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子舒走进客栈,无心和于沁便一直在对面的茶馆里守候他,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他重新现身,此时已近傍晚,于沁问道:“他该不会从别的门走了吧?”
无心道:“有这可能,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门。”说完和于沁围着那家客栈兜了一圈,却发现客栈后面另有一小门,是专门给送菜送货的师傅出入的。
无心皱眉道:“忽略了这一个门,说不定让那小子给跑了。”
忽然从门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人赶紧闪至一旁,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人半截深,在四处张望,然后迅速转到旁边的巷子里了。
于沁一见便乐了,说道:“你瞧,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不正是张子舒么?”但见张子舒全身黑衣,除了脸还没蒙上,正和昨晚在黑风寨碰见的那个黑衣人并无二样。
无心道:“这次得把这家伙跟紧了,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于沁点头称是,和无心一起跟了上去。
两人一直在后面悄悄跟着,跟了一路,直到出了城,才发现张子舒是往小诚山方向去的,这倒与他们的目的却是不谋而合,两个二话不说,继续紧跟不在话下。
越靠近小诚山,黄马道上的来往的人马也就越多,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人都是黑风贼打扮。三人一个在前,两个在后,并不从茶马道上走,而是在路边林中穿行,张子舒每走十步便停下来左右观望,他一停,无心、于沁也跟着停,借助林中树木藏好身影,始终没让他发现。
来到上小诚山的路口,张子舒停步不前,似乎在等待什么。无心和于沁趁这空隙,也换上了黑色夜行衣。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忽然看见刘民带着一大队人马,少说也有两三百人,气势汹汹地从山上下来,往县城方向赶去。
等刘民的人马全部走远好,张子舒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沿着小路上山,无心和于沁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仍会碰到少数几个巡山的黑风贼,好在张子舒走的是西路,分岔路口非常多,遮挡物也多,虽然不利于辨认,但十分利于躲藏。张子舒显得轻车熟路,左藏右绕的,就躲过了那些巡山的黑风贼的耳目。
三人从天亮走到暮色将临,才来到黑风寨的门口。张子舒摸到寨墙与山体的连接处,翻身而入。无心和于沁自然也跟上,无心先行跃进去,然后在里面接应于沁。
于沁脚跟刚落地,就听见山寨外有大队人马迫近的声音。他们急忙躲到墙角观望。却是刘民带着下山的黑风贼回来了,远远的就听见他气呼呼地吼道:“他吗的,哪个鬼孙子偷了老子的东西不敢现身,害得老子威名受损,给老子看见了不捏死他。吗的,那些沿途的窝囊废也不知道躲哪去了,不知哪个王八蛋走漏了风声,害老子想寻些乐子一个人也找不着。老子今天心情不佳,今晚要大开宴会,快去给我准备好酒好肉来冲冲晦气。”众黑风贼起了一声哄,簇拥着刘民进到寨子里面。
黑风贼刚散去,就看见张子舒从前面一间房子里探出头来,左右瞧了一眼,快速钻进了黑风寨密密麻麻的房子组成的小巷子里。黑风寨房屋过于密集,为了不把张子舒跟丢,无心和于沁跃上了屋顶,从高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同时也避开了巡逻的黑风贼视线。
张子舒走到一间冒着炊烟的房子的窗外,随后取出一个盒子状的东西,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盒子发出怪异的声音,有点像老鼠吱叫和咬木头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声音在房子里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的声音,早叫你注意厨房的整洁了,不要的食材趁早丢了,非要说什么备着,你看,惹来老鼠了吧?”
另一个声音说道:“奇怪啊?这里以前都没见过有老鼠啊,山上的老鼠肉肥味美,有的话早就被他们吃光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那么多?”
“有老鼠有什么好奇怪的,哪个地方没一两只老鼠,以前没见那是因为它们躲起来而已,你是不是又忘了倒泔水了,才把它们都招引来了。”
“好像是忘了。”
“唉!怎么说你才好,要是让大王知道咱们给他吃老鼠爬过的东西,非把咱们的皮扒了不可。”
“那我去把它们赶走,你千万不要把厨房里出现老鼠的事说出去。”
“我怎么敢说,说出去了我也是要受牵连的。我去帮你赶老鼠吧,速战速决别人就不会知道了。”
说话间,从厨房里走出两个穿着围裙的黑风寨厨子,径直走到垃圾堆里寻找老鼠的踪迹。就在这转眼的空当,张子舒已经从窗户翻身进到厨房里了,他在厨房里找到十余缸酒,但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正是他从凤凰门手中偷来的“一碗断片水”,分别各往里面滴了几滴。
“奇怪,一只老鼠也没见着啊,是不是咱们听错了?”
“做了这么多年厨子,老鼠的声音我是不会听错的。老鼠这玩意精得很,想必是知道我们要来抓它们,都跑了吧。”
这时候,两个黑风寨厨子在往回走了,张子舒急忙收好“一碗断片水”,在两个厨子进门的一刹那,翻身跃出窗外。
一个厨子隐约看见一个影子从他眼前晃过,愣了愣神,走到门外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了?”另一个厨子见他行为有异,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嗖’的从窗户那里穿过去了?”
“什么也没看到啊。”
“奇怪,难道我看错了?”
“大概是老鼠吧,别疑神疑鬼的了。我说过这东西精得很,不会让你轻易逮到的。”
“也许吧……”
两个厨子并没有多想,重新进到厨房忙活。张子舒下药得手后,便躲在角落里潜伏。无心和于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已经猜出张子舒要干什么了。于沁道:“原来他冒险去偷凤凰门的药水,是要用在这里。”
无心道:“倒是这家伙的风格,正愁想不出法子对付黑风寨呢,这小子帮了大忙了,我们静观其变吧。”
很快就有人来催厨子上菜,两个厨子一阵忙活,终于把饭菜都做好了,吩咐人来端菜搬酒。张子舒这时又开始有所行动了,他跟着上酒菜的黑风贼来到他们开宴会的地方,暗中观察,无心、于沁二人自然也跟在后面。
黑风贼的酒宴设在一块空地之上,大大小小的桌子摆上了四五十张,已经坐满了人。主席上摆着一张虎皮椅和小茶几,坐着的正是独眼狂刀刘民,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的喽啰。厨子带着人在每一桌上都摆满了熟菜,又在每一个人的酒碗里倒满了酒,然后齐刷刷看向刘民,等着他发话。只见刘民缓缓拿着酒碗,朝着手下们说道:“干!”
“干!”黑风贼齐声喝道,一股脑儿把酒碗喝了个底朝天。
刘民又拿起第二碗酒说道:“黑风!”
“黑风!黑风!”黑风贼又一次齐声喊道,喊得甚有气势,接着又把酒碗的酒喝完。
刘民又拿起第三碗酒说道:“大作!”
“黑风大作!黑风大作!”黑风贼这一次喊得比前面两次都要大声,声绕山谷,余音不断。
酒过三巡后,刘民摆摆手,众黑风贼便开吃起来,一时间吵闹声四起。酒宴开始才过了一刻钟,黑风贼里便开始有人醉态尽显,刘民瞧见了,嘲笑道:“没用的东西,才几碗酒就不行了,把他们拖出去,省得在这里碍眼。”只是他没意识到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摇摇晃晃的,醉意不浅。
又过了一刻钟,包括刘民在内,黑风贼已尽数醉倒了。张子舒哈哈哈的大笑几声,跳了出来,说道:“这凤凰门的‘一碗断片水’果然是好东西,只怕他们不醉到明天早上,怕是醒不过来了。”有几个没喝酒的黑风贼瞧见他出来,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其他人已经被下了药,慌忙的到处找兵器,却被张子舒赶上,拿出三节枪头棍,刷刷几枪,一枪一个全部撂倒在地。他瞧着没有漏网之鱼了,哈哈哈的大笑,收起三节枪头棍,径直往藏宝室方向走去。一路上碰到零丁的黑风贼,张子舒二话不说就送他们去了西天。
待来到藏宝室,此时已是无人拦阻张子舒,他肆无忌惮地直接闯进藏宝室,开始翻找黑风寨的宝物。
于沁一直在后面盯着,她问无心道:“我们不去阻止他吗?”
无心双眉紧蹙道:“再等等,我怎么老觉得这事没这么容易。”
无心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刘民的声音:“操他祖宗的龟孙子,竟敢对爷爷下药,看爷爷不把你的皮给剥了!”只见他一边骂着一边带领两队没参与酒宴的巡哨黑风贼,迅速把藏宝室给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