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4看笑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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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修皱眉,身子一侧,挡住了陈童生看向顾软的视线,冷冷地说道:“陈童生,你也算是读圣贤书的人,难道书上没教过你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吗!”

竟然用这么下流的眼神看着他媳妇!杜修气得想打人。

陈童生没想到他这奉承的话不仅没能投其所好,还惹了杜修。

陈童生又是一阵尴尬,杜宝珠见自己刚成亲的丈夫竟然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顾软、被顾软一个大肚婆勾引,心中闪过一丝狰狞。

她就不明白,顾软到底哪里好,那么多人都对她呵护备至,她忍不住心里的嫉妒阴不阴阳不阳的说道:“嫂子就算怀了孕,也是风韵不减,可把男人看痴了。”

这明显是在讽刺顾软怀了孕还不知道收敛,出来卖弄风骚。

这话一下就把杜修惹恼了,“杜宝珠,不会说人话就给我滚!”

杜修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让杜宝珠有些害怕,杜宝珠缩了缩脖子,陈童瞪了多话的杜宝珠一眼,打圆场道:“舅哥,你别生气,宝珠她就是性子急不会说话,我代替她向嫂子道歉,说起来,我也听说嫂子嫁来杜家一年多没有怀上,在我和宝珠快要成亲时有了,这说明宝珠是个福星啊,现在宝珠也有了孩子,舅哥,不如你我两家亲上加亲,给孩子们先定下来,你觉得如何?”

杜宝珠还没嫁进陈家的时候就和陈童生先勾搭在一块了,杜宝珠时常在陈童生耳边说顾软是如何如何的歹毒、如何如何的不守妇道,总之要多坏有多坏,所以在陈童生的潜意识里,就觉得顾软不是什么正经女子,,于是刚才盯着顾软看的时候,目光才那么不知收敛,惹了杜修。

杜宝珠也跟他说过,顾软嫁来一年过没有怀上,突然怀上,说不定是跟野汉子勾搭怀上、尤其杜宝珠在得知自己也怀上后,就开始说顾软都是托了她的福什么的,陈童生也信以为真,现在就拿出来说了,力求在杜修面前博得一点好感,把这门儿女亲家先定下。

杜修冷冷说道:“我媳妇嫁进来一年多没有怀上,也总比那些还没有嫁出去就怀上了的女人强。”

杜宝珠脸色扭曲,杜修又说明确拒绝陈童生结为儿女亲家的提议,免得他以为他是默认,出去乱说:“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婚事又怎么可以轻率,以后要找,也是要找家门清正,父母品性端良的人,那些只知攀龙附凤、与人无媒苟合,做出不要脸的事情来还到处指摘人家是非的人,我们家可高攀不起。”

杜修说话毒辣,简直半点没给杜宝珠留脸面,但杜宝珠又发作不出来。

顾软拉了拉杜修的袖子,先安抚了他才说道:“大郎,陆公子来了,就在后面歇着呢。”

杜宝珠夫妻俩一听到陆公子三个字,却是双眼齐齐放亮,陈童生急不可耐地说道:“舅哥,嫂子说的陆公子,是那位经常来大湾村的陆七公子吗?没想到我今天运气好,来舅哥家里就遇上了这样的大人物,我可一定要去拜会拜会这位陆公子,劳烦舅哥给我引荐引荐了,我也好结交一下……”

顾软淡淡的说道:“陆公子舟车劳顿也有些累了,此刻正在休息,已经吩咐了下来,任何人不得去打扰。”

陈童生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陆公子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去拜会也可以。”

顾软只含笑,对杜修说道:“大郎,那我先下去休息了。”

杜修点了点头,嘱咐她小心些,再让下人扶着她先回屋了。

顾软离开大厅时,奇异地发现杜宝珠竟然不见了,顾软微微挑了挑眉头,约莫已经猜到了杜宝珠的去处,肯定是对陆七还没死心,听说陆七来了,偷摸着去看陆七了。

这宅子里可不比以前,现在四处走来走去的都是下人,那么多眼睛,杜宝珠本身因为成亲时肚子的显怀让村里人非议,现在还敢去做这种事,真是不做死不作死。

杜宝珠也的确是如顾软所想的那样,她就是去找陆七的。

陆七此刻正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吹着凉风稍作休息,杜宝珠在宅子里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个下人,才打听到他在这里,过来时,她看见陆七安静地躺在摇椅里,华衣俊脸,杜宝珠微微出神。

她跟陈童生好了,嫁给了陈童生,但其实,她心里对陈童生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因为陈童生和她所期望的夫君相差太远了。

而且她已经遇到过陆七这样优秀的男人,其他男人在她眼里都成了凡夫俗子,可她也知道,自己有个当官的舅舅,和陆七不一定有可能,现在她一无所有了,跟陆七更没有什么可能了。

可杜宝珠有些话,还是想亲口问问陆七,杜宝珠深呼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朝陆七走去。

陆七感觉到有人靠近,嘴角含笑起身,“杜娘子……”

他睁开眼,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原来是杜姑娘啊……”

杜宝珠痴痴地看着陆七,咬了咬唇,“陆公子,我嫁人了……”

只可惜,杜宝珠没能从陆七的表情上看见一丝半点的失落,只听陆七语气冷淡很敷衍的说了一句:“那恭喜你了。”

杜宝珠神色很是伤心,觉得自己现在成亲了,跟陆七也再不可能了,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问道:“陆公子,你知道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吧?”

陆七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杜宝珠实在不是个聪明的女人,有些不该说的话、不是她能说的话,她却偏偏要说出来惹人厌。

陆七嘴角挂着笑,但说出的话却是有些无情,“杜姑娘喜欢我,我很荣幸。”

杜宝珠泫然欲泣,“陆公子,难道你对我就只有这句话吗?我喜欢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能……”

杜宝珠有些激动,陆七不耐烦地打断她,“杜姑娘,难道你喜欢我,我就也要喜欢你吗?杜姑娘如今已经嫁做人妇,还是自重些好,不该说的话还是少说为妙,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杜姑娘自便。”

陆七准备重新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他说走就走,杜宝珠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突然冲到了他面前,声嘶力竭的喊道:“陆公子,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

陆七往四周看了看,还好,他来的时候说不想人打扰,顾软便吩咐人把这里的下人都支走了。

这女人这么没有自知之明,他不介意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斤两,对杜宝珠道:“杜姑娘说喜欢我,那么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他含笑看着杜宝珠,那样的笑容含着无关紧要的冷漠,仿佛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让杜宝珠一时间怔住,然后陆七语气很平静的,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因为我是府城陆家的少爷,因为我有钱有势,虽然这些也是我引以为傲的优点,不过喜欢我这些优点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就像杜姑娘一眼喜欢上最好看、最有地位有权势的男人一样,我自然也要挑一个最美丽、最优雅、最懂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大家小姐,来匹配我,而且我有这样的资本去挑一个最好的姑娘,至于杜姑娘,你觉得府城里的各家公子,有你去挑选的资格吗?杜姑娘,我只能奉送给你一句话,人若是连自知之明都没有,那就跟没脸了没什么两样,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陆七的意思无外乎是告诉杜宝珠,人都是感官动物,你可以因为物质的一切喜欢我,我也可以因为物质的一切喜欢比你好的人,我有这样的权利去选择这些、我有权利去选择得到什么样的女人,而你却没有因为,你看到了别人拥有能满足你虚荣心的一切时,并没有看到你自己一无是处,说要善良、要温柔、要内涵,这些你都没有,要出身地位,你更没有,你凭什么觉得你喜欢别人,别人就要纡尊降贵地来迎合你?

杜宝珠被陆七打击得不行,她从来不知道在她眼中温文尔雅的陆七说话会这么一针见血、这么毒辣,简直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给人留。

杜宝珠死死地咬着牙,面色煞白的默默流泪。

陆七看也不看她一眼,杜宝珠却还是想去追他,然而却有一人突然出现挡在杜宝珠的面前,阴阴冷冷的看着杜宝珠。

杜宝珠看见陈童生,怔住了,一瞬间有些如坠冰窟,他都听到了?

“杜宝珠,我以为你一个人跑哪儿去了,原来是跑来这儿跟个男人勾搭了,你可真是对得起我!”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希望从自己女人的嘴里听到她说喜欢另一个男人!

杜宝珠只怔了一下,就恢复了那趾高气扬的表情,“你少管我的事,我喜欢他什么了?他比你英俊,比你有权有势,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而你呢?你有什么?见到了大郎哥还不是跟个哈巴狗似的!”

陈童生本来起先跟杜宝珠只是玩玩,他是读书人,勾搭良家少女在别人来说是不知羞耻,像他这样的读书人,就会觉得是一件自鸣得意的风雅事,可他没想到后来杜修竟然封侯了,为了沾上杜修这门亲,他自然顺水推舟娶了杜宝珠。

所以,他虽然勾上了杜宝珠,但他心底里是瞧不起杜宝珠这样轻浮的女人的。

他瞧不起的女人,现在却敢这么贬低他,他哪里忍得下去,当即气得一巴掌给杜宝珠甩了过去,直接甩的杜宝珠摔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陈童生怒不可遏的说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女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小姐了?人家侯府和你家早断了关系!你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村姑,没成亲就跟老子勾搭上了,一身的骚味儿,老子肯娶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敢嫌弃老子!”

陈童生虽然读过书,但脾气很不好,平时在家就是这样打打摔摔,满口的粗话,更何况是现在被杜宝珠惹恼的时候。

陈童生看到杜宝珠坐在地上不起来,就要去拉她,“杜宝珠,你给我起来!别给我装!起来把话说清楚!”

杜宝珠满头冷汗,“我肚子疼……”

陈童生见她的神色不像是装的,也有点慌了,杜宝珠跟他的时候就是完璧之身,他自然知道,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他的,他忙蹲下身,看见杜宝珠的裙子上隐约有一点血迹,吓了一跳,“来人啊来人啊……”

杜宝珠在自己家出了事,顾软自然是不能不闻不问的,便先让人去请了大夫来,再过去看了杜宝珠一眼。

徐郎中把完脉后神色有点怪异,只是说道:“是动了胎气,以后小心点就是了,再喝几付保胎药就成了。”

徐郎中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有点不耻了,这才成亲几天,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两个月了,未婚先孕,真是不检点啊。

徐郎中的目光看得杜宝珠浑身不舒服,感觉到了一阵难堪死死的绞着被子,脸很白。

顾软让人去送走了徐郎中,杜宝珠突然死死的看着顾软,“顾氏,你现在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心里面是不是在狠狠的在嘲笑我?”

顾软表情淡淡的,“你自作多情了,笑你?我没有那么无聊,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做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

这话表明顾软不屑,让杜宝珠的目光显得更加的恶毒。

顾软没有与她多交谈的意思,“大夫已经看过了,说你没事,想必你的脸皮也不会厚到要在我家里安胎,然后生下孩子吧。”

“你”,杜宝珠气恨不已。

陈童生急忙打圆场说道:“嫂子嫂子,你别气,我们这就这就走,这就走……”

陈童生这次算是知道杜修家有多不待见三房,还以为娶到杜宝珠就能沾点亲戚,看来是白打算了!

陈童生把杜宝珠带了回去,至于他是怎么跟杜宝珠算账的,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此刻杜修和陆七在后面的厢房里说着话,说了些生意上的事,陆七便随性起来,说道:“杜兄,咱们这东浦府可真是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这才刚出了一个侯爷,就又要有人飞黄腾达了。”

杜修挑了挑眉,陆七含笑说道:“前些日子我听说,三王爷也动身来了东浦府,三王爷是皇上的胞弟,当年夺储风波中陪同太子被流放至苦寒之地,在太子重登大宝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极得皇上的宠爱,皇上登基后便立马封为王,留住京都,只是他多年下来,膝下并无一子半女,听说十六年前,三王妃在被流放前生下了一个女婴,后来却对外宣称孩子早夭,几个月前,三王爷在朝上突然为那孩子请封,皇上准奏,封为寿宁郡主,随后三王爷便动身来了东浦府,便有人猜测,兴许当年三王爷对外宣称早夭的女儿其实并未早夭,还在人世,只是在三王爷被流放前,将她送了出来,正流落到了东浦府,他如今到东浦府来,兴许就是来找孩子的,所以你说,是不是又要有人飞黄腾达了?”

杜修听着陆七的话其实也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别人的富贵权势,本来就与他无关。

夜晚睡觉的时候,杜修便只当趣事与顾软说了,顾软也笑了,“陆公子倒说的没错,东浦府的确是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尤其咱们大湾村,要是三王爷要找的人也在咱们大湾村,咱们大湾村这下子可就真的要出名了。

杜修闻言一笑,“呵呵,媳妇,咱们大湾村就这一点地方,谁家有点什么事,彼此都知根知底,我可没听过谁家的孩子是领养来的,所以啊,你这想法可不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沈氏便与杜修说道:“大郎,过几天是你们大爷的六十大寿,我听说你们大伯要隆重操办,到时候不管是看啥情面,咱们都是要去的,你看看该准备些啥东西带去?”

杜修说道:“交给吕管家下去准备吧,这些事他知道分寸。”

沈氏便嘱咐吕昌盛去准备,吕昌盛应了一声就下去了,如今自家主子可是侯爷了也怪他们一家运气好,竟能跟了这样一个有大造话的主子,他日后做事,可是要更加的尽心了。

只要衷心,杜修也肯定不会亏待他这样的元老。

下午的时候,杜大林和张氏来了,他们来,无非是说杜老爷子大寿的事情。

杜大林一直显得很拘谨,谁能想到杜修会有今天呢,要是早猜到,他们当初肯定会对杜修好一点,也不至于让杜修如今与他们恩断义绝,对他们这么冷淡,形同陌路。

说完了杜老爷子大寿的时间,张氏见杜大林还在发呆,捅了捅他的腰窝,“当家的,你还愣着干啥?你不是有话要跟大郎说吗?”

杜大林吞吞吐吐的,实在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吭哧了半天没有说的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氏见他不中用,只好自己开口了,“大郎啊,你也知道咱们家房子被火烧了,现在一家都住在那破房子里头,你说你大爷这都一大把年纪了,给他在那破屋子里头办大寿席,别人会咋说咱们杜家啊?大伯娘的意思是,你家房子宽敞明亮,不如先暂时借给大伯娘,给你大爷操办一下酒席,让你大爷他老人家也体面体面,享享儿孙福,再则在你家里操办,到时候你那些生意场面的朋友,那些当官的有钱的客人来,有你家下人一起帮忙,给客人们端茶送水,这酒席才能办的漂漂亮亮的不是?”也有个地方喝茶不是?到时候你家不是也有面子吗?”

他神情冷淡地看了杜大林一眼,杜大林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杜修心中冷笑,借他家的地、用他家的下人、以他家的名义操办、接他家客人的礼金,这就是隆重操办的意思?

张氏倒是会打算盘,她占了一切好处,人力物力财力都省了,酒席一办完她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宅子的狼藉不说,将来还要去还人家的情。

“这是大伯娘你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我的地方,恐怕不是大伯娘的意思能做主的吧。”,杜修看着杜大林冷道:“让老人家享福,这难道不该是亲儿子的责任吗?什么时候轮到我这个远房侄孙身上来了?”

杜大林神色僵了一下,吭吭哧哧地说道:“大郎,大伯也不想麻烦你,可大伯家那房子,实在是不方便请客……”

“是啊大郎,咱们杜家可不比以前啊,在那地方摆席,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杜家多寒酸呢……”

杜修笑了起来,“大伯娘这话的意思,你们杜家是了不起的大户人家了?”

杜修语气有些冷,让张氏的底气一点一点的瓦解,“大郎,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你干啥要这么见外啊……”

“大伯娘,你别再说什么一家不一家人的话,我落难的时候没人把我当一家人,如今我富贵了,和你们谁都不是一家人,我都的荣辱与你们任何人都无关,你们想打腰子,那就靠自己的本事,没本事就别算计到我头上来!”

杜修走到今天,也不是吃素的,“看在乡亲一场的份上,我让你们两分,那你们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杜大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已经快坐不住了,张氏结结巴巴的说道:“大郎,你咋这么不近人情啊!不就是借你家房子办一下酒席吗?你用得着这样吗?”

“是我不近人情还是大伯娘没有自知之明,大伯娘自己心里清楚,都是村里人,谁不知道谁有几斤几两,就算大伯娘在我这儿摆席,别人也知道这房子不是你家的,再体面也体面不到你头上去,还是少惹别人笑话了。”,杜修道:“大伯要借地方,还是找自己亲兄弟去吧,我个外人实在没有那义务和责任去处处将就着你们,你们请回吧!”

张氏猛然拍桌站了起来,在触到杜修那双冰冷的视线时,脖子缩了缩,声音又一下落了下去,“大郎,就算你成了侯爷,也是杜家的子孙,你大爷在你这儿摆席有啥不对?你个晚辈孝敬长辈,做啥都是应该的!”

杜修不说话,冷笑一声,半晌道:“是吗?刚好我二伯也在我这里,那我就请二伯出来问问,我是不是应该去做这些。”

杜大海被人请了出来,知道杜大林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生气,但却是忍气对杜大林说道:“大哥,你到底咋想的?爹大寿要办席,实在没地方办,可以找我们兄弟几个,咋能找到大郎这里来?咱们自己亲爹的大寿席办到别人家里来,你让外人咋想我们兄弟几个?”

杜大林的头垂得很低,在杜大海这个弟弟面前,他这个长兄更像没有主心骨的弟弟。

杜大海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哥,你也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行了,要是实在没有地方办,就去我家里吧,我家不够,再借老三家的地方,左右不过是几个村里人,也没有别的客人,占不了啥地方。”

张氏不赞同地说道:“那咋行?就那么巴掌大的块地方,咋能跟大郎家里相比?”

杜大海瞪了张氏一眼,“人家的再好,也还是人家的,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爹的大寿席,是咱们三兄弟的事,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大哥你要在耳根子软,啥都让个婆娘来做主,咱们家这脸迟早都得丢没了!”

张氏还想跟杜大海争辩,杜大林站了起来,阴沉着脸说道:“回去!”

“啥?!”,张氏一时没有回过神,“啥?回去?杜大林,你……”

张氏刚一开口,杜大林就抬起眼一双浑浊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她,像当初他打她巴掌的时候,张氏一下有点慌了,看见杜大林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忙叫叫嚷嚷地追了上去,话语中似乎是在说让杜修给她弄几缸菜籽油过去。

杜大海有些无法面对杜修,“大郎,你大伯他,唉,你大伯也是……”

杜大海都找不到话说了。

杜修封了侯爷,若是这席摆到他家里来,这就相当于杜家还是一个大家庭,他的荣耀就相当于整个杜家的荣耀,所有杜家人都可以跟着杜修份一杯羹。

可杜修拒绝了,这让杜老爷子感觉到很没有面子,气闷了好几天。

最后那席还是摆在二房和三房的院子里,摆席那天,杜修也没有如杜老爷子期待的那样一早就去,跟杜老爷子站在大门口迎客,而是和大家一样,中午快要摆席的时候才去的,这让杜老爷子更加的有些不满。

而杜老爷子想象中的那些县太爷、乡绅大户亲自来给自己祝寿的热闹场景也并没有出现,偌大的院子里都是一些熟面孔,不是亲戚就是乡亲,除了杜修,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有。

杜修去后,大家的目光自然的落到了杜修的身上,谁让杜修如今是大湾村的头号风云人物。

村民们都很热情地跟杜修打招,杜修也一一回应。,并没有因为自己封了侯就高人一等,这样平易近人的态度,和张氏郑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杜修不过是她们的堂侄儿,她们得知杜修封侯的时候,就跟自己被封侯了一样,尾巴翘得老高,在村里人面前不得了得很。

春花春桃见顾软还是跟以前那样温柔,也乐意跟她亲近,都围着她转,吓得李氏赶忙呵斥,“你们都慢点些!你们大郎婶子怀着身子,小心摔倒她!”

顾软无奈笑了笑,“二伯娘,不碍事的,春花春桃她们有分寸。”

李氏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她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及时的和杜修家改善了关系,不然顾软能对她这么客气?能跟春花春桃她们这么亲近?

再看看大房和三房,顾软可是连人都懒得叫。

那边杆子媳妇也把自己的儿子抱过来,讨好地看着顾软,“弟妹,你来了,你看看咱们家泥鳅,刚才一直哭个不停,弟妹你来了,她就不哭了呢,可见他还是很喜欢弟妹呀,和弟妹你就是有缘呢,来弟妹,弟妹你抱抱他……”

杆子的儿子,取得小名就叫泥鳅。

顾软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嫂子,我现在大着肚子不方便,就不抱了,免得伤到了孩子。”

杆子媳妇尴尬了一下,”是是是,呵呵……”

李氏瞥了一眼杆子媳妇,张氏和杆子媳妇以前想把泥鳅过继给杜修的打算李氏也知道,她心中不耻,人家大郎媳妇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这孩子生出来,就是嫡长子,也是要做侯爷的,人家还稀罕你啥泥鳅……”

不过杆子媳妇并没有就此走开,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先抱抱孩子适应一下,逗逗孩子,以后你的孩子出生了,不是才有经验嘛……”

杆子媳妇一直在利用孩子跟顾软套近乎,顾软本来喜欢孩子的,毕竟孩子还小,就像一张白纸,和大人的恩怨是没有关系的,可杆子媳妇一直说孩子,也把她说烦了,索性趁她喋喋不休的时候,闪的远远的。

在中午快要开席的时候,张氏突然说道:“哎呀,咱爹这都六十岁了,可是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盼到儿孙都到了膝下,今儿就该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让这几个孙子孙女给咱爹磕个头,也让他们尽一份孝心……”

张氏的说法得到了赵氏和郑氏的点头附和,杜老爷子也点了点头,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于是很快,张氏就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院子里的大门前,让杜老爷子坐在那里,然后几个孙子孙女上前去给他磕头说祝词。

等到所有人都磕完了,杜老爷子却还是十分端正的坐着那里,呵呵笑着,像是还在等着什么一样。

张氏看向了杜修,“大郎,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的给你大爷磕头。”

乡亲们都有点发愣,他们都知道杜修不是杜老爷子的亲孙子,而且两家关系都断了,这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杜修去给杜老爷子磕头啊,而且人家现在还是侯爷,杜老爷子见到他还该给他下跪呢。

但杜老爷子却觉得张氏的话说的对,他是杜家最年长的长辈,杜修就该给他这个杜家最年长的人磕头,承认他在杜家的地位。

杜家人都看着杜修,催促着他赶快磕头,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杜修终于上前,却没有如杜家人所希望的那般下跪磕头,而是拿着礼物,弯腰将自己的礼物放了上去,圆滑的说道:“虽然我们一家和大爷已经断了关系,但我还是敬大爷是长辈,晚辈这就给大爷祝寿了,祝大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杜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别说咱们两家没关系,就算这关系没断,我又不是你亲孙子,你没有资格拿腔拿调的让我给你下跪磕头。

杜修这样的举动,更让杜老爷子感觉到很没面子。

杜老爷子脸色僵硬,杜修这无异于告诉所有人,他根本不承认他这个大爷,同时也告诉所有人,他的落难与杜家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关系,那荣耀同样与杜家其他人无关。

杜老爷子僵硬的坐了老半天都没有伸手去杜修他递上来的礼物,还是张氏按耐不住,生怕杜老爷子不要,上前一把将东西抢了过去,“还是大郎孝顺啊!还给你大爷准备了礼物,让我瞧瞧,你给你大爷准备了什么贵重的好礼物……”

张氏当场就打开了盒子,一看,里面竟是一尊镀金金身罗汉象,看起来就价值不凡。

张氏一张脸都笑成了菊花,当即进屋先把那值钱的玩意儿藏了起来。

大家也呵呵笑着,这个尴尬总算是缓和下来了。

杜修一直留到了晚上客人差不多都走的时候,杜家所有人都在二房的堂屋里。

杜老爷子沉着一张脸,赵氏问:“老头子,今天是你大寿,你有啥不高兴的?干啥板着个脸啊?”

刚好郑氏看见杜修进来,心里猜测杜修是进来告辞的,她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娘,爹当然不高兴了,想想咱们杜家,那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今可是爹六十大寿,可这排场,哪像那些大户人家的老太爷摆席啊,咱们爹这大寿,寒酸不说,来的人还这么少……”

这些人,个个似乎都觉得杜修家发达了,就是整个杜家都发达了,生怕被杜修撇下,个个都不放过可以见缝插针的机会。

李氏忍不住说道:“上次爹五十大寿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往年还没有今年热闹呢,爹也没见不高兴啊。”

郑氏说道:“二嫂,这往年能和今年比吗?现在大郎可是侯爷……”

李氏心里不屑,你也说了当侯爷的是人家,又不是你,但李氏没说出来。

郑氏接着说道:“不过爹啊,你也别不高兴了,这次的大寿席啊,你就当做是送行席,等咱们到了府城呀,大郎肯定会再给你张罗一次的,那时候府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都上门来跟爹你祝寿,那才风光呢……”

杜康顺看了自己亲娘一眼,有些无奈,二房的人也是一副你真会做梦的表情。

而其他所有没有自知之明的杜家人包括杜老爷子在内,都看着杜修,似乎是在等待杜修一个确定的承诺,他们都觉得,杜修就该带着他们一起去府城。

顾软就算已经见识过这些人不要脸的指数了,也还是有点接受无能,他们还真想跟着他们家一起去府城、让他们家养着他们,呵呵……

顾软心里默默地笑了笑,不说话,只看看杜修要说什么。

杜修似有似无的笑了一声,“原来三婶也要搬去府城啊,还要把大爷接去享福啊,那可恭喜了三婶和大爷了……”

郑氏笑容凝滞了一下,“大郎,三婶哪有那样的本事,这不都是指望你嘛……”

杜修却是看向了杜康顺,“我不懂三婶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娘生了我,我给她养老是天经地义,可一个啥关系都没有人的人说要来让我养着,我可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了。”

杜康顺真是觉得丢人,“大郎,我娘就是随便说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们没啥大本事,就只有当泥腿子的命,一辈子只有住在乡下,没那攀高枝的心思……”

郑氏急不可耐的要说点什么,杜大忠一把上前把她给拉到了身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然后杜大忠也说道:“大郎,三叔啥本事也没有,只有种田,只要你得空的时候,常回来看看三叔就行了……”

杜大忠也想杜修发达了能带着自己家一把,但他现在也知道,有些要求过分了,那不是逼得人跟你翻脸的节奏吗?他可不想郑氏这个女人再来把杜修和杜康顺之间那点仅有的兄弟情分也弄没了。

因为杜大忠知道杜修其实是并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但前提是他的有情有义,都是在自愿的情况下,而不是被逼的。

比如当初杜修替他家还了欠下的债,那要换成了别人,能有这样大度、能这样不计前嫌吗?

所以杜大忠相信,只要自己家里人都跟二房一样有自知之明,不该自己的不去惦记,杜修是不会忘记他们的。

郑氏被剥夺了发言权,所以三房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但大房却不满意,赵氏斜着眼睛看向杜修,“大郎,我听你这意思,咋是想把我们都撇下,你自己一个人去府城过好日子吧?”

杜修一笑,“怎么会?我再没有分寸,也知道孝道,也知道该尽的责任要尽,我娘生我养我,我媳妇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嫁给我,我弟妹陪我同甘共苦,他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我当然要带着他们一起去府城的。”

他的意思就是告诉所有人,你们这些人,第一对我没有生养之恩,第二没有就同甘共苦之情,难道还要我把你们也一起带上,养你们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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