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苏玉又来到了昆仑牢,距上次被押入昆仑牢忽忽数年,中间时事纷繁,风云变幻,当年的稚气懵懂已一扫而空,光洁的额头上泛出成熟和些许愁结。
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昆仑牢没有牢门,只出口前有一条白色的瀑布,像一条银河,光怪陆离美伦美奂,瀑布后一孔孔牢穴,荒草丛生。大多押入昆仑牢的人或罪不容恕,被十八道昆仑符束缚全身,终身不得出牢成为一具白骨;或心已死,万念俱灰,自生自灭;或尘缘已断,苦修苦炼,闭关参禅,以求突破修仙瓶颈;或自绝经脉,洗髓换骨,进入修炼的低谷期,为避仇杀自入昆仑牢;还有一种是莽昆仑派为正山规,表示匡扶煌煌大道之心,而将有有碍名誉之人押入昆仑牢,维护清誉不坠;苏玉恰属于这最后一种。
苏玉这种情况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很多人走走形式,过几天就放出来,更多的人却是弄假成真,被绝大怨仇痴情爱伤的亡命之人当作泄愤的对像,死无葬身之地。
“苦啊——”
突然一声大吼从昆仑牢深处传来,接着整个昆仑牢一阵剧烈的摇晃,一道白烟飘荡而出,烟中挣扎着一个人皮面具,一双红足蹦跳几下,被一双白骨爪抓着拧成麻花,一下塞入白烟尽头的幽幽黑口之中,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可怜的人儿,在昆仑牢八百年终抵不过心魔反噬,挨不过心罚情劫,被心魔**成五尸,自食自尸,神魂俱灭!”
一个声音叹惜道。
“来啊——来啊——我不怕你——”
突然一个红发大汉赤足冲出牢穴,腰围枯草,发丝如缕披散于地,红眼泛着痴愣呆傻的光,好像已经疯了,却是力大无穷,双手一下抱起一块千钧巨石向着虚空之处就砸了过去,口中却大叫着,“贼子——哪里跑?”
“轰——”
一声巨响,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
“咻咻咻——”
忽闻一声脆响,从坑中的烟尘中荡出一团红烟,红烟汇聚就幻化作一个红粉女郎,红酥手轻理一下头发,艳口轻张道,“毛老三,你以为转拜在莽昆仑派下,改了名,罩了个人皮,我们十二个被你遭踏的姐妹的血债就可一笔勾销了吗?”
“哈哈哈——”红发大汉一阵大笑,“废什么话——既是躲不过,就直管放马过来——”
红发大汉说着一撕头皮,身上人皮顿时滑落,就现一身白色道妆,却是俊俏少年,只精血不足,头上稀稀落落只有三根头发。
“茅山定尸术——”
毛老三大叫一声,头上三根毛抖了三抖,飞出三根银钉,径直钉向艳女前中后三处地面,地面上草木顿时焦枯,冒出三股尸烟,就将艳女笼罩其中。
艳女目露尸光,玉足拔之不动,身形枯稿,竟被定住。
“哈哈哈——雁鸣十三艳,今天就让你们姐妹在冥间聚集——”
毛十三说着毛手直探向雁鸣十三艳的身前。
“簌——”
变起肘腋,却闻一声轻响,雁鸣十三艳身前腾起一股蓝火,直烧向毛老三手心,那火势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半边身子就都被火焰吞噬。
“嗬嗬嗬——”
毛老三一阵怪叫,突从蓝火中伸出一双毛茸茸的绿毛探向雁鸣十三艳身前。
“恰——”
雁鸣十三艳一转身,幻化作一只飞雁尖鸣一声,尖喙叼起毛老三头上三根头发飞上了天。
“啊——”
毛老三一声大叫,头发后连着一条血线,接着肠子肺心肝一起被带出了头皮。
毛老三摇晃了一下身子,终于无声无息地倒下了,身子随之化为脓血,消隐不见。
那飞雁看了毛老三消失的地方,也飞出了昆仑牢。
苏玉直看得心荡神摇。
不知什么时候终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