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对于钱瞬风的突然空降,我们三个猝不及防,这老家伙已然出去云游了好久,但想不到突然出现在了堂口里面。
“赶紧的,打扫卫生,下午有客人要来。”他面无表情地撂下一句话,便走去了厅堂后的寝室里面,我们三个赶紧在厅堂里面一通打扫。
“吓死我了。”钱川字拍着胸脯,“这老家伙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以为又给咱们藤条面吃了呢。不过下午是谁要来?”
钱朵荧拧了把抹布,“可能是总部的人吧,也只有他们才会让师父这么重视。”
“总部?”我和钱川字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句,钱朵荧点了点头去忙别的了。
“师兄……”我拍了拍钱川字,“你说会不会是颜玺轩那犊子?昨天的事儿,他是不是还跟咱没完?”钱川字深表赞同,说保不齐就是那个家伙,咱们三个还需要小心谨慎,静观其变。
下午两点半,德荫堂的大门终于被推开,却是那颜玺轩无疑,但是他却跟在了一位老者的身后,这位老者长得虽说颇为体面,但那眉目之间,总是让人深深地觉出了一种浓重的心机感。
“这就是梵云长老。”钱川字附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着。果不其然,我暗自咋舌,饶是在总部经历了沉浮多了,所以眉眼之间皆是心机之色。
“瞬风师弟!”这梵云长老向钱瞬风伸出手来,两个人握在一起,师父便转身看向我们,“三个傻孩子,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赶紧叫师伯啊!”
“师伯——”我们三个异口同声,但见那颜玺轩的双眼倒是一眨不眨地看向了钱朵荧,这不禁让我和钱川字心生疑虑,这犊子今天来究竟是想要干嘛呢?
说话间,师父和梵云道长在沙发上相对而坐,师父说了句,“朵荧,去给梵云师伯还有玺轩师兄倒茶。”
钱朵荧应了句,便起身前去倒水,颜玺轩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我和钱川字对视了一眼,从钱川字的双目当中,我也看出了相同的疑惑。
果不其然,在师父和梵云师伯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听到梵云师伯说了句,“瞬风师弟,今天来,我却有一事想和您商量。”
“哦?”师父笑着问,“什么事?梵云师兄您但说无妨。”
“哈哈哈……”梵云道长笑了笑,回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颜玺轩,“就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子,在见到他朵荧师妹之后,却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日里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听到这话,颜玺轩搔了搔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钱朵荧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梵云道长说出的话。我和钱川字也不由得被惊了一下,饶是能看出钱朵荧对颜玺轩的吸引力,但是却没想昨天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此时却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梵云老道的脸皮还真豁的出去。
师父有些一头雾水,狐疑地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昨天玺轩有来堂口?”
我们点了点头,颜玺轩赶紧说,“恩,我跟姜德志师弟来这里看看,都是同门师兄弟,自然要相互关照。”
不得不说,这犊子的临机应变的能耐还是不错的。师父点头称赞,“还是梵云师兄教导有方啊。”
梵云老道微微一笑,“玺轩是我众多弟子当中,我最为看重的一个,今天我带他登门,就是想向师弟你提一句,我也喜欢朵荧这丫头,你看是不是可以让两个孩子考虑一下,毕竟年纪都……”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顿时咳嗽了起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雷子你怎么回事儿……”师父咬着压根儿说,“怎么这么失态?”
别说是我,就连钱川字和钱朵荧都是一脸踩到狗屎的神色,钱朵荧给我拿了张纸巾,有些烦躁地站在了一边。
钱川字嘀咕了句,“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兴婚姻包办。”
“师兄的意思是?”师父试探性地问了句。
梵云老道呵呵一笑,“自然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在一起,毕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打断了,只是这次打断他的不是我,而是钱朵荧,“师父,我不同意。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我觉得自己和玺轩师兄并不合适。”
钱朵荧直白地撂出了一句,却把我们都给镇住了,师父的脾性大家都是晓得的,敢这么公然地说出这句话,不是让他当众下不来台吗?我很为钱朵荧是否会挨藤条而担忧。
但钱朵荧却说得一脸坦然,并没有半分的惧意。
“朵荧,别放肆。”师父低喝了一句,转头歉意地对着梵云老道笑了笑,“梵师兄,恕我管教无方,自古婚姻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现在早都已经进入新时代了,孩子们现在也都大了,他们的主我可做不了哇。”
师父的回答让梵云老道的笑僵在了脸上,他讶异地看向了师父。
“哦……”他呵呵一笑,脸色却在瞬间恢复如常,“我是这个意思,师弟,你看可否让两个孩子试着交往一下,朵荧姑娘也不要这么武断下决定,毕竟玺轩这孩子,以后是要接我的位置,我自然是要着重培养。”
颜玺轩的脸仿若涂了一层黑炭,他机械地转头,看向钱朵荧,但钱朵荧却低着头,咬着嘴唇,一脸坚定的模样。不得不说,梵云老道这老狐狸可算是精明到了骨子里,这一句出来,竟然有些“恩威并用”的意思,他是赤果果地在向钱朵荧表明颜玺轩的卖点。
“朵荧……”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师父也不晓得如何往下接了,他只是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钱朵荧,那意思估计是想钱朵荧松口给颜玺轩一次机会。
却不料钱朵荧很是执拗地回了句,“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并不合适。”
见此情形,梵云老道轻笑着站了起来,“那好,玺轩咱们走。”
颜玺轩倒是有些不情愿地说了句,“师父……”只是梵云老道没有理他自己径直往外走了出去。
师父让我们赶紧去送客梵云老道,谁料梵云老道没好气地回了句,“不必了。”但或许是碍于情面,师父却还是跟了上去。
“呸!”钱川字冲着那师徒的背影猛地啐了一口,“神马东西,都这个年代了,还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他妈怎么不说自己像是抢亲的呢?妹妹,不要怕,有哥哥在,再来我让他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我扎他苦胆。”
钱川字的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儿上面就落下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回头一看,却是师父,“你能耐,都给我回去。”
“跪下!”进到屋子里面师父虎着脸对着我们大声呵斥。
我和钱川字都战战巍巍地跪下,但是钱朵荧却站在一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没错。”
我吃了一惊,在我的印象里面,钱朵荧对于师父不说是惟命是从,也算是相当尊重,但绝对不敢如此公然顶撞。这下子怎么敢如此顶撞呢?
“我让你跪下!”师父提高了嗓音,钱川字伸手去拉钱朵荧的衣角。
但是钱朵荧却抬眼看了看师父,双目当中蓄满了泪水,“我说了,我没错。”
师父这下子可算是被激怒了,“你刚刚不给梵云师伯留面子,便是目无尊长,怎么会没有错,都是我素日里太纵容你,才会把你宠的这么无法无天。”
“师长是要尊敬,但他做的事情却有违情理,我没错。”我没想到,钱朵荧竟然敢公然顶撞师父。
这下子钱舜风彻底被激怒了,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里屋,拿出了一把戒尺,猛地挥出,直直地打到了钱朵荧的小腿上。
“啊——”钱朵荧惊叫了一声,猛地跪到了地上,虽说她两个眼睛里面已然是泪水满满,但她仍旧强忍住没让泪水流出来。
“啪啪啪……”戒尺一下下落在了钱朵荧的背上,我的心中顿时犹如刀绞。
“师父——”我猛地跪地,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钱朵荧,“你打我吧,别打师姐了。”
“让开!”师父一脸怒色,“我叫你让开——”
虽说他此时已然是一座即将喷发地火山了,但我仍旧没有让开,倒是紧紧地把钱朵荧护在了怀中。
“啪啪啪……”戒尺就像是雨点儿一般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感觉地出,钱舜风是下了狠手,他脾性本就严苛,刚刚钱朵荧着实也没有给梵云老道留任何颜面,倒叫师父也当真下不了台。
虽说钱朵荧有错,但是当那戒尺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却觉得比自己挨打还要难过。
“你们在堂口里面好好面壁思过。”手中的戒尺被他“噼里啪啦”地甩到了一边,师父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
“你们没事吧!”钱川字把我和钱朵荧扶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去给你们拿药膏来,这老头子,越来越糊涂,根本不是咱们的错。”
我看向了钱朵荧,她擦了擦眼泪,继而转头看向了我,嗫嚅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