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与倚在门围子上半睡半醒,脑子一片纷繁混乱,电影一般自动播放着。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在门外停住,引起几声惊呼,整个院子都跟着乱了起来。
秋与揉着眼还未来得及起身出门去看,一个人便裹着一团冷气冲门而入。
秋与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先前的女大夫,她居然把马骑进了内院,真是……
此时那女大夫正从背上卸下一个背筐,里面堆了一个个纸包,不待秋与询问,女大夫却抢先开了口,“麻烦夫人带我去厨房,我要煎药。”说着未等秋与答复,从背筐里捡了三包药便出了门。
每次都是这样……唉……秋与赶忙追出去让荷香带女大夫去院子里的小厨房,又嘱咐只要那女大夫要求不太出格,要什么不用回直接取了给她,好生伺候着,不能怠慢。
荷香答应着便领女大夫去了小厨房,过了一会儿回来说那女大夫自己亲自看着煎药,同时煎三罐,还不许别人插手,只好留了两个小丫头在门外候着等吩咐。
“这样甚好,好生嘱咐了两个小丫头千万别怠慢了。”秋与说。
“已经嘱咐了。”荷香说。
秋与听了便稍稍心安些,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便又对荷香说:“去大厨房那里,安排做些软糯易消化的夜宵,送到外祖父母及爹娘那里,女大夫那里也送些,还有现下跟着操忙的下人们也要备下,让轮班吃了。”
荷香听了答应了便转身去了,临走时还特意吩咐两个年纪稍长的丫头要留意小姐房里的动静,有事唤人了别耽搁赶紧过去。有拿不准的,多问问管事婆子。
秋与听着,心下诧异,别看这荷香年纪小,平时又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遇到事了却能如此细心稳妥,有她在身边,以后便不再是赵夫人心里也会踏实得多。
秋与想着己走到吴漪房间门口,却转了念头并未进去而是掉头去了旁边的厢房。
两个丫头忙打起帘子,秋与迈步进房,见只有吴二夫人坐着,吴二老爷和吴泽都站着,三人均神色焦虑。
“爹、娘,大哥。”秋与喊了句。
“吴漪,你身子怎么样?大夫看了怎么说?”吴二夫人见秋与进来便起身迎了过来,拉着秋与的手问。
“我不碍事,不过是气的,缓缓就好了。”秋与见吴二夫人担心的样子很是不忍,安慰说道。心下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禁又眼圈微红。
“孩子,不难过,也犯不着跟周平一般见识,她就是自己岁数大了嫁不出去,看你找了个好夫婿心里嫉妒。为了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吴二夫人见秋与的样子当是还在因为刚才的事生气委屈,赶紧出言安慰。
“哎呀,现在就别说这个了。赵大人怎么样了?听说是伤着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受了伤?严不严重?大夫怎么说?”吴二老爷听两人还在絮絮叨叨纠结之前的事,不耐烦地拉开吴二夫人,自己开口问道。
“就是,怎么突然就受了伤?白石眼下怎么样了?”吴泽也一脸关心地挤了过来问道。
“赵大人是旧伤复发,大夫已经瞧过了,现正在亲自煎药,恐怕要调养些时日。爹娘,还有大哥你们别担心,也别跟着一起熬着了。我让厨房做了些夜宵,一会儿送过来你们吃了便回去休息罢,祖父母那儿你们替我说说,让他们吃了夜宵也早些休息。我就不过去了,赵大人跟前离不得人,我得回去了。”秋与说。
“那你快去罢,好好照顾赵大人。”吴二老爷说着便拉了秋与送她出门,吴二夫人在后喊着:“吴漪你也吃些,注意自己的身子。”
“知道了娘,你也别担心了。”秋与听了停住脚,转身看着吴二夫人笑了笑说。
在这里,依然有爱她的爸妈,可是现实生活里,她的爸妈却没有了女儿。
秋与想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秋与回到吴漪房间,赵大人还面朝里睡着,秋与上前探身过去瞧,见唇上起了皮,便轻声唤道:“赵大人,要喝水吗?”
赵大人并未睡熟,听到秋与问轻轻摇了摇头。
秋与知道赵大人是背伤疼痛不想动,但这个时代也没有吸管,只好找方干净的帕子蘸了水在赵大人的唇上洇了洇。
煎中药需要些时候,疼痛无法分担,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陪伴。
秋与依旧倚在门围子上坐了,三更鼓响,烛火昏昏,秋与又困又累,撑不住便合上了眼。
猛然间秋与感觉腿上被踹了一脚,荷香的声音传来,“你干什么?”
又听到一个女声传来,“我叫醒她,就这样还不醒呢?”
话音刚落秋与感觉腿上又被踹了一脚,便又传来荷香的尖叫,“你干什么?”
“吵什么?”一个浑厚却有些沙哑的男声从耳边传来,耳边?
秋与挣扎着撑起眼皮,却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女子端了个水盆站在面前,一双杏眼正瞪着自己,满脸的怒气。
“你心还真是宽,居然能睡这么熟。你丈夫背受了伤,你还趴在他身上,缺心少肺。”女子生气地说。
什么丈夫?谁丈夫?秋与醒了醒神撑起身子转头看过去,果然有个男人面朝里侧躺着,而刚才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趴在了他身上……
秋与一阵的尴尬,面上不觉红了,她想起来了发生的事,刚才睡得熟了中途被惊醒,脑子才一时蒙了。
“赵大人对不起,我睡着了,没压疼你吧?”秋与不好意思地说。
“无妨。”赵大人的声音十分干哑。
秋与往窗子那看了看,天已微明,赵大人已一夜未进水米,昨儿中午喝酒应酬怕是也没吃多少饭,这不行啊。
秋与正想得出神,女大夫拿着水盆便塞进了秋与怀里,“擦背,擦完背叫我。”
女大夫说着甩了甩手上的水,扶着腰走到外间在椅子上坐了。
“辛苦大夫了。”秋与讪讪笑着说,把盆子放到了荷香搬过来的凳子上。
女大夫哼了声没说话。
秋与忙让荷香去给女大夫端茶来,荷香却噘着嘴不动,“刚才她对小姐什么态度,居然还敢踹小姐。”
“那又有什么,原是我的不对,竟然睡着了。大夫累了一夜了,你赶紧给泡茶去,还有,我都忘了,赶紧让人收拾出一间厢房来好让大夫休息。”秋与懊恼地一拍大腿,不禁埋怨自己,这个脑子,什么都记不得。
荷香依然噘着嘴,却嘟嘟囔囔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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