻心。接着和尚让我看了我走过田寡妇门前的情景,只见我不住向依在门前的田寡妇张望,贪婪地看着美如天仙的田寡妇,接着就被小孩子一手牵着走进去了,还有被张屠夫暴打的场景,我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再接着看到了父亲愤怒地骂我,打我,把我从这里拉回去,看到了老泪横流的场景,看到了他喝了酒痛哭流涕的景象,我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我忍不住放声痛哭。
和尚说:“好好哭哭吧!看看你心生色念,然后鬼迷心窍,差点去杀人,也差点被杀死、”
我好好哭了一通,好像内心的浑浊之气也一扫而光,被和尚解开绑绳,示意我回家的时候,我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感觉看到和尚眼神清澈睿智,他身上的破衣乱衫看起来也是很飘逸,不再讨厌了。感觉听到村庄外禾苗奋力成长的声音,听到了几只麻雀在议论着什么,不远处田鼠的探头探脑也被我发现,就是匆匆飞过的乌鸦看起来也不再讨厌,以前它们一边飞一边拉着灰白的屎,多少次这些稀屎啪地落在我的头上或衣服上。我也不会从地上捡起土块追着打它,原来这里风景迷人。
我没有向和尚要我的刀子,因为我亲眼看到是和尚吃了我的刀子,何况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了。我向他深深鞠了一个躬,和尚哈哈大笑,笑的流出了泪水。和尚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由于他常年不洗脸,我看到了脸上泪水滑落的泪痕,这几道泪痕,从看不出颜色的脸上流下来,我是看到了又惊又喜。
从今后我不再以貌取人,就是这样破衣乱衫的和尚也是高人,我们这些衣着整洁的人却内心肮脏,到底谁脏谁干净呢?
我在回家的路上想,我该如何过我的人生了。
想到我生气出走的时候,带着刀子,仿佛再也不会回我的简陋的家,那时候我就想好了,杀完人就逃跑,然后离开这个村子,我到外面精彩的世界去,以前听贩猪的老舅讲过,外面的大城市很繁华,有望不到边的马路,有着挥金如土的有钱人,我想再也不会看到我懦弱无能迂腐的父亲,我把他最心爱的喝茶小泥壶也摔了,他会不会又在那里无声哭泣,看到我会不会用扫帚打我,我现在心生悔意,回去好好认个错,打就打吧。
没有想到我悄悄回去的时候,看到了院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小心拼起来的小泥壶,虽然他四分五裂了,但是被人小心地拼在一起。母亲看到了我充满了惊喜,但是没有说话,我的父亲脸色铁青,他看到了我仿佛我是空气一般,没有骂也没有打,只是在哪里让母亲端上来一盘咸菜,他让母亲找出上次老舅喝剩下的酒,母亲看了看我没有说话,默默地为父亲找出来半瓶上次老舅来了喝剩下的酒,父亲自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个人无声地喝酒,大半瓶酒一会儿就喝完了,我看到他喝多了,双肩不断抽搐,还不住用两只手抹去脸上滑落的泪水。我看到他孤独而悲伤的背影,我开始恨我自己了。
父亲一般在家里有空就读书,很小的时候父亲也让我看书,但是我的心静不下来,手里拿着书但是我的心已经飞到了外面,听外面的蝉在歌唱,听小朋友的嬉闹声,听母亲做饭的声音,有时候假装帮母亲去拉风箱,我们这里每天做饭的时候,需要有一个人来拉风箱,从来也没有静下心来读书,父亲每次让我读书,我都拿着书睡着了,父亲每每长叹一声,也拿我没有办法,有几次是在私塾小考,我每次都在同学面前丢人,我考试成绩一般都排在后面,有的人就对父亲的学问产生了怀疑,他们在背后说:“都说卢秀才有学问,可是自己家的儿子都教育不好?看来是徒有虚名吧,难怪没能做成官,水平有限啊!”这些村夫说话从来不避讳父亲,也许就是故意让他听到,父亲听到了痛在心里,于是他抽出时间单独为我讲私塾里面的知识,但是我不配合他,每当他为我讲的时候,我的思维就飞到了别处,想着同学们是不是又去掏麻雀蛋了,他们从树上掏出麻雀蛋来然后用泥包住了,然后点一堆火在里面烧,等到火熄灭了,从火堆里取出坚硬如铁丸般的麻雀蛋,在石头上敲碎了,露出了里面冒着热气的麻雀蛋,吃起来味道十分鲜美。或许他们又爬上了村尾张奶奶家的土墙,一个在前门看着张奶奶是否还在板凳上丢盹,剩下的都去张奶奶家后院摘杏树上发青的杏,那些个杏刚落了花,有指甲盖大小,吃起来有些酸涩,上面还长满了毛,毛绒绒的,我们躲起来,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我们缴获的战利品拿出来,各自用衣襟擦去上面的绒毛,然后扔到嘴里。说实话其实不好吃,但是我们吃起来很酸爽。等到丢盹的张奶奶突然醒来,她回家看到后院的杏树一片狼藉,会一边拄着拐杖一边从村东咒骂到村西。我们这些害人精仿佛没有事一般。一群人跟在张奶奶后面学着张奶奶咒骂人……每次思绪都会被父亲的骂声惊醒,但是我的脑子不在学习这里,我的脑袋空洞,眼神呆滞,父亲越骂,我越糊涂,我越糊涂,父亲就越骂我,我没骂痴了,以至于父亲再讲什么我也听不进去,父亲有几次气的推翻了桌子,骂我朽木不可雕也。
我想到这里眼睛湿润了,我从来没有让我的父亲省过心,从来没有让父亲为为我骄傲过,想起来以前干的荒唐事。我是父亲的耻辱,这么大了没有一件事让父亲称赞,我不住咬着我嘴唇,以至于我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味道,我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我以前为什么不明白这些道理呢?我狠我自己。
祝大家节日快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