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点点头，颇为纠结，“是啊，皇宫里每一处旮旯拐角都找了，就是没找着这两个大活人，您说这两个人能跑到哪儿去？这都去了多长时间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无事，怕是很快就回来了。”太皇太后说，“他们走不远的，估摸着就是在这太液池的某一处，你且安心。对了，匣子里还有多少银子？”
老嬷嬷一愣，虽然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这么问，可是她常年浸淫深宫权术，估摸着应当是皇后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了。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不超过一千两，月初刚让人送了一批到北漠，剩下的不多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再没有说话。沈皇后来者不善，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这个万寿节注定是过不平稳了。
不一会，内务府的管事和敬事房的管事都来了，两个人手上都捧着一摞册子，捧在头顶跪着行礼。沈皇后做主叫了起，又赐了座，丫鬟们上来把册子们接过放在太皇太后和沈皇后中间的桌子上，缓缓退去。
沈皇后拿起了一本内务府的册子，细细的翻看着，没过一会又拿起来一本来，不由的暗暗点头，“账目做的不错，清晰明了，每一笔支取的款项还都有各宫的总管签名，真是精细。”
内务府总管喜上眉梢，磕头谢恩，“方才李嬷嬷来了，说是要看看账本儿，说是奴才克扣了太皇太后的份例，奴才可是的冤枉的！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克扣太皇太后的份例啊！”
沈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是本宫误会你了，这账本儿可以证明你的清白。这么多年来老祖宗的月例银子都是足量支取的，还都有老嬷嬷的签字，想来是老嬷嬷亲自去领的没错。老祖宗，那您这些年的银子都到哪儿去了？”
“皇后你这是在质问哀家吗？！”太皇太后重重一拍桌子，吓得内务府总管一缩脖子，差点儿跪在地上。李嬷嬷来的时候也没说皇后这是要查太皇太后的帐啊！
沈皇后合上账本儿扔回了桌子上，“不敢，不过是问问罢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老祖宗连一个戏班子的打赏都拿不出？内务府的账本儿可是清清楚楚在这儿摆着的，老祖宗要不要亲自过过目？”
“那月例银子哀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还管到哀家头上来了？！哀家进宫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可现在凤印总归是臣妾掌着，既然掌着凤印，那就是皇上信任臣妾，臣妾也不能姑父皇上的嘱托，一定要将这后宫的事情一条条一件件的给捋顺了。”沈皇后眼睛一眯，紧紧的握着拳头，琉璃金甲刺得手心生疼也不在意了，“还是说太皇太后胳膊肘往外拐，用婆家的钱去贴补娘家了？！”
“一派胡言！”太皇太后气的浑身颤抖，“你要查便查，用你那榆木脑袋好好想想，皇上毕竟是在前朝，后宫里哀家呆的时日比你活的时日都长，你能落得什么好儿？别忘了后头还有一匹狼惦记着你的窝呢，就等你被老虎吃掉之后将你的窝占为己有！”
沈皇后脸色一白，可是事已至此她已经毫无退路了，就算现在服了软她可是里子面子都丢个干净，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硬着头皮拼个鱼死网破罢了！“老祖宗还是说说您这些银子的去向吧，或者去查查汪家的军饷和兵士的安家费，两项一对比便知道银子打哪儿来了的！”
“你——”
恰在这时，一道娇柔的女儿声从后方传来，“太皇太后您疼锦儿，攒了这么多的银子一股脑儿的都给了我，您以后若是打赏个都要让人无端的翻出些是非来呢。”
太皇太后一看见她就消了一大半的气，“怎么去了这样久？哀家怕你迷路了特地让老嬷嬷去寻了你一趟呢，跑哪儿疯去了？”
宁瑶锦乖巧的走上前，给太皇太后行了礼，回到原位上坐着，“御花园的丁香开的好，味道也好闻，一时有些神往，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多时辰。倒是您，让老嬷嬷来寻锦儿就罢了，怎么还让她塞了这么些银子给锦儿？合着锦儿来京城里看您，就是为了要您的钱似的。”
说着，她从绣袋里取出了一大摞的银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红色银票，足足有两个拳头并在一起那么厚一沓。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这么些银票，少说也有上百万两了。不过太皇太后的月例是一万两，在这宫里头至少领了七十多年将近八十年的月例，粗粗一算大约也就是这个数儿了。
“哟，这是在干什么呢？还真是辛劳，瞧个戏都能边看边查账本儿，真真是咱们大胤的典范。”宁瑶锦往太皇太后的身边挨了挨，故意大声的问道，“怎么还有敬事房的彤史呢？”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皇后贤良的很，说要清查内务府和敬事房的账目。方才查到哀家每个月不落的领了月例银子，一直在逼问哀家这些钱的去向，生怕哀家把银票当废纸给点了！皇后，现在可瞧见了？锦儿就是招人疼，哀家就是愿意把所有的银子都给锦儿当嫁妆，难不成这皇后也要管？”
沈皇后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她的人明明已经查探到太皇太后秘密送钱给汪家军补贴军饷，皇上也知道这件事，可这么多银子又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难不成汪镇北把钱还回来了不成？不可能的，汪家军穷的响叮当，哪里有钱还？
“是臣妾误会老祖宗了，臣妾也是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办事，还老祖宗原谅臣妾的鲁莽。”沈皇后不得不低头道歉息事宁人，可太皇太后却不打算这么便宜就放过她了。驭人讲究个张弛有度，今日若是把沈皇后的气焰给打压下去，来日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太皇太后沉着声说，“祖上的规矩？你要是这么尊敬祖上，又可曾把哀家放在眼里？幸亏今日锦儿及时回来了，若是没来得及回来，你是不是还要给哀家扣上一个中饱私囊的罪名来？从前你还没嫁给皇上的时候哀家瞧着你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越来越愚笨了。当初若不是哀家保着你当了皇后，你以为凭你的能耐能在后宫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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