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竹林外的一切好像与她们隔绝了。万俟家的人自是无法和万俟宁联系。而仙魔洞的人则如往常一样,自发将一切小事自行处理,不来打扰憬辰。
风国,都城天锦城,皇宫。
午,御书房。
“参见皇兄。”御书房内,即墨玥单膝跪在地上。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即墨昱沉声道,“来人,看座。”
有一个内侍从角落里走出来,请即墨玥坐下,为他斟了一杯茶后,退回原位。
“发生什么事了吗?九弟。为什么匆匆回京?”
“皇兄,万俟家的少夫人已经找回来了,您知道吗?”即墨玥顾不得喝茶,开门见山道。
“嗯,知道,朝廷密探已经向朕报告了。”即墨昱点点头。
对此,万俟家并没有隐瞒,所以冰清回来没多久,即墨昱就知道了。
“皇兄真的执意要留雪国的长公主在皇宫?”即墨玥直直望着即墨昱。想要看清的他的想法。
可是,即墨昱的眼中一片深晦,他无法看清。
“这是为了风国的利益,不是吗?”即墨昱徐徐道,“我想没有讨论的必要吧?”
“可是,为了风国的利益,就不该惹怒万俟家。”即墨玥低声反驳。
对这个兄长,即墨玥向来是尊敬且佩服的。所以,很少反驳他的决定。可是,这次,他有点担心了。
“风国的利益不是朕一个人的利益,而是所有风国人的利益,万俟家作为风国的一员,代代享受着皇恩浩荡,使用着皇家给他的权利,他怎敢不为风国着想?”即墨昱眯着眼说道,声音清冷。
说到底,即墨昱还是相信,万俟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也许会闹一些别扭,不听号令,但是,真要有什么事,绝对不会弃国家利益于不顾。
即墨玥看着如此自信和把握十足的即墨昱,不由在心底叹气。
“我听说,前不久,炎国王上召见了万俟宁夫妇,万俟宁当夜就出宫门了,可是,万俟少夫人却在宫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即墨玥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以前的万俟宁想什么,他可以猜得到。但是,自从两年前,他已经看不懂万俟宁了。为了他失踪的妻子,竟然直接拒绝朝廷的命令。而且,冰清的想法,他也是摸不清的,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哪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丈夫,最终还被逼下山崖,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目的是想让他的皇兄和万俟宁和解。希尔滟那女人,留着虽然可以牵制炎国,但是同样也会让朝廷失去万俟家的支持。孰轻孰重,他无法判明,只希望他的皇兄可以真正想明白。而不是一味抱着万俟家绝对不会对风国不利的信心,任皇家和万俟家的关系恶化下去。
“哦?”即墨昱挑了挑眉,眼神陷入沉思,“那你认为,他们会谈些什么?”良久后,即墨昱抬头望向即墨玥。
“也许是闲话家常,但是。一定不会少了……”即墨玥停顿了一下,“找希尔滟公主报仇的事。要知道,炎国当年之所以攻打雪国,就是受万俟少夫人邀请,找希尔滟算账的。而现在,新账旧账一起,万俟少夫人不可能放过希尔滟。而除了万俟家,还有仙魔洞,以及最新崛起的龙虎帮,都会站在她那边,而这三家现在都是跺一跺脚。不仅是风国,就连雪炎两国都会颤一颤的势力。当年,他们可以将雪国覆灭,现在,他们就可以……”动摇风国。后面的话,即墨玥不敢说。
即墨玥此话一出,即墨昱不禁皱眉沉思。即墨玥也不出声,静静地等待着即墨昱的决定。
夜,雪晏宫,卧室。
即墨昱对希尔滟非常礼遇。不仅仿照雪国皇宫的房屋样式为希尔滟专门建造了寝宫,还让她将以前身边的厨师、侍女、侍卫等带进宫,就连日常的生活,也按公主的待遇,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一切按雪国习惯来。
“公主,我们的探子来报,已经确定冰清那个女人还活着,并不是别人假扮,因为与她一起掉下山崖的那个憬也活着。”阿廖沙跪在地上,低声禀报着。
跪在阿廖沙左眼眶凹陷,脸上的几条伤疤纵横交错,失去了一只胳膊,这些,都是两年前失去的。
虽然周围都是自己的人,但是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阿廖沙习惯性地将声音放低。而且,每次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是在希尔滟的卧室讨论事情。
“你确定不是又有人假扮?”希尔滟皱了皱眉。
怎么可能?从那么高的崖上跌下,除非是神仙,不然怎么可能生还?!而且,那个憬还中了她的独家毒药,虽然不是她当时说的完全没解,但是几乎算是没解了。因为那种毒发作很快,需要立刻服用解药。而解药,只有她有。如果要配置,非得一年半载。
可是。前一段时间,竟有人向她报告,那个女人回到万俟家了。她立刻让人去查是不是无烟那个女人假扮的,或者是其他长得相似的女人。可是,现在,阿廖沙竟然告诉她,确定是本人,而且,生还的不是一人,还是当年坠崖的两人。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是,据探子描述,自她回来后,万俟家上下都很高兴,万俟公子……”阿廖沙悄悄抬头看了希尔滟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报告,“也一直跟着她身边,对她很好。冰宫宫主冰或,龙虎园的那些人,还有那个憬的属下也和她会合,就连昆依卡尔那贼也召见了她。”阿廖沙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他口中说到的这些人,都是当年参与覆灭雪国的人,是雪国人心中的永远不能碰触的痛。
“还有呢,继续说。”希尔滟冷冷道。
“所以,既然可以同时惊动这些人,我认为不是假扮的。”阿廖沙暗暗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希尔滟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长长的指甲刺痛了她的掌心。而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越握越紧。
“下去吧,继续探查,有新消息立即来报。”希尔滟的声音平静无波。
“是,属下这就告退。”阿廖沙暗暗松了一口气,起身退了出去。
卧室的门关上后,希尔滟开始浑身发抖,一拳锤向桌子,桌子上的茶杯一阵“稀里哗啦”地响。
“混蛋。我一定要夺回我所有的一切,让你下地狱。”希尔滟恨声道。
风国的竹林里,正在躺在床上给两个孩子讲故事的冰清突然打了个寒战。
夜,万俟家,松园。卧室。
万俟老爷和夫人相对而坐,正在下棋。
“老爷,宁儿已经去作客十多日了,还没带着清儿返回,我有点担心。”万俟夫人一边落子一边说道,脸上带着轻轻的担忧。
“夫人不必太担心,宁儿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相信宁儿会处理好的。”万俟老爷边说边落下一子。
“我们要不要帮一帮宁儿呢?清儿那孩子应该会给我们这两张老脸一个面子。”万俟夫人执子不落,望向对面的万俟老爷。
“再说吧。唉……先看看清儿是单纯地和宁儿赌气,还是真的不打算和宁儿过下去了。”万俟老爷叹息着道,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
“京中有什么动静吗?如果可以将以前的恩怨解决,说不定会有点作用?”万俟夫人落下手中的棋子,换了个话题。
“没有动静。看来,皇上是认准万俟家不敢做什么了。”万俟老爷一边落子,一边冷笑着道。
“老爷打算怎么做?”万俟夫人抬头望向万俟老爷。
“看宁儿的决定吧,这次我们就不自作主张了。”万俟老爷又是一声长叹。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年不瞒着他的儿子,为了治疗让他再次失忆,会不会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或者,在当今皇上硬要万俟宁出征、和亲的时候。就坚决反对,也许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美好。做人,还是自私一点比较好。无奈,他和他的儿子都明白得太晚了。
万俟夫人闻言,也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棋子:“从三年前清儿出事后,我就一直在想,当年是不是我们做错了。”
“夫人不必多想了,如果当年我们做错了,那我就是倾尽所有,也要弥补这个错误。”万俟老爷安抚地拍拍妻子的手。
如果没有清儿,他的儿子终其一生都不会快乐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挽回一切。
阳光明媚的早晨,用过早餐的冰清神清气爽地和两个孩子玩捉迷藏。
万俟宁和憬辰也在两个孩子的邀请下自发加入。
蒙着眼睛的万俟冰倒数着数:“……五、四、三、二、一!我要找人咯。”
万俟冰扯下眼睛上的黑巾,适应了一下突来的光线,开始向四周张望。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屋里走去。
她娘大多数时候都很懒,以前都喜欢藏在屋里,今日也很可能就藏在屋里。万俟冰暗自思索。
万俟冰在屋里的柜子里、床底下、桌子底下都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去哪儿了?平时都往这些地方藏的啊。万俟冰在心里嘀咕。万俟冰出了屋子,又向其他屋子走去。很快地,她就在万俟宁屋子的门后面找到了蹲着看书的万俟非。
“哥,又找到你了。”万俟冰兴奋地扯着万俟非跳个不停。
每次轮到她找人,她都可以很轻易地找到她哥哥。
“嗯。”万俟非懒懒应了一声,视线却没从书本上移开。
“你比娘还懒哦。”万俟冰嘟囔着抱怨道,“每次都被我最快找到。”
“嗯。”万俟非坐回椅子,开始光明正大地看书。
万俟冰噘了噘唇。走了出去,开始在竹林里转悠。
“娘,我看见你了,出来吧。”万俟冰突然指着某处,喊道。
她这招可是从她爹那里学来的,前几天她爹就是这么一喊就把她给诓出来了。她之所以喊娘,是因为她娘相对来说比较好骗。
咦?!没有。看来她娘不在这里。不过再试试吧。娘说了,兵不厌诈。
“娘,快点出来,脚都露出来了。”万俟冰平静道。
缓缓地,一块巨石后,一个人走了出来,赫然就是冰清。万俟冰先是诧异地睁大双眸,然后悄悄背过身子。哇哈哈哈!竟然蒙对了。万俟冰嘴角抽搐,脸上笑意盎然,忍笑忍得很辛苦。
“小冰?”冰清疑惑地望着背对着她,肩膀不停抽搐的万俟冰。
她是在偷笑吗?冰清在心中疑惑道。为什会她觉得这一幕很熟悉。貌似就是她以前整了人之后……
“嗯?”万俟冰回头,脸上是一本正经的表情,笑意已经隐藏得干干净净,“我在想爹和非叔叔藏到哪里去了。”
“哦。”冰清望着万俟冰很正常的表情,有点反应不过来地“哦”了一声。
也许她多虑了。小冰才四岁而已。
“娘,你在这等一会儿,我立刻就会找到他们。”万俟冰对冰清嫣然一笑,继续向竹林深处走去。
“哦,好。”冰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悄悄跟在了万俟冰身后。
虽然竹林里到处是影卫,而且,这里几乎没有外人出入,她不必担心小冰的安全,但是,她亲自跟着终归比较放心。
突然,万俟冰指着头顶大声喊道:“爹,我看到你的衣摆了,下来吧。”
她爹和非叔叔最喜欢高来高去了,说不定就在竹顶站着呢。
冰清莫名其妙地望着仰头喊人的万俟冰,虽然她严重怀疑竹顶可以站人,可是,听万俟冰那么斩钉截铁的语气,她还是不由怀疑,那竹顶真有人?
“那丫头以为她爹是神呢,可以站在竹叶上。”冰清身边传来一声笑意浓浓的调侃,声音极轻。
“呃……”冰清愕然地望向突然出现在她旁边的万俟宁。
这么说,那丫头刚才是诓她的了?!根本就没看见她。
“爹,别躲了,我真的看见你了,下来吧。”前方不远处,万俟冰依然煞有介事地喊着。
冰清一头黑线,看来她刚才是真的受骗了。为什么,为什么她就那么好骗呢?而且还是被一个四岁的小丫头骗。冰清开始郁闷。
“看来没人。”万俟冰低声嘀咕。“在哪儿呢?已经快超出划定的范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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