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强购粮食(1 / 1)

定县的诡异,让王行之引起高度怀疑。他在城门口使了一点手段就顺利进入城内。

放眼望去,城内的惨况与城外相差无几。挨家挨户门口支起了摊子,家里但凡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换粮食。

城内的大大小小粮行已关得干干净净。唯有一家粮行还开张着,可粮价已飙至一贯一升的天价。粮行门口不少人直接拿着银子或金子购买粮食。看这些人的举止,大抵是定县乡绅富户家的下人。

而那些普通人家已无力购买天价粮食。等待他们的命运除了等死已无他法。

王行之走没两步,迎面有驻军拉着一板车一板车的尸体过来。这些都是被活活饿死的定县本地居民。沿街的人木然的看着驻军拉着死尸渐渐走远。

整个定县的大街小巷都被宁州调来的驻军把控严实。而定县衙门却无一点动静,着实奇怪。王行之依着记忆来到定县衙门。只见衙门大门紧闭,只留了旁边两扇角门。两侧角门处守着两排驻兵,约摸有二十人。

他琢磨着要怎么进去,探看探看里面的情况。还没等他想出法子,角门里出来几个人,王行之定睛一看,发现率先出来的人竟是京城有名的恶霸,庆王府世子高永建,难道庆王把宁州驻军交给高永建了?

而在高永建身边点头哈腰的那位想来是衙门里的人。

他决定不动声色的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高永建侧过头与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便翻身上马离去。只留下他的副手和衙门的人。

他们目送高永建骑马离去,高永建的副将扬手一挥,守在衙门口的驻兵走了十六个。他们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王行之一路上偷偷摸摸跟着他们。大约穿过半个西街,这帮人在一家大规模的粮行定住。

十来个驻兵分两列排开,牢牢守住了粮行外边,高永建的副将和衙门的人一前一后走进粮行。

王行之记得这个粮行,这是黎家以前卖粮的那家。他在离粮行不远处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偷偷掩藏起来。静静地盯着粮行外的动静。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高永建的副将和衙门的人走了出来,而粮行掌柜的哭丧着脸跟在他们的屁股后头。

待他们一走,那个粮行掌柜的一屁股坐倒在门口,痛骂起来。

王行之走到他身边,他也没注意,一边抹泪一边咒骂连连。

“掌柜的。”

粮行掌柜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一时没认出他来。“买粮的去街头那家,别家粮行已没粮了。”

“掌柜的可认得我,飞狐县黎家的。”

“黎家。”掌柜的复又抬头看他。“喔,你不就是黎家那个小女婿么?”

“算是吧。”现在还不是,但迟早会是的。王行之脸不红气不喘的认下了。

“你来定县做啥?”如今的定县只准本地人出入,外地人压根就进不来。

“我本是来定县购买工具的,只进来以后却出不去。”

“哎,城门口都是那帮子土匪看着,你要出去难哟。”

“掌柜的,刚刚是不是驻军的人和衙门的人来找你?”王行之试探的问。

“哎,就是那帮子土匪。”粮行掌柜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掌柜的可愿意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什么不能说的。那帮子土匪都敢这么做了,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粮行掌柜的请王行之与他一道进铺子。

王行之随他进去后,吓了一跳,平时铺子里满满当当存着粮食,如今各个米柜空空如也,一粒米面都没有。这哪里还能算是一个粮行。

“这是怎么回事?铺子里怎一点米面都没有?”

粮行掌柜的指着这些空柜子痛骂:“哎,就是那帮杀千刀干的。”他骂着骂着不由得潸然泪下,控诉起那帮人的恶行。“蝗灾发生后,百姓颗粒无收。虽说被蝗灾之前被神秘人收购走一成粮食,可这也不影响咱们定县人的自足自给。顶多粮价会比平时涨一倍也就顶天了。可那些驻军来了定县以后,全变了样。”掌柜的说道这里,痛哭失声。

“是驻军强购了你们的粮食?”

“如果是这样,我也不至于这般失态。”掌柜的用袖子抹了把泪继续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那帮土匪来到定县以后,定县的县令和知州大人都被控制了起来,咱们再也没见过他们。到是定县的孙县尉整日里陪着那帮土匪走街串巷。”

“刚刚陪着驻军来的人是定县孙县尉?”

“对,就是这个狗娘养的东西。他们一开始来咱们粮行,只一通问和看。我们也没防备着,就真真假假的说了几句。可不想没过几天,孙县尉就带着一队驻军直接堵了粮行。他们告诉我要购买我所有的粮食。却只肯出平日粮价的一半。不说灾荒年粮价已涨到八十文,就是平日里也要五十五文,六十文一斗。可他们只肯出二十文。我当然不肯卖。结果这些土匪强盗直接上来就搬。我们粮行都是些小老百姓哪里挡得住他们这种土匪行径。整个粮行铺子里的米面一下子被他们搬空。而原本说的二十文一斗的钱也没给。只扔了一张借条给我们。”掌柜的拿出一张再简单不过的借条递给王行之。

“你说,他们这样跟土匪还有什么区别。”

王行之看了下借条,这是以衙门的名义向他们购买的赈灾粮。他不解的抬头。

“你以为是赈灾用的?大错特错。后来我问了同行,大家都遭遇一样。定县几十家粮行都是这个情况,铺子里粮食都被抢光了,谁也不敢再开张。”

“我刚刚在西街还看到有一家粮行开着?”

“你说的那家是外地人开的,在定县开张不过半年功夫。也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段,那帮土匪没动他们粮行。如今听说他们的粮价已飙升至一贯一斗。哎,可比银子都要贵了,这起子人着实黑心。如今大概也只有定县的几家富户还吃得上饭罢。”

“那今日他们上门又为何事?”

“也不晓得是谁说的,这些土匪硬要我们把仅存的隔年粮也拿出来。那可是咱们家里的口粮了啊,他们都不肯放过,是存心想让我们都饿死么。”说到这里,掌柜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掌柜的可晓得,他们抢购这么多粮食有何用途?”强抢粮行,却不用于赈灾?那这些粮食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说是要去赈灾的,可你也看见了,咱们定县的人都饿死一大片了,也没见他们开仓赈灾。”掌柜的想了想,说道:“我今日有听到一句,说是他们要凑齐十万石粮食运出去。”

“十万石。”这么多,不用于赈灾,那要做什么?

“十万石啊,这可是大半个定县一年的收成了。那群杀千刀的说抢就抢。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

“掌柜的莫要担心,这事总有人会来管的。”

“哎,他们可是一整支军队啊。谁来管?”粮行掌柜的已绝望了。左右张望了一下,喃喃自语着:我得把家里的口粮藏起来,断不能让这帮土匪抢了去。

王行之从粮行出来,又去查探了驻军驻扎的地方。他在定县查探了两天,这才出城回飞狐县。

王行之刚回飞狐县,前脚才进家门。文氏携着黎雅匆匆忙忙来到西厢房找他。

“伯母找我何事?”原本王行之打算洗漱一番换件衣裳就去恒王府。却被文氏堵在了屋里。

“王行之,你是不是刚从定县回来?”文氏焦急着问。

“是,伯母。”王行之无声地问着黎雅,到底怎么回事。黎雅用口型回了“黎琼”两字。

王行之便心里有数。

“定县如何了?你可晓得永安寺的情况?”

“伯母,您别急,我虽不晓得永安寺如何,但定县这情况马上就能好转。届时永安寺也会安然无恙。”

“王行之,伯母求你,定要保我女儿黎琼的平安。如果可以,伯母求你去永安寺把琼儿接回来罢。”

“嗯,我会记着您的话。”

王行之送走文氏,胡乱洗漱了一番换了件干净的衣裳便直奔恒王府。

王行之把定县打听到的消息捋顺了思绪一五一十告诉高元钧。

“你是说定县有庆王府的驻军把持着?”

“对,庆王把宁州的驻军调拨了一支过来,高永建亲自带的队。”

“庆王。”高元钧长指在桌面上点啊点,“庆王深得父王信任,我实在想不通他这一招是和用意。”当年起事时,庆王的功劳与卫国公旗鼓相当。之后庆王又为大齐立下不少战功,是以陛下破例封他为藩王。而庆王虽和皇家同信,实则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高永建与定县衙门的孙县尉合谋,强抢了定县数十家粮行,屯粮十万石。对外宣称是赈灾,可定县已饿死大片,官府并未有开仓放粮的举动。那他们屯粮十万石所谓何事?”

军队屯粮是为打仗用,可宁州离定县相隔千里,宁州驻军即便要屯粮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赶来定县收购。

“屯粮这举动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这样吧明日咱们点一支精锐前去定县一探究竟吧。只是要以什么名目去呢?”

王行之脑子转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想到了借口。“素闻宁州驻军治军严明,庆王治军很有一套。咱们第七军何不以讨教演练的名头去定县会一会宁州驻军。”

“借口是好借口。既然是讨教演练,那就带不了太多人。”

“他们近期内必定会运走这十万石粮食。我安排一支第七军守在城门外,定会有收获。殿下就以讨教演练的名义带一支精锐进城,想必他们是没理由阻拦的。”

“咱们里外配合,想必就能知晓庆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殿下,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你。”

“凭咱俩的关系你就不用卖关子了。说罢。”

“黎家的女儿黎琼前几个月被送去定县永安寺修行。如今定县成了人间地狱。殿下进县后可否绕道去永安寺把她带回来。”

“珩之啊珩之,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高元钧对黎家大女儿简直感冒至极,避之唯恐不及啊。

“殿下,咱两不是换不了么,不然我也不会央着你帮我的。”

“罢了罢了,不就是个女人么,又不是妖魔鬼怪,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高元钧很是自我安慰一番。

“殿下,只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吧。”

高元钧很是懊恼了一番,听他这么一说,又来劲了,“你说的啊,来来来,白纸黑字写下来,省得你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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