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在梦中惊叫着,感觉那双毛茸茸的双手抚向他的面前,毛手轻搭在他的额头上。
“孩子你受苦了——”
苏玉忽然听到一声温柔的话语。
一睁眼,发觉自己又来到了葫中洞天,看到昙花禅主正蹲坐在他的面前,玉手轻搭在他的额头上。
“都是你害的,偏要授他穿墙术——”
昙花禅主见苏玉醒转过来,心下稍苏,却对寂灭灵君怒目相向。
“好,你打我不过,却拿徒儿说事?”
寂灭灵君却不依不饶。
“我怎么斗你不过?”
昙花禅主一起身,手中昙花禅杖一下弯起,化作一朵蝴蝶花就有一道光刃从中翩翩而起,扑向寂灭灵君。
“铮——”
寂灭灵君右手一擎,一道符箓就从掌心而出,符上一字,正是“道”,顿时将蝴蝶光刃截在半空。
“师父——你们怎么见面就打,莫不是嫌弃徒儿不够乖巧!?”
苏玉一下站在他们二人中间,大声道。
“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孔老夫子这话甚合我意——”
寂灭灵君主着带领手下八大金刚呼啸而去。
“玉儿——”
昙花禅主见寂灭灵君走远,一下把苏玉搂在怀里,心肝儿肉地哭起来。
“师父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苏玉在昙花禅主怀里反而不自在起来。
“是见你长大了,为师为你高兴!”
昙花禅主破涕为笑道。
“都怪徒儿闯祸,惹您担心——”
苏玉道。
“那算什么闯祸?”
昙花禅主笑颜如花道,“食色性也!师父不是老古板,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能思念一个人,是有爱一个人的能力,说明你是一个正常人,为师本心惟一渴求就是你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双修道侣,快快乐乐地生活。至于有一天尸解飞仙,享那不死逍遥之福,还很遥远,须从长计议。”
“哦——”
苏玉听师父如此说,脸突然红了。
“我只是思念琴韵苦——”
“玉儿,你看这是什么?”
昙花禅主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乌黑之物来。
“这是——”苏玉一下接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着,但见它平淡无奇,乌黑锃亮,就如一颗黑珍珠,又若一块墨玉,触手生温,滑腻圆润,十分惹人喜爱,“这好像是一块顽铁,又透着古怪,徒儿实在猜不出——”
“此乃窥浴宝鉴是也——”
昙花禅主一字一顿地道。
“窥浴宝鉴!”
苏玉心中一惊,“这是什么?”
“此乃仙界瑶池之畔,天浴谷中,琼洁泉边的一块顽石,天长日久,窥观天女前来沐浴,竟通灵性,将天女仙容月貌婀娜身姿悉数揽入眼中,后来落入凡间,只要有玉女花容映入镜面,便可被记入其中,只要你心中所想,镜便随人所欲,也会浮现相思之人,此窥浴宝鉴十分难得,为师就赠予于你,聊解徒儿相思之苦。”
昙花禅主轻轻道。
“哦——”
苏玉闻言,大喜过望,反复把玩着,可是镜面仍是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镜面上什么也没有?”
苏玉奇道。
“哦——需要注入一丝灵力方可!不过窥浴宝鉴虽好,却不可贪图春色,只可看正面,不能看反面,否则祸患不远矣——”
昙花禅主说着,一拂袖就飘然而去,苏玉眼皮发沉,又睡着了。
“淙淙淙——”
苏玉睁开眼,就听到潺潺的流水,抬起头却见仍在昆仑牢里,一箭之遥就是瀑布,流金泻玉地倾泻下来。
苏玉慢慢地起身。
“啪——嗒——”
但闻一声脆响,一件乌亮之物就从苏玉身上滚落至地上。
苏玉轻轻捡起来,正是在葫中洞天中昙花禅主赠予他的那面窥浴宝鉴。
借着熹微的天光看去,镜面滑溜,却透出一道窥私天机之光。
苏玉好奇心起,从丹田中提起一股灵力,直涌向指尖,往镜身一触,镜面发出“嗤嗤嗤”的一阵轻响,一道白烟飘过,就像揭开了一道纱,镜面顿时显出五光十色的光影,但见山有色水有声,正是面前昆仑牢的情景。
“但欲见到谁,先脑中存有相思之念。”
昙花禅主的话语又响起在耳畔。
苏玉微一定神,就想起与琴韵仙子邂逅时的情景。
于是,一个蒙面少女的倩影就出现在镜面上。
“琴韵——”
苏玉声音发颤,才几日不见,如同几年不见一般。
“你可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你——你在哪里?”
苏玉喃喃自语道,不禁泪眼涟涟。
“啪——”
一滴珠泪就掉落镜面之上。
镜上蒙面少女的玉像忽然恍惚起来,荡起一道道涟漪,涟漪住时,就显露出琴韵仙子如花似玉的鲜润倩影。
透过舞凤楼浅浅的小轩窗,却见琴韵仙子正端坐于芳镜前静静地梳妆,刚洗浴过的肌肤如凝脂般泛着极致绝美的绮丽光芒,漆发如酥,滑润似梦,长长地披于香肩上,宽大的睡袍上绣着一朵大红的水仙花,楚楚动人的情致,正如一朵含苞待放人见犹怜的水仙花一般。
琴韵仙子慢慢地梳着头,慢慢地着口红,慢慢地描着秀眉,慢慢地剪着指甲......一切是这么慢,又是这么美,静若处子,娴静照水,若一缕洒向人甜美心田的阳光。
忽然琴韵仙子梳理情发的手停了下来,却从梳妆台上拿过一张纸,取过眉笔涂涂画画起来,涂画完了却在一边写上两个字“猪头”。
苏玉透过窥浴宝鉴看去,那“猪头”七分像猪三分好像人,猪头上却戴一冠,好像沐猪而冠的皮皮猪。
苏玉正奇怪琴韵仙子为何莫名其妙地画个猪头,却见琴韵仙子又拿起口红在猪头旁边新添两个字,“苏玉”。
“嗤——”
苏玉不由一下笑出声来。
原来自己在琴韵心中是这样一个形象。
突然琴韵仙子却把那绘有猪头的纸,一下吻于唇间,掬于口中,销魂地伤春到,“亲爱的苏郎——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你有胆子闯浴室寻我,为什么没胆子闯出昆仑牢来到我的闺房?”
琴韵仙子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累了,转身来到牙床上,慢慢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