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较为矜持,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子,言行举止更是保守。
少有像云不易这样毫无形象地扶柱而站,甚至那手还大大咧咧地背过身去揉着后腰,面上是一派舒服自得的大爷模样。
银黛微抬起头,望着她那张不施粉黛就已经绝色无双的脸,恨得握紧拳头,强压下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主子怎么会瞎了眼地喜欢上这种没有教养的女子?
即便是冲着那张脸,她也不信自家那如神袛的主子会看上这种以色侍君的媚俗女子!
云不易不动声色地将银黛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进进出出都是月修抱着她,扯起谎来很容易钻空子。
本是无稽之谈的假话被她含糊说出口后,装模作样的样子使得三分假也变成了七分真,可信度瞬间拔高。
银黛深吸一口气,强自镇静地抬起头,刚要说话之时,忽然见到她发上滑落的玉簪,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住。
眼看着玉簪上刻有的修字,以及玉簪里不时闪动的暗芒,银黛心中感到有些窒息,强自镇定地将玉簪举起送还给云不易。
“这玉簪乃幽潭玄玉所制,其名为幽潭玄簪,质地轻盈不宜摔,戴时可养神润气,还可…望月夫人慎重护之”
银黛说到还可之时,瞬间收住声,话锋一转便说出了含有警醒之意的话。
云不易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去,半天不见银黛放回,只能自发地拽过银黛不自觉攥得有些紧的幽潭玄簪。
这婢女懂得不少,看来不是个会武功的普通丫鬟,极有可能是刚刚来过的老妇人。
待她重新戴回头上后,总感觉浑身起了些不可思议的变化,脚下似乎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这种飘忽的心理,可能是幽潭玄簪的来历,令她觉得自己的头上戴了个无价之宝,瞬间变得头重脚轻了起来。
此刻的她,只想说上一刻的她可真是大胆啊!
那么贵重的东西,都敢扯松了去试探银黛的反应。
得亏银黛的出手正中她下怀,不然她是真的心痛啊!
自个险些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被那守财奴知道,没准又会像羲珩那个小屁孩一样让她打欠条来还债!
看来她等会还是把这些首饰还给他比较好,这戴着跟拿着烫手的山芋,基本没什么两样了。
“我知道了,你且在外候之,我去去便来”
话音刚落,云不易拉开门就冲了进去,顺带啪的一声合上。
银黛站在原地未动,握紧拳头之时,忽然感觉到有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当她将目光投向站在树上监视着的余谨时,眼见他露出的不悦神色,似是怪她多嘴一般,惊得她赶忙低垂下头,乖巧地候在一旁。
此时的云不易在里边换完绸布后,她抬起手摘下发上的首饰细细观摩,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修字。
看来古代的有钱人真如她所想一般,都爱在自己的物件上刻字,使得她拿去变卖也不方便转手,还很容易留下踪迹。
这些贵重物品带着容易招贼惦记,十分不利于她逃跑成功之后的安全,白白扔掉又不舍得,还不如归还回去,省得自己也会惦记着。
不过片刻,云不易穿戴整齐地拉开门迈了出来,转而跟着银黛往浴房的方向走去,随手挥退了银黛要伺候她洗澡的动作。
“你去守门就行”
银黛乐得清闲,毫不犹豫地屈身行礼,说完话后就快步离去。
“银黛明白”
银黛之所以会走得干脆利落,是因为她绝不想和这个女人多呆一刻。
要是让她看了那些主子留下的痕迹,她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气死!
云不易脱下衣服后,站在桶外简单地清洗了下,随后穿上架子挂着的新红衣。
站在铜镜那看了半天的她,险些被自己的美色迷得回不过神!
这一人高的铜镜,被室内热气熏得蒙上了一层水状薄纱,却挡不住镜中人的绝美,更衬得不真实了起来,恍若云中仙子。
云不易痴痴地抬起右手摸向自己的脸,左手缓缓朝着铜镜去擦下水雾,这么漂亮的人儿是她吗?
这张脸不仅生得极美,身材还高挑有致,当真是应了那产婆神神叨叨的话,她可能真的是个祸星,只不过是红颜祸水的祸。
云不易看够后,无奈地抓起沾了水的长发,在身后甩了甩,总觉得自己还是在这,等脸上的热气退了再出去会比较好。
若是让那家伙看见她这副染了霞意的娇俏模样,指不定会自恋地以为她在引诱他。
在古代,无论男女,倘若生得好看却没有自保之力,也没有家族的庇佑,不亚于穿着皇帝的新装在外行走,稍不留神就会招惹祸端,哪怕是自己的无心之过。
云不易赤足坐在桶边晃了晃沾上的水渍,感觉脸上的热气退了不少后,正要穿鞋离开的时候,忽然就被人给抱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她直接脱口而出地骂道,“卧槽!你进来都不用敲门?”
月修抱稳她后,笑着蹲下身拎起她的鞋子,转身往外走。
“你本是我夫人,又何必见外呢?”
云不易头疼扶额,这丫的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本来她想说点什么,冷不丁地突然感觉到,银黛那好似要把她给宰了的目光,顿时起了些恶趣味。
既然她暂时走不了,不如先卖个乖让他放松警惕,顺带气气那个与她面和心不和的银黛。
以前的她不喜欢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总觉得没有什么是一枪解决不了的事。
现在的她忽然感觉到虐心,连同虐身会更有快意,就像云烟给予她的双重打击一般,来日她也会加倍奉还回去。
目前先拿银黛来练练手好了。
云不易伸出手去抱住月修的脖子,枕在他的肩上,余光瞥见跟来的银黛时,正巧发现银黛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不过转眼就掩盖住了。
很好,这女人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儿。
这女人越是忍着,到时候反弹得就越是厉害。
待她再激一激,有八成的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她逃跑路上的助力。
云不易垂下羽睫,软声道,“你太能折腾了”
月修第一次见到她这软趴趴的样子,心下顿时起了些想抓弄她的念头,低声说道,“等娇娇的身子好了,我会更能折腾哦”
意有所指的话,令云不易当场被哽到:“……”玛德,给爷死!
银黛自幼习武,竖起耳朵的她把前边的对话听得一个不漏,为免自己情绪外泄,她用力攥紧拳头,圆滑的指尖瞬间戳出手心里的道道红痕。
这该死的妖女,竟然敢公然魅惑主子!
若是被她给寻着机会,她定要这妖女好看!
云不易正在时刻观察着银黛的反应,感觉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为了加深银黛对她的怒气值,她决定仰起头咬向月修的耳垂,直接给银黛来点刺激画面。
岂料她刚碰到的时候,月修轻轻地按下了她的脑袋,大手顺着她的后背,沙哑着嗓音说道,“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云不易讪讪地抬起手捂住嘴,靠着他僵硬的肩膀,一动不动地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月修对此轻叹了口气,将她带去书房,轻柔地放在竹椅上后,自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快步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