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连成校嗷嗷求哺,翠儿怕吵着连生和周可馨,猫手猫脚地下床给孩子喂奶。周可馨睡得浅,听见声音,坐起身一看,窗外才蒙蒙亮,寅时还未过。她伸了个懒腰,也凑去翠儿身边瞧着孩子吃奶。
翠儿有些不好意思:“夫人您多睡会儿吧。主公责备多少次了,要你注意调养身子。”
周可馨白了翠儿一眼:“他就那么说说,昨儿夜里怎么闹我的,你也装糊涂呢?”
“那你也别这么看呐,我身上都起起皮疙瘩了……”
“去,现在倒知道害臊了,昨晚的浪蹄子样呢?再说了,你不就比我稍大那么一点儿嘛,谁稀罕?我是瞧宝宝吃奶的得意劲儿,哦哦……多可爱啊。”周可馨趁孩子吃奶,在它脸上捏了又捏。
“哎呦,我还是坐回床上喂吧,你也能在被窝里多躺会儿。等夫人真有孩子了,听见哭声浑身直打晃的时候,才知道孩子有多可怕。”
“瞎说。你是饱汉的不知饿汉饥,身在福中不知福。女人没孩子,还不如没嫁人呢。”两人说着话,又往被窝里躺。
这时就听郑如琪在外面打门:“翠儿,翠儿,是我。”
翠儿、周可馨两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
翠儿轻声道:“是郑如琪……”
周可馨道:“快把她支走,要让她看见我和主公……这叫什么事儿啊……”
翠儿也羞得满脸通红,冲怀里的孩子呶呶嘴道:“它还没吃饱,我一下床准得哭。”
周可馨将心一横,把孩子抱过来,掀开衣服将她自己的塞进孩子嘴里,催道:“快点儿的,蒙不了多久!”
翠儿三步并作两步,冲去门口开了两分门,探出脑袋睡惺惺道:“什么事儿非这么早叫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你一个丫头,也不知道检点,寅时都过了还睡懒觉呢?开开呀,我进去跟你说。”
“就在这儿说,我没穿好衣服呢。”
郑如琪见翠儿神色紧张,似有所悟道:“哦……你是不是做什么没脸的事儿了?偷汉子?”
“胡说什么!有什么事儿快说吧,不然我关门去睡了。”
连生听见门外动静,也醒过来,刚想出声询问,便给周可馨捂住嘴。连生吓了一跳,在床上“卜噔”一声顿挫着身子,瞪着周可馨。
“祖宗,别说话。”周可馨满眼乞求道。
连生这时已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他低头一看,周可馨怀里的连成校发现奶头是实心的,吸不出奶水,便蹬着小腿抗议,眼看就要哭出来,连生忙冲周可馨挤眼示意。
周可馨正竖起耳朵听郑如琪和翠儿说话,差点把怀里的连成校忘了,这时忙将孩子调个个儿,换了另一边的白面团塞去先哄着。连生见状好不有趣,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气得周可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斥道:“你还有脸笑!”
郑如琪听见屋里有奇异动静,大力将门一推道:“好哇,翠儿,你跟谁在屋里苟且?”
翠儿无奈,只能放她进门,紧张得眼泪儿都要掉下来了。她硬着头皮,勉强壮胆道:“哪有人呐!你就知道疑神疑鬼的,究竟有事没有?”
郑如琪见床上挂着蚊帐,也不好强行掀开去看,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不见其他动静,便道:“当然是重要事情啦,我问你要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昨日见你房里绣着一幅汗巾,送了给我吧?我有用。”
“就这事?天还没亮就拍门。”
“对啊!我不想给人知道是你绣的。怎么样,能不能送我?”
“你想得美。我绣了近一年呢,也是准备送人的。”
“哈~,你还说没偷汉子。汗巾是男人用的,你想送给谁啊?”
连生在床上听说“汗巾”,定是自己昨天在房里欣赏那一幅,原来是翠儿花一年心血绣成的,果然是慢工出细活。他听郑如琪说要,便像丢了件宝贝似的心疼,不由自主地在床上拍了一下。
“什么声音?”郑如琪听得真切。
“哪有声音?”翠儿紧张的说话直发抖,底气都有些不足了。
郑如琪一步步往床边走去,伸手就想掀开蚊帐。
翠儿情急之下,慌忙坐去床沿边上,双手死死扣着蚊帐,自己自里面露出一个脑袋来,说道:“行!汗巾送你了,诺,就在窗边织架上,拿了赶紧走吧。”
郑如琪见翠儿唇青脸白,又扣着蚊帐作殊死搏斗状,定是心中有鬼,便在心里犹豫,要不要揭她的老底儿呢?她寻思片刻,叹息道:“翠儿,别说我没提醒你,馨儿姐姐待你不薄,你可不能做出让她没脸的事来。”
翠儿蒙冤,无从辩解,恰巧连成校吸了半天周可馨的实心馍馍,不得半点奶水,便叼着那粒红葡萄玩耍,猛然用力咬了一口。周可馨感觉酥**痒的,突然间一疼,忍不住“哎呀”叫出声来。
郑如琪听见叫唤,奇怪道:“还是个女的?”
周可馨迫于无奈,假装惺忪道:“翠儿,谁这么早就来嘈嘈?”她起身顺势将连成校还给翠儿,用被子将吃吃偷笑的连生捂了个严严实实,帮翠儿扣着两面蚊帐探出脑袋来。
“馨儿姐姐?你在翠儿房里干嘛……你们?”
“你们什么啊?我跟翠儿一起睡惯了。”周可馨解释道。
郑如琪见翠儿方才惊慌失措,神情举止怪异,哪里肯信。现在周可馨虽露了真相,却也捂着蚊帐不让人多瞧,莫不是光着身子的?她心里便想,原来馨儿姐姐的嗜好如此不同,“怪不得……你老这样怎么能怀上主公的孩子呢?”
“我哪样啊,你想哪去了?”周可馨听出郑如琪话里意思,又羞又恼。
“行了,不用多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劝姐姐以后还是多陪陪主公吧,虽说他又娶了依玲姐姐,可最疼的那个是你呢。”郑如琪说完话,径直去窗下拿了汗巾便匆匆离去。
连生得空掀开被子,大口透着气道:“闷死我了……还是如琪懂我的心思。”一抬头,见周可馨、翠儿两人都杏目圆睁,像要把自己嚼碎吞了似的。
“你们想干嘛?”
“去死吧你!”周可馨骑到连生身上,抓挠齐下。
“翠儿,救我啊……”连生顾不得穿鞋,狼狈下床逃窜,边逃边哈哈大笑。
“主公,是你活该……都别闹了,成校要哭了……”
“停,停!”连生求饶道:“翠儿,汗巾凭什么给如琪!”
“是,得送给你,然后要翠儿拉着郑如琪来床边,参观参观你被堵在被窝里意气风发的样子,那叫一个威风勇武。”周可馨冷言冷语道。
“你放心,我给你要回来。”连生搂了搂翠儿香肩,“这一年,委屈你了。”
“汗巾有什么打紧,我再绣好的给你。只要如琪姑娘能替我们保守成校的秘密,我便是舍了夫人,去服侍她也愿意。”
周可馨上前便掐翠儿,诈她生气道:“那可不,麻雀变凤凰了,哪还有我什么事儿?不过以后成校由我带着,我教他不认你这个娘。”
翠儿咯咯乱笑道:“夫人快绕了我吧,以后不敢了。”
连生忽然庄重道:“你们一闹,我才想起来,该为成校找个好老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