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想了想之后,我还是决定将陆柔已经不在这个棺材当中的事实告诉通达老道。
但是不等我说完,这老头已经拿出了家伙事儿,开始鼓捣棺材盖儿,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老头儿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但这棺材里面着实没有东西。
“吱嘎”一声,棺材盖子终于被推开了,老头看了看棺材里面,转身说了句,“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些人就是想隐瞒真相!”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当我看清楚棺材里面的两个人的时候,当即惊叫了出来,“怎么会是他们?”
现在躺在棺材里面的,竟然是刚子妈还有李大孬!并且他们的身上也插上了那种金针,但数量却并不是五根。
“他们两个还没有死!”通达老头擦拭了一下额头上面的汗珠,“果然是一个人做的,刚刚咱们在墓地挖出的刚子、刚子爸还有李潇的尸身上被泼洒了黑狗血,以及插在身上的五雷金针,还有这两个人身上的‘鬼门十三针’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我后背之上汩汩地往外冒着冷汗,“鬼门十三针是什么?”
通达老头深吸了口气,“鬼门十三针,是用金针刺入人体的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鬼臣这十三个穴位,人体内的阳气便会泄出。而这两个人的身体还被放置于这阴气纵横之地,便是可以活活地耗干了阳气,慢慢变成死人,甚至三魂七魄也将片甲不留。”
这么说来,“鬼门十三针”的作用岂不是相当于“温水煮青蛙”?
之后,老头又走到了那口缸的位置,唤我过来,“小子,赶紧的,我们把这口坐化缸给打开,时间不多了。”
“什么?”听到了“坐化缸”三个字我十分吃惊,通达老头走到了我的身边又开始跟我解释道:
坐化缸又称和尚棺,缸葬是和尚坐化的一种独特方式,一般指得道高僧圆寂后,盘坐在一个特制的陶缸之中,并在遗体四周放下木炭、石灰、香料等物品,用来除湿防腐,再密封连缸体一起安葬。
可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南姗家的客厅里面会有这口缸呢?但是现在已然没有时间发问,我们两个合力总算是把缸的盖子打开了,我举起了手电筒,朝着缸中照了进去……
“啊——”我大叫了一声,手中的电筒掉落,整个人犹如面条一般瘫软在地,我真是没有想到,这缸里面竟然有一个“人”,而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还是“她”!
“喂,小子……”通达老道走到我的身边,双手钳住我的肩膀,“冷静一下!”
我嘴唇哆嗦着看向了他,“怎么会是她,不可能……”
通达老头微微地摇了摇头,“小伙子,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刚刚那‘夙印’之上的姓名,就是——沈南姗!”
“啊——”我双手捶打着头,“怎么会这样?”我突然觉得这个有着自己金色童年的小山村,俨然完全变成是我的噩梦,在这里,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哪些人是活的,哪些人已经死了!
那缸里面坐着的人,不,应该说是尸体,正是沈南姗,她的脸干净清透,闭着眼睛的模样也尤为安详,就好像很睡着了一样。
“你看!”通达老头儿从口袋里面取出了那块枣糕,“这是她给你的吧!”
我点了点头,通达老头继续讲着,“这糕饼吃起来有一股肉香味儿,是因为这其中夹杂着她的一些血肉,还有属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灵魂契约,并且你也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通达老头问,“你们两个之间有没有过床笫之欢?”
“额……”我有些迟疑,这毕竟是私人问题。
“有还是没有?”老头提高了嗓音,双目逼视着我。
“有……”即使有些难以启齿,但我仍旧回答了出来。
“小子,这下你可栽了!”通达老头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没想到这鬼丫头步步为营。若是我没有猜错,她是不是还带着一个骷髅头的戒指,并且还沾染上了你的血……”
“是,你怎么知道。”我一把抓住通达老道的胳膊。
他摆了摆手,“这块枣糕便是你们的喜饼,里面混合了她的血肉,你吃下肚,就代表了‘你中有我’的意思,而那个骷髅头的戒指,估计是和她签订夙印的那个人给的,叫做‘冥婚戒’,若是沾染了你的鲜血,便是代表着你已然接受了婚约,更何况你们之间已经存在了夫妻之实……”
“不要再说了……”我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颓然地蹲在了地上,身体仿若抽空了一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通达老道没有理会我,反倒是走到了那口坐化缸的旁边,仔细地看着坐化缸四周雕刻的那些动物,“混沌、穷奇、梼杌、饕餮……”说完之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此缸是盛放尸身,定然还有一口,盛放魂魄。”
“在她家里还有一口。”我吐口而出,“这些图案是做什么的?”
“这是四大凶兽,将其尸安放在地眼当中,定然是要其吸收阴煞之气,以此方可聚其形,而家中的那口缸,便是她魂魄藏身之地,晚上藏身于其中,缸上又雕刻有这‘上古四大凶兽’,便是过滤阳气,以免伤及魂魄。和她签订夙印的那个神秘人着实厉害!”通达老道喃喃道。
我的大脑神经此时已然是一片混乱,没有想到,我竟然着了南姗的道儿,我更加没有想到,南姗竟然是一个已死之人。
“沈南姗,你给我出来,说清楚——”我抓狂地咆哮着。
通达老道摇了摇头,“小伙子,没用的。她既然选择和你结阴亲,定然是要窃取你的气运,此时,她肯定不会出现。现在看来,你的发小刚子、李潇还有刚子的父亲的死,都和她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但这鬼丫头肯定是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而现在,我们必须唤醒刚子妈和李大孬,看到底是谁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
“告诉我一些事情?”我颓然地发声,“她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情,让这么多人都死于非命。”
通达老道的语气也颇为沉重,“刚子的死,是被自己的肠子吊在了树上,这分明就是十八层地狱当中“抽肠地狱”的刑罚。而李潇则是自己拿刀片了自己,这便是“刀山地狱”的刑罚,而刚子父亲将自己的眼球扣下来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则是在讲自己有眼无珠……”
说到这里,通达老头停住了,紧接着便是一声深深地叹息。我也赫然明白,这三起命案之间绝对是有联系的,并且南姗也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三人害死。可她为什么不出现来跟我讲明白呢?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跟着通达老道来到了那口敞开了的棺材前面,老头说这口棺材,肯定是风水先生用来镇压乱葬岗阴气的“风水棺”,但风水棺只有压在“地眼”之上,方才有效。
只可惜当初堪舆地眼的风水先生绝对是个“半吊子”,所以才将地眼选在了这口棺材的位置,地眼实则是在坐化缸的位置。
“我是用了‘包眉’,才勘测精准,否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通达老道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了棺材里面,准备取下刚子妈和李大孬身上的金针。
“好了,咱们接下来就看看,究竟是谁在向我们隐藏事情?”通道老道说。
我站在了他的身后,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的背影。心中顿时翻腾起一阵酸楚,原本是回乡开心参加婚宴,却不料陡然生出如此之事。
发小阴阳两隔,我竟然还和一个女鬼莫名其妙的结了阴亲,这算什么……
思维瞬间停滞,喉咙被死死地钳住了,我明显地察觉出有一只手卡住了我的脖子,而我的双脚也不由自主地被带离地面。
猛然间想起在刚子家新房当中,我也同样被卡住了脖子,那感觉几乎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
脖颈虽不能移动分毫,但是我的眼珠儿却朝着右后方转去,赫然发现,一个硕大无比的婴孩脑袋,出现在我右侧的肩头。
这婴孩满面铁青,双目是两个血窟窿,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两排鲨鱼齿,却不料他竟然力大无比。
我下意识想要抬手,却发觉自己浑身僵硬无比,而通达老道仍旧在仔细地查探着棺材里面的情况,他背对着我,对于我现在的情形一无所知。
“呃……”我努力地想要发生,怎奈何喉咙间竟然没有一丝气流。而这个小鬼却张大了嘴巴,慢慢地靠近了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