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布满阴云,隐隐的传来沉闷的雷声。
大街之上尘土飞扬,很多商户都因为大风和即将到来的降雨而紧闭门户。
密林之中,狂风猛烈嚎叫着,将细细的树枝狠狠地抛向半空,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氛笼罩着神宗的村子。
一名少年身负重甲,在叁仟通仙道旁的密林中刻苦的修行着,对于周围的天气变化无动于衷,眼中满是专注和坚强。
“小树!”铁桦从远处喊着,语气中能听到带着些许的焦急。
“我在这,你怎么来了?”东门树擦擦汗问道。
“出事了,你找个地方躲一下吧。”铁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你别着急,慢慢讲,我为什么要躲?”东门树一头雾水。
“从北方大陆的黑海澜之国来了许多人,包围了神宗书院,说你一年前杀了澜之国的人,现在找你报仇。桃敏上前解释,没想到被澜之国的一个女子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我正要还击,却被桃敏拦住,悄声让我来给你报信。你听我的,先躲一下。他们现在正在神殿与伽梵宗主交涉,松杉大师也去了,交给他们处理吧。”铁桦焦急地说。
东门树一开始还在想,莫非是一年前他们三人在月影胡边遇到的那些神秘人,可自己压根就没杀人,当天只有一个人被那神秘老者扔出的东西贯穿了喉咙而死。
但听到桃敏无故被扇耳光,他本来平静地脸色马上变得阴沉起来。
自己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为了一件莫须有的事就躲起来,更非男子汉所谓。
何况一直照顾自己宛如家人的桃敏被打,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桃敏被人欺负却还担心自己,让铁桦来报信,一弱女子都有这般情谊,这种时候如果选择逃避那简直是一种耻辱。
“桃敏受的欺负,我要他们加倍奉还。铁桦哥哥,我如果真的躲起来那才让人觉得其中有鬼,当日咱们三人都在场,完全可以解释清楚。”
“黑海澜之国是统治北方大陆多年的大国,实力雄厚,你不要意气用事。”铁桦着急道。
“不,我堂堂神宗之地,量他们也不敢撒野。”显然一年多的修行,令东门树已经将自己融入了这座村子,“看到桃敏无故被扇了耳光,难道你能忍受?”
“绝不!”铁桦眼中也突然闪着怒火,又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即便有难,咱们两人一人一半!”铁桦本就是热血男儿,受了桃敏之托才来通风报信,否则,当场就会大打出手。
不远处跑来几个人,为首的是木氏一族的人,走到近前严肃地说道:“东门树,请跟我们到神殿去。”
东门树坚定地回答道:“是!”
铁桦也说道:“一起走,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神殿外已经被村内的人围的水泄不通,东门树走到跟前听到里面正在高声争论着。
“伽梵宗主,那名少年究竟在哪?为何这么久还没带来!”
“库利姆,我已经差人去找那孩子了,你还是耐心等等吧。”伽梵很平静地微笑着,虽然澜之国实力强大,但作为大门派神宗宗主,表现谦恭的态度的同时他他也须保持高傲的威严。
“哼!我看你是派人去通风报信吧,如果那孩子跑了,澜之国是不会罢休的。”坐在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前面,库利姆嚣张地喊着。
伽梵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微笑着说:“一年前有澜之国的人死在东门树手下?时隔一年你才来兴师问罪,是不是有些不妥?”
库利姆听了更加恼火地说:“不妥?哼!我身为澜之国将军,位列冰澜院院长之席,思前想后并无不妥之处,获得了海皇的命令,这才远道而来。”
“哦?那还请四澜院之一的冰澜院院长把话讲清楚。”伽梵略微有些不悦道。
“好!既然你装作全然不知,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些。时隔一年才来神宗要人,也是情非得已。如果是澜之国的一般人,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也不会再来打扰宗主。受害人不仅是我冰澜院的天才学生,更是澜之国两大皇室家族之一的金氏家族的长子长孙——金灵顿公子。”
伽梵等人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抛开冰澜院学生的身份不谈,单凭其金氏家族的尊贵背景,他的死足以让澜之国动用军队来缉拿凶手。
金氏家族是创立黑海澜之国的两大皇室家族之一,不仅立下过赫赫战功,所掌握的武装力量、法术资源以及名下的产业都是无比庞大的。
看到伽梵等人的反应,库利姆略显得意,继续趾高气昂地说道:“金灵顿公子属于皇室成员,并且早就被内定为金氏家族下一代的接班人。他的死在澜之国内引起轰动,国家内部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为他举国祈祷一年。一年期满后,海皇才命我远赴东方大陆,来向伽梵宗主讨个说法,现在你还认为有什么不妥吗?”
伽梵也颇感吃惊,堂堂冰澜院的天才学生,金氏家族的接班人,如此高的实力和身份,怎么会被东门树所杀,东门树一直在村内修行根本没出去过,何况是遥远的北方大陆。
千叶长老忙接过话头问道:“冰澜院长,你我都是掌管一方高等学院的人,应该知道各自的实力。那金灵顿公子在冰澜院内恐怕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可东门树这孩子才到神宗修行一年多,甚至还没进入神宗学院,他根本没有能力杀害金灵顿公子。更何况东门树一直在松杉手下修行,不曾离开村子半步,北方大陆路途遥远,他也没有作案的时间。”
库利姆听到松杉的名字先是一愣,但随即一拍桌子怒道:“哼!那你就是说我在撒谎?在诬陷?我堂堂冰澜院院长,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冤枉一个孩子?好!那就让金灵顿公子的同胞妹妹亲自作证!金吉尔,你来说说!”
“是,院长。”一群澜之国战士中闪出一名少女,白皙的脸庞精致而美丽,冰蓝色的双眸宛如一对晶莹的水晶,淡蓝色的短发整齐地垂在耳边,一身蓝白相间的紧身战衣勾画出少女浑若天成的玲珑曲线。
“拜见伽梵宗主,我是金灵顿的妹妹,金吉尔。”眼中闪着泪珠,少女依旧恭敬地向伽梵深鞠一躬。
伽梵忙站起来扶起金吉尔,“吉尔小姐,你太多礼了,还有劳讲一讲你哥哥的事情。”
金吉尔听到自己的哥哥,终于抑制不住伤心地感情,一行泪珠轻轻落下,掏出一片雪白的真丝手帕,擦去脸上的泪水,眼中却多了几分怒意,柔声开口说道:“我哥哥作为金氏家族内定的下一代接班人,按照家族中的规矩需要在十六岁那年,外出磨练一年,提高实力,增长见识。一年前,正好是外出一年期满,本以为哥哥即将带着外出闯荡的优秀成绩归来时,他却浑身浴血,身负重伤的出现在家族门前。”
金吉尔不由哽咽了,稍稍稳定情绪后又坚强地咬着牙说:“哥哥勉强回到家族大门前就昏迷了。经过多名药师的极力抢救才暂时清醒过来,在家族众位长辈面前,哥哥亲口说出,他是在东方大陆闯荡时,被绿野神宗的东门树重伤。说出了杀害自己的凶手,哥哥就因为伤势过重,不幸地离开了。可怜哥哥他是那么的天资卓著,才华横溢,无论在四澜院还是在澜之国内,他的成绩都是金氏家族的荣耀。”
金吉尔说完,再一次抑制不住激动地情绪,悲痛的哭着。
库利姆冷冷地插话道:“伽梵宗主,你还怀疑我所说的话吗?那孩子到底在哪,快叫出来!”
听完金吉尔的一番叙述,伽梵也为金灵顿的死感到悲哀,但他心中还是存在诸多疑问,只不过金吉尔的情绪太过激动,也就不再追问细节,转头对库利姆说:“冰澜院长,不知道这件事海皇的意思是要如何处理。”
听到伽梵询问海皇的意思,库利姆不自然地在椅子移动了下坐姿,“金灵顿死时海皇也在场,他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听从死者家属的意思。”
伽梵又一次恢复了他那从容的笑容,心理琢磨:看来海皇洌鬼泉先生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尽管他向来行事诡异,但对事物的洞察力却非常敏锐,听从死者家属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并不代表澜之国,只是金氏家族发起的家族行为。
“哈哈,不愧是海皇大人!那我就要听听金氏家族的态度了。”伽梵突然开始掌握主动权地问道。
“金氏家族的人就在这里,她完全可以代表。金吉尔,你来表个态吧,作为你们兄妹的老师,我代表冰澜院完全支持你。”库利姆阴沉道。
“伽梵宗主,在我说明金氏家族意见之前,是不是应该把东门树先叫出来?”金吉尔眼中的泪水已经被愤怒和仇恨所取代,她说话时冰冷地看着伽梵。
金吉尔作为死者的妹妹,本就悲痛欲绝,被一再地询问也开始有些气愤,却半天见不到东门树本人,又被库利姆的几句话鼓起那本不该有的勇气,一腔怒火居然转向了伽梵。
身为大宗门的宗主,伽梵向来保持着谦和的风度,但面对库利姆的傲慢无礼和一再挑拨,本就有些不悦,此刻被一个小女孩如此冷冰冰地看着并且质问,他心的怒火也开始升腾,原本平和的眼眸此刻凌厉地刺向金吉尔。
现场气愤接近冰点,双方的怒火却仿佛要沸腾一般。
突然一个低沉而镇定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神殿内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