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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数冥渺渺(1 / 1)

欢睦与太子达腊经过两年多时间的较量,又借舅舅劳得沙之手,派六名刺客暗杀了孛罗,后又将劳得沙刮杀,在政治角力中最终胜出,可此时靖国已全面失控,大半江山尽失,黄河以南地区的实际统治权被连生、蔡诚、孔有亮、方国珍、四川费术良、福建陈友定等人瓜分,剩下几座孤零零的靖国城池,也因知府懂得顺应时势,扩张兵马,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

欢睦封王保保为太傅、左丞相、河南王,命他总领天下兵马,代皇太子出征江南。王保保带着大队人马开往河南,檄令驻扎在关中的李齐、张良弼、孔兴、脱列伯等部前来会师。李齐得到王保保的调兵檄令,破口大骂道:“我跟贴木尔并肩作战时,你胎毛还没有干呢,竟敢传令于我!”他下令禁止一兵一卒出关。

李齐与王保保之父贴木尔同时在河南起兵,并肩战斗,两人年岁、官职相平,功勋卓著,突然要他听命于年纪轻轻的王保保,强大的自尊心受到攻击,便要立刻还朝廷以颜色。同时,张良弼、脱列伯和孔兴曾是孛罗同僚,也不愿俯首于王保保,一纸檄令成为空文。

王保保年轻气盛,大怒道:“我奉诏总领天下兵马,而镇将不受节制,还讨什么贼?”于是派他的弟弟脱因带着一队人马屯驻山东济南,防止连生、蔡诚等义军经山东沿运河北上攻入京都,他自己则亲率大军入关,攻打李齐等人。

李齐等人得知消息后,会兵长安,誓师合力抗拒王保保。双方又相持了一年,打了数百仗,也分不出胜负。

连生、贾承平急匆匆从洪都赶回金陵,便是要商议如何应付王保保发兵河南的,想不到刚到金陵,便得知王保保和李齐联军内讧,又打得难舍难分,心中大喜:“真天助我也!”

贾承平道:“主公,颂军各将神勇,已非义圣王在亳州称王时可比。今郑宇青一人为帅,诸将功高不平,不如趁您在金陵,正式加封宋达、林茂生为元帅,主公以为如何?”

连生道:“也好。”随后下谕,加封宋达、林茂生为元帅,此前副将及郑宇化都晋升为将军。

蔡诚大军擒拿了唐岱年,将他关在钱三江一处,便找叶德新、黄云涛商量能否用钱三江、唐岱年两人换回他弟弟蔡志,会议才进行到一半,便听说郑宇青已经杀了蔡志,蔡诚气得口吐鲜血,大怒道:“将唐岱年、钱三江两人杀了喂狗!”

叶德新忙劝道:“诚王息怒。钱三江不过是个小吏,战前来使,我看不如将唐岱年杀了,命钱三江将其首级带回金陵,才能打击连生士气。”蔡诚无奈答应。

上路饭送入大牢,唐岱年看罢惨然一笑,对钱三江道:“钱兄弟,想不到我们今日便要别过,如你有幸回到金陵,麻烦找我兄弟秦伯民,叫他攒拾好我的尸身,埋在张家堡外横涧山脚下。功名富贵,死后原也是黄土一坯。望你保重!”

钱三江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点头应允,黯然无语。唐岱年敞开肚皮吃了酒菜,头也不回地走出大牢。

第二日,叶德新放了钱三江,命他带着唐岱年的首级回金陵回话。钱三江便要了一匹马,将唐岱年尸体也用布袋捆好,出了苏州城,匆匆赶回金陵。

连生听了钱三江的汇报,便命人按唐岱年的遗嘱,将他安葬于滁州横涧山下。

连生道:“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齐平大业,便是在万千将士们的鲜血躯体上建立的,所以,我们更应该战战兢兢,保持警惕,切勿因善小儿不为,恶小而为之,千万别辜负了以身殉国的将士们。”

贾承平道:“郑宇青一怒之下,杀蔡志祭旗,祸连唐将军而不自知,如今我们新封宋达、林茂生为元帅,难保郑元帅心里不会有其他想法。主公,你看是不是让钱三江前往浙西,协助他处理文书、粮饷等事较好?”

连生问道:“钱三,你愿意否?”

钱三江垂泪道:“唐将军死得冤枉,我正有投军之意,誓要替唐将军报仇。”

“好,你在郑宇青军中,虽为属官随行辅佐,但干系重大,一来你在金陵协助王可义一年多了,经验丰富,二来你是检校出身,要多留意浙江民心和郑元帅平常行事,凡事多向本王禀报。浙江方面的事务就由你做主,如果出了问题,我只拿你问罪。”

钱三江跪地谢恩道:“请主公放心,钱三江一定忠心效命。”

此时,浙西战役也进入破晓状态。郑宇青挥师婺州,迅速剿平苗兵叛乱,郑之敏在焦六发旧部邵荣协助下,也很快就平定了处州叛乱,蒋英、韦向烈、韦冷绝等人都逃入杭州。蔡诚便将王城移到杭州,并顺势拿下嘉兴。

诸暨的形势依然十分危急,叶德新率十万大军轮番进攻,诸暨守将谢再兴、赵继祖多次向郑宇青告急,郑宇青之前派裘士礼率两万偏师支援,不过是杯水车薪,谢再兴已难以支撑。郑宇青见婺州形势不明,生怕步焦六发后尘,将旗下仅余的三万兵马驻防城中各处,再无兵可派诸暨,只好诈称宋达、郑之敏即将率大军救援诸暨。

没想到,这一谎言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叶德新的军队纪律散漫,以吃喝玩乐为能事,无心打仗,听说龙湾大捷的主力大军宋达、郑之敏要来,个个胆战心惊,便被城里城外的裘士礼、谢再兴大军夹击,打得落荒而逃。

宋达率大军到达洪都,祝宗、康泰久闻宋达威名,稍作抵抗就弃城而逃。祝宗逃到新淦,为守将梁时达所杀,康泰逃到广信被蒙能、蒙菲儿捉拿,送到金陵。康泰是胡廷瑞的外甥,胡廷瑞曾是孔有亮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对于整个江西的稳定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连生看在胡廷瑞的面子上,赦免了康泰。但随后,康泰和胡廷瑞都投靠了杭州的蔡诚。

在重新夺得洪都后,连生吸取了太平被克的教训,为了不让敌军从船尾攀登上城墙,将太平、洪都城墙重建,新城墙从江边向后挪了五十步远,又加高加固。至于守将人选,连生任命郑宇化总制洪都,郑化强为副,再调谢再兴、卢登锋入洪都,增加了守军数量。

几日后,连生又接到马恒煊遣使来报:“方国珍摄于吴王大败孔有亮之威,愿献上陈兆先人头,下个月,即遣郎中刘本仁以温州、台州、庆元三路献于吴王,并以其次子方明惠为人质,留住金陵。”

连生笑道:“方国珍虽纳款降服,其实阴持两端也。不过有他次子为质,至少不会与蔡诚、孔有亮结盟来犯。”

贾承平道:“马老斡旋,当居首功。主公,转眼年关又过,微臣建议,不如趁蒙菲儿、郑如琪都在金陵,将您的大婚办了吧?女儿家花期如梦,耽搁久了,指不定背后怎么批评我呢。”

“怎么,你也认为我该取蒙菲儿?”

“主公,浙西苗军残部虽已剿平,但难保不死灰复燃,将来颂国平定天下,西南苗疆始终是个隐患,不如趁此时树一支信得过的苗族力量,拉拢感化,将来为主公在西南独当一面,安民保土,造福一方。”

连生感概道:“皇家古制,我看婚配一条就极不合理,又想帝王勤政爱民,又让他娶那么多嫔妃,怎么顾得过来。是以后宫自古便是矛盾纠葛之地,广纳妻妾,实非社稷之福也。”

贾承平忙道:“有些嫔妃乃出于政局考虑不得已而缔结,可齐家之道,端看主公和将来皇后德仪,不然,就算只有一位河东狮,也足以翻江倒海,家舍不宁。”

连生哈哈一笑:“我说不过你,不过今后切不可再往本王婚事上出计谋了。这三年来,我回金陵次数屈指可数,娶了她们却无暇陪伴,不过是结怨而已,哪里是结婚嘛。”

“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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