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抱着夏无影走在树林里,那边钱欣却在反复把一张图张开又合上。
图上金狼威风凛凛仰头长啸,缺月却彻底隐在云后。
原来那天的事情过去之后,城门上的血迹用了几天才洗刷干净,而尸体则被埋在了城外的田野里,大元人民只能祈祷来年这种在血肉中长出来的粮食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了。只有恕瑞玛功劳煊赫,被特许葬在了南边的山上,还被封了“护国大将军”的名号,也算告慰一家三代战死疆场地位却最高不过伍长的恕瑞玛了。
但是这些不过是上位需要的背景而已,就算战戈把大鹏的私军全部做了人头京观,也不过是把对他的评价多了一个“嗜杀”而已。
一将功成尚且万古枯,战戈一王功成,却只有千余冤魂投进地府,也算称得上明君两个字了。
但是淮扬自从看到被血染成殷红色的城门和被那地精血液特有的腥中透香的味道冲入鼻腔的时候,她毫无意外的吐了。战戈倒是挺关心自己这个被用来当了十余年挡箭牌的妹妹,“特地”安排人手把淮扬送回了她的寝宫,还安排了他的几个侍卫“贴身”关照。
可就在清平二人出发的前一天,淮扬“失踪”了。
清平想了想战戈在宫殿里看自己的“弟弟”和全身已经漆黑的父亲那种冰冷的目光,不禁同情起淮扬来。但是战戈在今天下逐客令的时候,却似乎告诉了他们什么。
就在今天的上午,新王战戈把他们宣进了王宫。
看着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轻松样子的清平,战戈苦笑了一声。
“本王就这么让你害怕么。”
“小民不敢。”不知怎么,看着战戈的脸,他却比当时钱欣的反应还大,悄悄握着飞剑匣的手也加了几分力度。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本王也没什么要跟你们说的了。”
战戈手一挥,从后面跑来两只小家伙,可惜某只金色的又被“从天而降”的夏无影当了垫子,只让另一只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盯着夏无影。
“你们作为我们地精一族的“贵人”,已经表演完了。”
钱欣却听不下去了,刺道。“所以看到你所有行径的我们要被灭口了?”
战戈好像没了昨天的样子,对钱欣说道。“你对我就只有敌意了吗,那天晚上你不是这么说的。”
清平却在钱欣要离开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对战戈道。
“既然不杀人灭口,那说这些何用。”
那边夏无影被缓缓“卸”到了地上,金毛对清平说道。
“你们还是我们的贵人啊。”
还没等清平问他们既然封印都解开了为什么还需要贵人帮助,云雾儿就在一边说道。
“虽然封印解开了,但是我们的力量如果就这样靠修炼回来的话,那还不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我的直觉告诉我,先是跟着战戈,再是跟着你,我们肯定有什么好处。”
说“直觉”两个字的时候,她似乎还特地朝夏无影做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们确定不是跟着我们看死人的?”还没等问完,钱欣腿上就被一个毛茸茸的家伙来了一口。
“他们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东西,既然要走,我也拦不住他们。”
“何况,淮扬都嫌弃我这个哥哥走了,我也不能强留他们。”
“既然他们想跟你们一起走,那就送你们好了。”
清平接过战戈递来的那幅画,却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看到他说“淮扬”的时候只有惋惜却没有狠戾之色,也就安下心来。虽然丧心病狂,但好歹没有对和自己亲密相处十余年的妹妹下毒手,看来战戈还是有点人性的。
那边战戈却说道,“既然事情已经结束,就请两位继续上路吧,本王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也就不再招待两位了。”
是啊,人都死光了,他们再留在那里,难道等战戈反悔再杀人灭口吗?
可是,等清平二人走远之后,战戈似乎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两个!想让人彻底闭嘴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去死!”
“如果,我想让你闭嘴呢。”
只是这诡异的一幕,却没有人看见。
要说开始两人在走在地精这里没有被破坏的森林中还感觉不错的话,现在他们却完全不这么想了。
原始的另一种解释就是不可能有路,更何况一路上野兽都跑的比兔子还快,两人只能用野果果腹,还有晚上时来问候他们的蚊虫,几天下来最精神的就要数三只宠物了。
这时候,远方似乎有人高歌而过。
歌声慷慨。
“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
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
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