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虹煮羊奶没有兑水,两大碗的羊奶过滤完剩了不满的六小碗,这小碗并不是一般农村人用来吃饭的那种碗,而是李虹上次买回来专门喝汤用的真真的小碗。
六小碗的羊奶王家每人分到一碗,王老爹和王大成、大全三人父子三人把羊奶端到手的第一个动作都是先把鼻子凑上去,深深的闻嗅一下,然后发现真的没有一点膻味之后都是放心的舒出一口气。
小麦和屈氏在厨房给李虹帮忙的时候已经确定过了,加了杏仁煮过的羊奶确实是没有那种难闻的味道了,这个时候也就不像那父子三人一样担心,而是端起小碗放心的喝了起来。
还别说,本来难以下咽的羊奶被这样一弄还挺好喝的,小麦喝完一小碗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问李虹道:“嫂子,你明天还继续煮羊奶吗?我明天早上起来帮你砸杏仁。”
李虹边小口啜着自己碗里的羊奶,边回道:“煮啊,以后嫂子每天都煮给你们喝,直到你们喝腻了为止。”
“好啊,好啊,那我明天帮嫂子多砸一些杏仁,家里杏仁要是用完了,我和大全就再去捡,碾谷场的杏子又快黄了。”
大全也在一旁附和的点头。
王大成笑着打击两人,“谁告诉你们的杏子快黄了啊?那杏子要等熟还得一个月呢。”
“可是我看到树上的杏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小麦说着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小小的圆。
“他还会继续长大,直到长的和你们往年摘的时候一样大了,才会慢慢变黄。”
“好吧!”小麦叹了口气,小大人的对着李虹道:“新杏核暂时还捡不了,嫂子你还是省着点用家里的杏核吧。”
大全也跟着叹了口气,又和李虹保证道:“我们今年一定多捡一些杏核回来。”
小麦闻言使劲的点头,“嫂子放心,我们今年一定可以捡到很多杏核的,赵光宗现在可听我的话了,到时候我让他带着他那些兄弟帮我一起捡。”
一直在一旁笑着停他们说话的屈氏听见小麦的话,脸一沉,皱着眉头看向小麦和大全,“你们又和赵家那小子一起玩,忘记上次他们怎么对你们的了吗?”
小麦原来是很怕屈氏的,但屈氏最近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她也敢和屈氏解释了,“是他非要和我们玩的,我和二哥都不理他,他还非要凑上来,而且他现在都不理赵狗蛋了,还未上一次的事和二哥道歉了,不然我才不和他一起玩。”
王老爹对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并不放在心上,见屈氏还要继续再训斥两人,出言道:“谁家小孩子之间不是打打闹闹的,只要他们不会再被欺负,你就别管他们和谁玩了。”
屈氏瞪眼,“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会再被欺负了?万一大全又被打了呢?”
“哪能因噎废食呢?”王老爹好脾气的继续道:“大全今年秋上也是要到私塾去读书的,现在和赵家小子一起玩,以后也能有个伴不是。何况大全最近长结实了不少,要是再打起来,谁打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听了王老爹这并不能算安慰的安慰,屈氏抬眼仔细看了看王大全,这才注意到大全和两月前那干瘪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穿着干净合身的衣服,头发被整整齐齐的梳成纂扎在头顶,蜡黄的小脸也变的红润饱满,个子好像也窜高了一点。
屈氏默默的心里点了点头,现在的大全再和赵家那小子打起来,应该真的不会再被压着打了。
回头想想,这些年她对两个小的确实是有些太过苛刻了,当年的事根本就不应该怪在两个小的身上,是她太过怯弱,需要找个人怨着恨着才能熬过那些困窘的日子,才让两个小的背上了本不该他们承担的罪名。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幸亏,她们遇到了红儿这个嫂嫂。以后,她也会慢慢学着对两个孩子更宽容一点。
忙忙碌碌的一天结束,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王大成起的大早,又跑了一趟县城。
昨天租借的徐长贵家的牛车他又续租了一天,等将张掌柜要的果酱送到,又和张掌柜约了两天后再去送果酱之后,他回来才把牛车和租金一起送还给徐长贵家里。
徐长贵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牛车,确定王大成没有将牛车弄破弄坏之后才从王大成手中结果牛绳和租金,并语带自夸和酸意的道:“大成啊,你们家都盖起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了,怎么不自己也买头牛,这牛又不贵,你们家只要少盖一座房子就够买头牛了,这牛既可以驾车还能犁地,房子放在那里只是好看,哪里有牛实用。”
王大成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一样,极自然的道:“早的时候没想到,等房子盖起来再想买牛,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了。”
徐长贵闻言有些自得的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没有我会计划。”
王大成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是啊,还是徐大哥你会打算,家里早早买了牛,不光能自家用,还可以赚钱。”
“大成兄弟过奖了,也是我痴长你几岁的缘故,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定然也能和我一样做事周到了。”徐长贵挥着手,假意谦虚,但话里的意思还是他到底要比王大成能干。
王大成点着头又应和了他几句,才找了徐长贵解牛车的空隙离开。
回到家里的时候李虹已经腌制好瓢子带着大全和小麦学字了,大全现在已经把一本千字文背的很熟了,李虹忙的时候他自己对照着书就能学字的读音和写法。
李虹现在主要的教学对象是小麦,她背起文章来总是东拉一句,西扯一句,一片背下来顺序全是错的,李虹只好让她一个个的先认字,等字认全了以后再自己慢慢去记。
王大成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小麦学习的情况,摇着头走了,他要是夫子,遇到小麦这样的学生恐怕只能叹一句: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