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之所以能够吸收‘震’,是因为‘穿花手’并不是单纯地形成了一件铁衣,而是由细密的类似于藤蔓的元气盘旋而成。元气在青的手臂上盘旋,更像是戴了一个密集的钢铁弹簧!”
心中一有这样的推断,宁独就立刻进行了验证。“震”从正面没有效果,但他双手同时从相对的方向使用,就错断了青的防御。再加上洞观的佐证,他也就完全确定下来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青的穿花手既能进攻,又能充当防御,几乎完全克制了宁独的“凝”跟“震”。但这也不是没有缺陷,穿花手只能保持一种状态,要么是进攻,要么是防御。借由对手的力反弹给对手,穿花手确实能够做到,不过青还没有到那个境界。
尽管明白了对手的招式,但当对手强势攻过来的时候,宁独也只能用“震”去硬接。现在的他还没有过多的手段去化解攻击。
震!
再震!
这么多天在扼笼赌场的战斗,宁独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对禅宗六式的运用越来越纯熟,也逐渐发现了更为强悍的用法——最为简单的,就是“震”的叠加。
双震!
靠着自己摸索出来的招式,元气流转上不能很好地优化,招式对自身有着极大的反震力,不过也拥有着不止翻上一倍的破坏力。如此一来,也就能够挡住青的进攻。
交手不过片刻的时间,宁独看透了青,青也同样看透了宁独。目前为止,宁独所用的招式就是“凝”跟“震”。凝可以覆盖半个身子的范围,防御力极强;震则是除了双手可以同时使用外,其余地方都只能单独施展在三寸大小的位置。相比于初次跟忍秀偷学来的禅宗六式,宁独的进步无疑是巨大。
青与剑,旗鼓相当。
在最后元气的剩余上,青稍微占优,穿花手的“双生花开”的威力也强于“双震”。宁独光是应对正面攻击就非常吃力,又怎么可能防御住来自上方的冲击。
“穿花手!”
跃在半空中的青,击掌而出!
空气产生了微小的波纹,围出一个手掌的形状。这样的空掌击在身上肯定不如掌对掌接触上破坏力强,却也足够破开人的骨头。
弹指剑生!
“随心剑!”
宁独并指成剑,突然向上一指,一道剑气飞游而出!
嗤!
剑气横割过掌印,突然回旋,向着青刺去。
太快!
如此短的距离之下,剑气竟然还可以变向,更可怕的是剑气的速度根本没有减缓下来。行难下境根本无法反应过来,也无法抵挡。
青的眼神突凝,眼中只剩下那道袭来的剑气。
三尺!
一寸!
这场战斗,根本就不存在认不认输的问题。宁独从一开始就下定了要杀死青的决心,想必青也是如此。唯有如此,才算是真正地尊重对手。
太快!
剑气已经占据了视野,青无法再做出反应。突然间,无数的景象在脑海中炸开,青的瞳孔里涌现出了一股红色。
“喝!”
随着一声怒喝,一股强大的元气席卷而出。可以轻易刺穿钢板的随心剑,在这股元气压迫之下,就如同一根冬日枯草,瞬间崩碎。
宁独心里猛然一惊,双臂抱住头部,全身缩起。
“凝——”
还未等宁独完全施展开防御,那股单纯由元气形成的冲击就已经袭来。
砰!
容不得宁独有任何的反抗机会,他当场就被震飞了出去,砸到了最外侧的防护上面。倘若不是他有着无数次被击飞的经验,此时绝对已经横尸当场。
宁独用仅剩的元气施展出了“凝”,撞碎了青石板,掀起了不小的烟尘,整个人都埋在了里面,暂时无法从里面挣脱出来。
扼龙斗场,突然鸦雀无声。
谁都不会想到,战斗竟然会以青压倒性的胜利突然结束。
青立在场中央,微低着头,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沉默了良久后,青抬头看向了那堆乱石。
“咳!”
宁独缓了一口气,恢复了一点力气,从乱石里爬了出来,坐在乱石上,大口喘息着。
青凝视着宁独,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宁独抬头看着对方转身离开,也没有说话。
“青——?”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声音,不是单纯狂热的欢呼,充满了疑惑不解。
“青。”
“青!”
“青!!!”
逐渐的,人们从失神中醒过来,大声欢呼起来。支持青的人,无疑狂热到了极点。此时的青振臂一呼,绝对可以让这些人拥立其为王。
宁独抬头向着观众席上望去,冲着胡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表示他没事。
邪哥走到了场地中央,这样的局面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开始了他最擅长的事情。
“今夜我们见证了传奇的诞生!扼笼赌场的十连胜——青!”
“青!青!青!”狂热的欢呼成了怒涛,在扼笼赌场里翻腾。
“今夜,属于青,属于你们。青的传奇已经建立,传奇能否继续,你们又是否愿意继续见证?”
“青!!!”有人爆发出怒吼,脖子以上的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犹如暴怒的猛兽。
“今后,无论是谁,无论身在何地,都会想起今夜,想起那个青色的身影,一路十连胜,建立不败的传奇!修行者,就应该如青那样永远屹立在巅峰……”
……
素画一直送了宁独跟胡然很远,一路上沉默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宁独伤的不重,但也不轻。胡然搀扶着他,一个字也没有说。老枪还是在最前面,单纯地充当一个引路人。
“素画,来鱼龙街吧。”宁独笑着说道。
素画站在了原地,看着现在还笑得出来的宁独,皱眉沉思,疑惑地问道:“你是……鱼龙街新的主人?”
“嗯。”
“原来……”素画的心中自然是无比的吃惊,她想过宁独的无数种身份,却也不敢想对方是鱼龙街的主人。此时的她,心跳甚至比刚才在看台上还要快。
“不来吗?”
“你还来吗?”
“还会来。”
“我不去了。”素画无法平复心跳,却也没有丧失思考的能力。
宁独确认了一下素画的眼神,没有再多言。
素画当然明白进入鱼龙街意味着什么,以宁独的身份,随便给她安排个闲职,她都可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可她不想改变。她的生活如此,不算好也不算坏。她明白她适合这样的生活。去了鱼龙街,未必就跟现在一样舒服。
“老枪,你呢?”
“你输了。”
青赢了,剑输了。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事实。
宁独笑了笑,不再辩驳。
老枪沉默地在前面引着路,内心的变化不容外人看见。
走出了八关胡同,宁独挥了挥手,向两人告别,跟胡然一同回家去了。
身后的八关胡同还处在嘈杂之中,扼笼赌场里狂热的欢呼应该还没有停止,一转角的巷子却已经很安静。
“少爷。”
“嗯。”
“你不开心吗?”
“有点。”
“因为你输了吗?”
“算是吧。”
“我也输了。”胡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输了两万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