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对月笑张狂。晚上,众人为新的副将上任而欢呼不止。
不少人想要用酒量来让这位副将感受西北军的彪悍,他们输了几场仗,却没有输掉勇气。
所有人都错了,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倒下,朱於飞脸色也愈发的红润起来,他的眼睛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亮。
他好像不知道什么是醉,竟然是来者不拒,众人能看得出来他没有逼酒,愈发的对其钦佩。没人知道他喝了多少,只知道军中的酒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直到徐昕来到他面前,与他碰了一杯,朱於飞终于坚持不住。有些不堪的由手下的亲兵搀扶着离去。
徐昕看着朱於飞坐在的位置低头不语。
朱於飞趴在一个人的肩膀上进入了房间,醉醺醺的说道:“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亲兵扶持朱於飞躺下,退后几步低声说道:“少主,都查清楚了,老将军刚死,尹东上位,却不是光明正大,有六皇子的帮助,终于勉强能暂代大将军之位。军中第一高手是廖凯,而如今威望更胜的则是徐昕,他和双锤男子姚圣宝和双剑女子铁心兰为一派,对尹东有诸多不服,多违逆尹东的话。”
“今日出现的那个魁梧大汉是何人?”
“启禀少主,这人今日才出现,是江湖势力,乃是武圣钱无量的得意弟子,外功出众。好像和六皇子还有关系,尹东上位需要扶持自己的势力,他手下又无人才可用,将此人提拔上来,现在是一个千夫长,但论实力以及军中的影响力则是远远的不如其他之人。”
朱於飞揉了揉眉头,“如此说来,这军中的势力分布复杂,尹东略占优势却不能奈何所有人,他若是赢不了这场战争那地位将会更加不保。但是徐、廖两方不占优势,无论怎么样,尹东始终有六皇子在暗中守护,若是他再取得一些胜利在军中威望增加,这西北君就不会有其他的声音了。”
当房门关上,他才冷冷言道:“钱无量,又是一个麻烦。”
与此同时,尹东面前有一位将领。
尹东道:“后天我们和鞑靼要开战,我要他死在战场上,把他交给你了,你应该晓得六皇子的意思。”
那名下将军声音嗡嗡道:“是!”
尹东眼看现在无人,便让乐平附耳,随机言道:“我会选你和他为前锋,届时你们二人分开而行,左右夹击,我透出消息,将这个小子的路线告之于鞑靼,你就趁着他们防备这小子的同时偷袭敌军粮草,到时候我大军出动,使得敌军不会轻举妄动。”
那人恍然,言道:“这样既能扰乱敌心,也能鼓舞我军士气,更能除掉这个小子,一石三鸟。大将军放心,我会做好的。”
……
尹东在帐内大发雷霆。
“混蛋,违背军令,明明做为前锋,却擅自突入敌军内部。”
他有苦自知,手下心腹早已和他失去了联系,据说遭到了敌军的埋伏,反而是朱於飞赢了好几场漂亮仗,但不和他联系,自己也失去了他的行踪。因为前锋失去联系,这场仗反而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昔日他的军令就如同一纸虚言。
另一处地方,徐昕看着好几天前的战报,内心难以平静。
“左先锋遇敌一千又八,尽歼之,无死亡人数。烧其粮草,毁其武器。”
“左先锋遇敌精兵一千,用疲敌战术近灭敌五百,降五百,尽数坑之。”
“左先锋遇敌三千,不敌,假意败走,随后以计阻断头尾,分而灭之。伤亡数,三百。”
……
廖凯暗叹,朱於飞比想象中的可怕啊,对待敌人毫不留情,仅仅掌管两千军队,但据战报所说,其杀敌已有五千之数。这个比例太可怕了,自己还想利用他来对付尹东,如今看来不那么容易,恐怕他的存在回事一个极大的变数。他想到这儿,一时间头乱如麻。
已经过去十天了,这些战报,不过是十天前的。现在他的生死还是未知。突然,号角长鸣。
他精神一震,快布的走到军营入口。
八九百将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的走来。他们的盔甲都破损了,有些人更是身上缠着绷带,他们很疲惫,走的极慢。
但是狼烟军团的旗子高高扬起,他们的身躯挺直,脸上更凸显出一份刚毅与骄傲。他们是先锋的队伍,他们回来了,同来的还有钟邬,他昏迷着被人抬去治疗。
所有的将士们在驻足观望的时候,一匹大黑马闪电一般飞驰进入军营,径直的跑向粮草那里,大口的咀嚼起来,看得出,它饿了好久了。
不过,徐昕没有从队伍中看到朱於飞的身影,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从将士们的脸上看出了悲伤。
……
仅剩的一个千夫长跪倒在地,大声宣读战绩。左路先锋军杀敌七千,两千人剩五百三十二人。右路先锋军杀敌一千五百,两千人只留下三百人。
说完之后,这名千夫长大声说道:“请大将军发兵去救朱将军,晚则迟已。”
尹东大怒,但无法迁就于众人,朱於飞生死未卜,还要去救他,怎么可能。没想到近一千人齐齐跪下来向他求情,他更是怒不可遏,同时也惊恐这一千人对朱於飞的忠心。
廖凯站立于一旁,暗叹一声,“为将者,得到将士们的支持便已是记好了,况且,这朱於飞才来了不足两月。此人若不死,将是一名绝世将星。”
千夫长痛哭流涕,长跪不起。尹东持剑转身便离去,千夫长狠狠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起身,举剑道:“愿随我救将军的跟我一起。”
刚刚回来的八九百人齐声喝。
这时,万人敌廖凯跨前一步,“放肆!”
声音滚滚,竟然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再说就你们这些人伤兵这么多能干什么?”
廖凯本是好意,谁料这千夫长眼睛愤怒的看着他,“将军瞧不起我们?”他说完这句话,八九百人全部面露不善的看着他,竟没有丝毫的畏惧。
廖凯突然沉默了,他沉声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大家都累了。你先告诉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千夫长面色这才正常了一些,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西北边疆,今日尹东发号施令,欲为西北军一雪耻辱,命朱於飞和钟邬为左右先锋突袭敌营。
两人各领两千兵马从两翼迂回前进,尹东坐镇中军。
西北军将士们败了一次,大将军死了,他们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有了机会可以洗刷耻辱,无一不激动万分。
临行前,一个亲兵走到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点头看向尹东挂起了一个邪邪的魅笑。殊不知,一方的铁心兰看到后心跳莫名的加速,身旁的姚圣宝摇摇头,对她说道:“这朱於飞不过是王爷之子,且如此年轻,却偏偏来到边疆不知道为什么?”
铁心兰扭头看了一眼徐昕径自说道:“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姚圣宝嗤笑一声:“就他,怎么比得上冠军侯霍去病?尹东那个草包还想赢,他真当鞑靼是吃素的不成?拿着鸡毛当令箭,徐大哥你还在等什么,这次如果他还没有打胜一场,不如就发动一场军变,反正将士们多拥护徐大哥。”
徐昕背负双手,目光深远,不言不语。
铁心兰还要说什么,军鼓敲响。
朱於飞跨上黑马,淡淡说道:“马儿,马儿,以后就跟着我吧,昨天你欺负了这么多母马还满意吗?”
胯下的大黑马本来听到“煞星”说话,失落的低下马头,听到后半句,又摆了摆马首,嘶叫了一声,神采飞扬一般,好似在炫耀自己的能力有多强,那些母马根本满足不了自己。
“不然,我现在就阉了你把你放在母马群中。”
大黑马浑身颤抖,差点将朱於飞抖落下来,但是它不敢,终于眼中露出求饶的神色连连的点头。
“哈哈哈!”
伴随着朱於飞爽朗的笑声,两支前锋队伍分开前进。
行至半腰,两路人马就要分开,朱於飞看着钟邬哈哈一笑,大声说道:“钟将军,说不得咱们谁会遇到危险,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能救你一命呢。”
钟邬只是冷笑,朱於飞说道:“你只需要想清楚到时候拿什么条件来赎。”
说完,留着有些阴沉的钟邬朝着一侧前行。
且不说钟邬如何,就见朱於飞一路走的小心翼翼,步兵压后,马兵在前。两千兵马按兵不动,一个斥候飞奔而来。
“禀将军,前方发现敌军阵营。”
“多少人?”他抚摸着马鬃问道。
“按照敌营数量以及架锅数目,越一千五百人。粮草极多,若是烧掉,我们定可立一个大功。”斥候满是兴奋。
朱於飞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送你一个小王爷,你送我一场小胜利,呵呵,双赢?战争之中哪里需要这么肮脏的交易。”
朱於飞只是点点头,问道:“能吃掉吗?”
斥候用力点头道:“能,西北狼烟军号称天下雄狮,大将军战死,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将士们都想着为大将军争光。鞑靼再厉害,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恨不得吃他们的血肉。”
“好!来人,传我命令,五百人前去诱敌,我不偷袭,我要光明正大的胜。”
旁边棋牌兵点头称喏。
朱於飞掉转马头,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不是男人?”
下面士兵有了些骚乱,他又说道:“老将军待你们好不好?”
“好!”众多士兵答道。
“那你们龟缩着跟一个个乌龟似的,不是让老将军丢人吗?”
终于有几个硬骨头接话道:“尹东大将军没有命令,我们不得擅自行动。”
朱於飞突然怒了,“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来之前听说西北军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多么多么的威武,来了之后发现都他妈的是一群孬种。”
下面各种杂乱,朱於飞还是说道:“现在是我领兵,咱们烧了这个敌营就是大功,我就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男人?”
“是!”
“要不要让鞑靼看到西北军的威武?”
“要!”
“追求的是胜利还是耻辱?”
“胜利!”
“前方就有一千多人,怎么办?”
“吃掉他们,吃掉他们!”
“对你们来说他们是羊还是狼?”
“羊!羊!羊!”
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
“他妈的,我今天就撂狠话在这里了,面对这一群羊,今天要是败了,我今天就一个人回去就说‘西北军’是一群孬种,今天谁要是死在这里,也说明他是一个孬种,我要看看这里有没有孬种?”
“没有!”声音震天,前方敌营整顿,不过几个呼吸,敌军已经基本成型。
“西北军…”朱於飞高举火龙枪,大声呼喊。
“无敌!无敌!无敌!”两千人马斗志高昂,士气如虹。
朱於飞摆摆手,两千人马没有丝毫动作,齐齐看向对方敌军。大军一言不发,万马齐喑,沉默如同乌云,压抑在敌人的心中。
一身银甲,一柄火龙枪,一马出,千军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