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知道了修吾的身世后心中的忧虑更甚,其实是感慨绘理不该受这莫名的罪。
我取下结束,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不久,屋外响起了窸窸嗦嗦的响声,我在等那个召我的脚步声,邀我参加这场即将开局的游戏。
果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始在往这边传来,我斜背着结束对着门站着,门猛的被推开,野田看着我站在那里非常惊讶。
“你怎么站在这?”他还在缓着气,尽力让自己喘气小些,但一说话又开始气喘嘘嘘。
“外面都已经乱成什么模样了,当我听不见么,你要是再不来,就不要怪我不守礼节了。”我跨过他的身边,往外面走去。
“庆笃大人让你立马去见他。”他跟了上来,“我现在很忙,我希望你明白,不要横生支节。”
“野田前辈,这个时候我能见的也只有他。”我转过头对着他戏虐的说。他虽然一副泪喘的样子,但那双带火的眼睛出卖了他,但他在尽力克制。
“你知道在哪儿吗?光靠趾高气昂可不会给你指路。”他绕到我的前面,走的很快,我几乎就要和他跑起来了。
很快,我在正堂见到了庆笃,他现在很着急,因为即使有所准备,但突然真正面对这样一群强大的敌人,还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情况有变,你现在的任务改变,保护修吾,护送他离开,赶往十里之外的村庄保护今井大人。”他刻意表现的很冷静。
“修吾怎么了?”我有些困惑。
“他和光秀反目了,因为他回来报信被发现了。”野田不满的接过话。
我明白了,修吾为了让他们相信,竟然用自残来迷惑他们。今井需要我保护,说明杀生已经上钩了,而且从修吾的这个行为表明,光秀的确不简单。
这时,修吾缓缓的走了出来,看着我,微微晃动了一下头。他的手臂和大腿各挨一刀。
“对不起,我需要保护今井大人,我怕空不出手来管理修吾。”我明白了修吾的意思,他必须留下来。
“大人,黄昏说的有道理,我更希望留下来,亲手杀掉光秀!”他端起两个酒杯,向我走来,递给了我其中一杯,他背对着所有人,杯底有一张纸条。我凭着他的遮挡将纸夹在手缝中。我扬起头时,同时将纸条滑入袖管中,我再缓缓走向洪秀,对他鞠躬请示。他点了点头,告知我具体方向后我离开了一桥家。
纸条上写着:“情况有变,光秀代你杀死野田,我会拖住光秀,切莫离开太远,野田死后你立马回府找来杀生。越快越好!”
我在了解到了这个方案后,在离一桥家的远处隐藏了起来,突然,大片的火光拥向了一桥家,争乱初起,拼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约莫半个小时后,有一个人拥着火把慢慢停留在不远处,是光秀,我看着他,很迷茫,看不透,但是裹杂着其他的脚步声,他还带来了帮手。不过突然又有两处火光传来,竟是野田和修吾。虽然隔了很点距离,但还是听清了野田那粗旷的声音,“你这个叛徒,我之前怎么没杀了你呢!”光秀的声音似有似无,但还是可以细细扑捉,“你太天真,你只需要保管好你自己就好。”当野田愤怒的拔刀砍向光秀的时候,一把刀同时刺向了野田,是修吾。野田错愕的转过头看着修吾,光秀再次迅速补上了一刀。我断定这绝对是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剑客最可悲的死法。
我没有继续观看下去,我知道我该做什么,立即起身转往一桥家,我通过庆笃,表明找到杀生的必要性,光秀脱离了控制范围。杀生不久就出现在前厅,身上布满了鲜血。
他看见我,蹙着眉头,有些意外,怒呵我“你不该在保护大人吗?”
“老师,是光秀。”我向他喊去。他停下来去整理他身上的凌乱,径直走到前面:“立刻带我去。”他再一次站在我的面前,脸变的狰狞无比,那种浓厚的血腥味让我有些反感。
他显得很愤怒,异常的愤怒,这是他的弟子,他的污点,竟为一个他认为最没用的弟子所欺骗。所以,他更趋向于去亲手洗刷自己的污点。
我带着杀生到达时,光秀竟和修吾斗的难解难分,而且修吾因伤正处于劣势,身上又挂了几处新彩。
当杀生看见野田惨死在一旁时,全身都在颤抖,手握刀发出的咯咯作响的声音,异常的恐怖。我按住杀生,他回头看着我,我向他比出了由一个手掌握成拳头的动作,他对着我点了点头。
果然,如我所料,边上还埋伏了四五个持刀的武士。在我和杀生假装
前进时,他们分前后突然冒了出来。想做一个意想不到的偷袭,可他们的意料之中反而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见他们身手矫健,绝不简单。我和杀生各持刀挡住了他们的偷袭,后面的我对着两个,而杀生一人与三人周旋开来。场面混乱如麻,刀撞击发出的啷啷声以及发自胸腔的怒号,纷纷杂杂。
修吾的局面越来越糟糕,他的动作已经开始慢了下来,节奏也有些跟不上,节节败退,身上伤口也不断的增多。而与我和杀生交手的人始终阻止我们向修吾的方向移动。杀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样的局面让他很不安,他慢慢改变了战术,力求以快全面攻破局面。因为之前他在一桥家耗费了大量体力,所以没有显著成效,场面在杀生利用空隙吸引了对方的冒进得以改变。
杀生的迅速后退引的其中一人直接刺向杀生,杀生在退到一个位置时突然转变,接下另一个人的攻击,前后的攻击突然扑空,又无法立马停止,前后夹击的两人将刀刺入各自的身体中,一起倒下。而剩下的一人独木难支,又因为分神,很快对方握刀的手臂被杀生一刀直接砍下,而此时的修吾已经精疲力尽了,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手持刀所把握的方向开始飘离,突然执掌被光秀一刀挑飞。扔向了另一边。光秀没有片刻的停顿,持刀直接刺向修吾的胸膛,修吾看着横来的刀身,用手紧紧的握住了刀背,使刀的方向偏离,刺向了修吾的肩膀。就在光秀一脚踢开修吾,准备再次刺下去时,杀生赶到了,一刀逼开了光秀的刀。
“你必须死。”杀生怒发冲冠,在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缠住手掌,看着光秀。
“我的命在这,你有本事可以随时来取。”光秀昂着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我也终于在和对方胶着了几十个回合后找到突破点,其中的一个脚步有些乱,但持的手相当有力。显得有点头重脚轻,他倾尽全身的力量汇聚到了攻击上,却忘记了这样身体的防守为零。我一个回旋避开了后面的攻击,向其中的那个发起攻击,他似乎很惊讶,但没有丝毫的放松,他果然再次拼尽全身力量来做攻击。我接下了他的攻击,故意向后仰去,他趁着再次攻击,把身体暴露在了我的眼前,我用一只手支撑身体,同时用单手握住结束,起身用脚踢飞了他的刀,结束刺向了他的心脏。另一个人再次攻击来时,我从腰间拔出匕首,直接扔向他,他停顿了一下。为我争取了起身的时间,我抽出结束,又和他开始较量,对方不急不慢,利用自己的身体灵活,防守严密。
我心急想迅速结束这场纠缠,因为我发现杀生和修吾竟然不相上下,光秀在化解招式和组织进攻上不慌不忙,他显得胸有成竹。我在不停的迫使对方露出马脚,可是对方似乎知道我的用途,他只是一味的防守,让我变得急躁。因为我看见了远方又有几个火点往这边靠拢,看来光秀早做了两手准备。
我只有用身体来吸引对方,我的攻击越来越无章法,破绽百出,可是对方就是不攻击我的破绽,他估计知道这是我在故意引诱他上钩,我异常苦闷,只有强势压迫,双手握刀全力进攻,他还以为这又是我给他摆下的假象,所以他仍然不以为意。直到我的进攻没有停息的节奏时他发现了不对,我同时也找到了突破口,这人和刚才被我杀掉的人是同伴,一个主于进攻,一个专于防守,而当下这人,疏于进攻。我不再保留力气来做防守,倾尽全力各个方向攻击,最后在我的攻击下他终于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我不给他任何喘气的机会,持续攻击,最后终于撕破了他的防守,因为只防守而没有进攻,最后必然沦为逆势。所以我果断改变攻势,减少防守,全力进攻,出招仿若流云,连绵不绝,刀腿并用,小腿刚落,站稳之后,迅速踢膝,坚硬无比的膝盖配合着结束昂头挺进,狠狠的朝对方的腹部和头部袭去。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我的攻势一招接着一招,没有半点空隙,让他已然有点吃不消。加上膝顶袭来,他急忙后退,同时迎头接下结束的攻击,费力的往右侧躲过去,他再一次挡下了我凌厉的攻势,但似乎因为下盘不稳以及猛烈的冲击,使得他双手发麻,疼痛无比,已经快要到了失去知觉的边缘。看得出来,他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担忧,恐惧之色浮于脸上,他少去了同伴的攻击,孤掌难鸣,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我面不改色,攻势丝毫不见减弱,反而一波更比一波猛烈。他脚步开始散乱,防守漏洞百出。我冷然一笑,收肘,变直,结束仿若灵蛇一般极速游走到对方脖颈处,我猛然勾手,刀身划过,与此同时,双脚弹起,膝盖犹如飞落的石子一般无情的朝着对方面门撞去。我不留任何反抗的机会给对手,因为他的手往他的腰间伸去,想垂死挣扎,用匕首与我同归于尽。他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瞳孔,之前平静的眸子里被深深的畏惧所取代,他的身体也像一张纸一样软弱的瘫痪下去,刀从手中滑落,硄当一声不仅预示刀魂至此,同样宣告人命收割。
我此时已精疲力尽,无力的用结束撑着我软弱的身体,尽力让身体缓缓,巨大的体能消耗让我有些吃不消。我喘了几口气后,立马起身赶到修吾的身边,在探知他只是昏迷后才放下心。刚刚因为天黑,我没能看清光秀的刀法,现在看清了,心里一阵寒颤,光秀是一个多么不错的演员啊,即使和杀生他也不输多少,可他那过高的评定让他失去了平衡思考,他面对的可是杀生,也感谢他终于让我瞥见了杀生的冰山一角。我调整一下本想立即加入战斗,可不想杀生圆目怒斥我,让我滚开。杀生真的怒了,刀锋急转,左手迅疾的从腰际取出一把刀身弯曲却刀芒冷肃的匕首,他将匕首反向手臂,刀背靠着臂身,单身执掌杀生刀,砂石突起,刀速扶摇直上,力道从撞击声的雄浑可知上升的不止一个层次,光秀和我惊奇的发现他的刀身开始残缺不全,反观杀生刀却丝毫无损。一定是那把匕首,我观察到进攻的时候,杀生的左手齐手并进,多次偷袭。光秀很快就落入下风。突然,嗡……仿佛有人在光秀的耳边敲响了一面锣,震耳欲聋,那是杀生在光秀接着肩膀接下攻势的同时匕首一刀斩断了光秀的刀发出的声响,光秀看来半边脸失去了知觉,摇摇晃晃的踉跄起来,杀生面容扭曲,脸色惨白,慢慢的走向了光秀,光秀突然眼露精光,从背后支出一把匕首,向杀生的胸膛刺入,杀生促不及防,立刻转身,匕首划破了他的肩膀。我看着那群人越来越近,心急如焚,看到杀生又遭受了损失后,乘着光秀背对着我,直接扔出了结束,一刀刺穿了光秀的胸膛。杀生转头看见光秀倒下时,眼里冒出火光的看着我,但他还是低下身子,一刀割断了光秀的喉咙,让他彻底死透。
“对不起,老师,他们已经逼近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杀生顺着我的眼光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转身扛起了野田的尸体,往一桥家走去,我从光秀的身体上取下结束,同样扛起修吾跟上了杀生的脚步。杀生突然转过身子对我说:“有时候,即使战争状况再糟,我没让你动手的时候你就安安静静的给我呆着。”我转过身体,发现刚刚要接近的人群被更多的人群围住,并在被慢慢围剿。
我看着杀生,心里再无法平静,同时有许多佩服。
“你看到这样的情景,没有直接插足进去,而是来寻求帮助,是理智的。否则,你们两个都将葬生于此。看来对方开始按捺不住了。”杀生说完从容的往前迈去,只是那背影我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