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出宫的时候,路过一个小园子,园子里皆是色彩斑斓的花,一个美人正在丛中摘着一朵牡丹,美人穿着紫色的纱裙,远远的看着像是紫色的雾气包裹着。
希音低头问着带路的小太监,小太监答道:“那是梨香院的挽香娘娘。”
说话间,一个小丫鬟就过来传话:“娘娘要请宁王妃说说话。”
等走进了,希音才发现此美人娇艳似玫瑰,长自己几岁,只是五官长相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似得。见她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早就听说新来的小宁王妃是个美人,今日总算得见了。本宫看见你倒是面善,过来陪本宫说说话罢。”
希音虽心中疑惑,也福了福身,坐了下来。
一坐下来,挽香就看见了希音腰侧别着的香囊,赞道:“好漂亮的活计,不知是哪个巧手的做的,本宫一见便爱。”
希音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侧,笑着答道:“让娘娘见笑了,是臣妾自己坐着玩的。”
“这么好的手工,我都想讨一个了,不知道宁王妃肯不肯为本宫做一个?”
挽香第一次见面就讨要绣活,倒叫希音开了眼界,只是她受皇帝宠爱,又是长辈,只得应了下来。
挽香又发话:“就绣成桃花样子的,本宫最爱桃花。”
坐在轿中回府的希音暗暗思量着挽香,初次见面就大剌剌的让人为她绣荷包,可是之前听说这位挽香娘娘并不是一个跋扈的主子。
在吩咐了自己绣荷包之后就连客套话都不愿意多说直接赶人了,回想起挽香的那句“本宫最爱桃花”,她发话的时候眼睛闪烁不明意味,好像那句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一样。
暗香在轿外低唤一声:“王妃。”
希音闭着眼睛应了一声,暗香才继续回道:“您和挽香娘娘在里面说话的时候,碧沉在外面和小太监聊了几句,正好打听了一下挽香娘娘的事儿。您看?”
希音淡淡的“嗯”了一声,碧沉才凑到轿帘边回道:“挽香娘娘并不是官宦之后,也并不是选秀进宫的。是前几年胶东郡王献给皇上的,挽香娘娘一进宫就被封为贵人,深受皇上宠爱,皇上虽封她为贵人,却并不将她待为贵人,一切是由皆是比照妃例,连当年元贵妃有时候都有让她几分。宫里的人也摸不着该如何称呼,就只称娘娘。今日咱们路过的园子就是皇上赐给她的,这些事都是那个看园子的小太监小枣告诉我的。”
希音听着碧沉的回报,正沉思着挽香其人到底何处令自己觉得怪异,轿外传来暗香碧沉等人的声音,原来是李诚骑着马赶上了她的轿子。
李诚掀起轿帘,关切的打量着希音,“你无事吧?我听小加说挽香娘娘叫你说话?”
希音见他一头的汗,知他骑马骑得急了,扯出帕子探出轿外为他拭了拭额角的汗,笑道:“不过一会子的事儿,你这副样子倒以为我进了狼窝了。”
李诚苦笑:“宫里人皆言这个娘娘脾气怪异,深受宠爱,虽不是狼窝,却也够让人担心了。”
“倒是没有被狼吃了,只得了孝敬的活计,为她绣个香囊。”希音把怪异之感抛在一边,笑眯眯的安抚李诚。
李诚听了此言,才放下心来,暗舒一口气。夫妻二人这才尽卸心中大石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李远在躺椅上假寐,凉亭四面来风,倒是惬意。哪知才躺了一会,就有一个不识相的人进来扰了他的好梦。
“王爷相帮美人,如今美人送了谢礼来。”裴廉摇着扇子进了亭子。
李远闭着眼睛不肯起身,摆摆手示意:“放到桌子上,我待会子看。”
裴廉放下礼盒却不肯离去,坐下来靠在软垫上舒服低吟一声
李远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何事?”
“王爷猜这次是何人所为?”裴廉继续问道。
“如你所见,是三哥所为。”李远答道。
“啧啧,王爷,在属下面前也要遮着掩着么?”裴廉摇摇脑袋。
“那你有何高见?”
“依属下看来,刺杀并不为刺杀。区区一个令牌,任何罪都不能定,皇上也不会放在心上的。重点是吴王妃与宁王妃的争吵,闻名天下的登氏女被人拿来与红拂女相较,这事闹到皇上面前,并不是定宁王的罪,而是污宁王妃的名。这样的招数,倒不像是吴王想出来的,想来是出自女子之策。”
“而王爷请贵太妃为她正名,想必宁王妃也承了您的情,才为您送来谢礼。”
李远听了裴廉的话,冷哼一声,“你倒是不傻,说的挺像那么回事。”
裴廉双手抱拳虚晃了晃,“多谢王爷。”
吴王和宁王相争一事不了了之,在朝堂上传的沸沸扬扬。众人皆明白皇帝此举是偏向宁王,自以为宁王不久就会从工部出来掌握实权。哪知皇帝仍令宁王留在工部,着手检修民房一事。
工部的石料和木料都备好了,宁王就天天跟着民工在工地跑,几天下来整个人都是又黑又瘦,希音既心疼李诚如此劳累,又失落于李诚日日早出晚归对自己多有冷落。孕妇本就敏感多思,背人也偷偷哭了几场,可惜李诚只顾埋头苦干,以期得到皇帝赏识,没察觉到希音的心思。
好在登鸣泉周彩等人经常过府陪伴她,倒也聊慰寂寞。贵太妃也常把她接进宫说话,皇帝也偶尔过去听她读经,起初希音还有些忐忑畏惧,后来见皇帝还算和善,也就渐渐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