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马万人敌。
火龙枪挥动,数颗人头旋转着脱离了原本的身躯,他看都不看一眼,将长枪刺入另一个冲上来的敌人,将其高高挑起,用力的甩到对方阵营里。一个活人,不,应该是暂时的活人被他甩飞,生生的砸倒了一片人。
他用最野蛮最有效的方式向敌人展示他的可怕与无情,他看向这些人的眼神不是怜悯与可怜,而是看向死人般的眼神。
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怎么样,他相信这些憋屈已久的男儿们。
千军万马之中,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振声长啸,滚滚气浪只凝结成了一个字:“死——”
他的长枪不知道穿透第几个敌人的胸腹,他只知道,自己的脸上被滚热的鲜血染成了红色,来不及干涸又被另一个敌人的所覆盖,他放弃了任何一个眨眼的机会,只为多杀几个人,能够为这场战争多几分胜算。
没有什么能形容这场战争,是的,鞑靼是草原上的民族,很强。但是,朱於飞让鞑靼害怕了。
没有一个人在这里死去,有几十人重伤,几百人轻伤,但是换来的是一千多人全灭。
当这场小的战役胜利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我们…赢了?就这么简单的赢了?”不少士兵仍然不敢置信。
甚至于有的将士们都留下了眼泪,“老将军,您看到了吗?西北军没有孬种,你的士兵全是好样的。”
士兵们胜利平静之后,齐齐跪倒在朱於飞面前,一位千夫长说道:“多谢将军让我们知道自己还是厉害的,自从我们输了那一场战争,我们好像输掉了所有的尊严与自信,多少天了,兄弟们一直在等着今天这样的胜利,谢谢…谢谢将军。”说道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朱於飞收起了一贯的微笑,严肃的道:“这只是一场小的胜利,谁敢跟我去羊群里杀羊?”
千人齐声喝道:“愿追随将军,万死不辞!”
“好!我不说什么,记住你们的名字,‘西北军’、‘狼烟军团’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像今天这样哭泣。我的士兵不需要哭泣,只需要流血。现在,集结,出发,一起去,杀羊…”朱於飞转身,嘴角挂起了弧度。
战场上,千夫长看着一具具尸体,暗叹一声。
旁边的朱於飞淡淡说道:“两国交兵,苦的是百姓,是士兵。鞑靼欺我中华,我便十倍奉还,只是我一个人做的有限。”
“将军,为什么你都是在最前面,您不应该坐镇指挥的吗?”
“没有进入先天化境,武功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一人敌又怎么比得上万人敌,可是我资历尚浅,甚至比不上你们这些老人,我所能做的就是和你们一起,将军,也是由士兵一步步爬上来的。”
“将军哪里的话,我霍臣俞佩服的人不多,将军绝对算是一个。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将军一个人竟然可以杀这么多人。若不是接触将军比较多,我都会畏惧您。”
忽然,朱於飞耳朵动了动,“来的好快,臣俞,命令下去,西行十里。”
霍臣俞没有丝毫犹豫,“是,将军。”
风中夹杂着血液的腥味,朱於飞眼中流下一滴眼泪,“对不起。我需要你们的命来获得荣耀,我需要用荣耀来影响这支‘无敌之师’。”
掉转马头,西行而去。
夕阳下,马蹄阵阵,数千人马呼喊着来到了战役发生的地方,看着狼藉的一片。所有鞑靼人下马,右臂放在胸前,低头行礼。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高声道:“你们都是草原母亲的好儿子,回归草原的怀抱,你们都是我们鞑靼的英雄。杀死你们的人将与我不共戴天,他杀死我们数千人,我们就用数万人来报复他。他是我们草原的梦魇,不杀死他我们做不下安心的梦。”
然后,数千人围绕着这些尸体跳起舞来,并大声高歌,声音是那么的荒凉与雄壮。
“古图儿,你走吧。
梦里是我家,草原是我家。
嘿嘿嘿嘿,
不要哭,不挽留。
嘿嘿嘿嘿…”
……
朱於飞看着他的这些士兵,傲气平生。夜晚,仅剩下的一千多人突袭了一个小的部落,一番残忍的屠杀后,这些人沉默着,数人围在一起吃饭,风干无味的肉干摩擦的嗓子疼,他们就用夜晚冰凉的水冲下肚。没有人生火,怕招来不必要的敌人。所有人都以一种崇拜畏惧的眼光看向朱於飞,这个他们原本瞧不起的小王爷。
十多天的时间里,他们经历了太多。这些战绩让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个男子,那个天神一样的男子和他们一起,从来都是在最前方。
当鞑靼最精锐的士兵将马困人乏的他们包围之后,他还能率领大部分人马脱身,并最终全歼了他们。他们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何等英武,将来定然会更加辉煌。也许,今天和他一起的厮杀将是后来回忆往事给孙儿讲故事的资本。所有人都这么想着,没有人说一句话,一晚上就这么诡异的过去了。
五更天,微亮,斥候来报,前方发现大明军人,约有两三百人。
原来是钟邬的军队,不知道为什么,在两人分开没多久,他就遇到了鞑靼的精锐部队,他让一千人殿后,且战且退,终于逃了出来。
随后的一些追杀,让他的军队再次的减少。
在不断的追杀中,他的精神处于一种极为紧绷的状态,他不断反思,不是说是要设计朱於飞吗?为什么是自己,难道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尹东想要除掉自己?
当军队只剩下两三百人,他彻底的绝望了,随后被一支箭射中胸口,整个人虚弱不堪。
绝处逢生,指的是这三百人吧,当他们看到西北军的军旗之时,好多人的热泪盈眶而哭泣。
朱於飞走近了钟邬,坏坏的一笑:“将军,似乎还真的被我给言中了,不是吗?”
钟邬面色苍白,气息紊乱,艰难说道:“小侯爷想要什么?”
“你可知,我之所以来到这边关,与那六皇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让他想要的都不成功。”
钟邬思索片刻冷言:“尹东不仁,别怪我不义,大明律严谨外将勾结皇子,我手中掌握一些尹东与六皇子勾结的证据。”
朱於飞盯着他说道:“律法是这样,但是这些不够,律法之外是人情,六皇子窥视大位已久,当今天子看重的是各个皇子的能力,六皇子这些不算是明面上的手段,况且你不过是一条狗养的狗,掌握的东西肯定有限。这些不够。”
钟邬挣扎了好久,知道自己斗不过眼前之人,不禁急切道:“你要什么?”
“很简单,我只需要你以后听我的,否则我随时可以取你的命,因为你已经不再终于尹东,他不会容你。”
钟邬低下头,知道他说的对,可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这些都算的了什么呢,况且,尹东想要自己的命。
“我知道了。”
朱於飞突然往他嘴里塞进去一粒药丸,一指点在钟邬喉咙,钟邬咳嗽一声咽下。朱於飞冷哼一声,离去,他知道,距离他计划的成功又近了一步。
……
对面足足五千人马,由鞑靼大将奴儿玛亲自率兵。
两军对垒,一方,五千人,蓄势待发。一方,九百左右,马疲人乏,还不少受伤之人。不论朱於飞多么的厉害,结果似乎都比较明显了
朱於飞没有骑大黑马,而是骑着一匹棕色的马儿。
霍臣俞惊呼:“将军快走,我们拖住他。”
朱於飞骑马走到两军之中,看着奴儿玛不说话,拿起马背上的长弓和厉箭,弯弓射去。
没有击中奴儿玛,被他身前的一些盾牌挡住了。
盾牌散开,露出了奴儿玛黢黑的脸庞,他说话了,不像是中原腔调,显得有些怪异,但是能让人听得懂。
“草原上的梦魇,你叫什么?”
“朱於飞,大明八贤王之子,未来灭掉你族之人。”
“你很强,但是今天你会死在这里,这五千人马不是我族最精壮的儿郎,但是他们经过我训练,兵法操练很是熟练,今天你逃不掉了。”
听到他的威胁,朱於飞微微一笑,扔掉手中的弓,“谁说我要逃了?给你一个选择,是面临这九百多人的拼死一击还是放他们离开围困住我自己?”
霍臣俞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高声道:“将军?”
朱於飞好像是没有听见,淡淡的问奴儿玛:“如何?”
奴儿玛死死地盯着他,没有接话。
霍臣俞大吼:“将军不用管我们,你肯定能逃出去的,还清将军以大局为重。”
朱於飞转头怒视他:“你敢违背我的命令?”看着他不忍的表情,他面色回复正常说道:“抛弃士兵的主将最终也会被他的士兵抛弃,我能做的不多,我只想说的是,想要伤害你们,先要跨过我,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将军,就听我的这个也许是最后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