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之来到军营,叫来一名士兵询问:“今日押送来的那批人关在何处?”
“回将军,关在后头的营帐里呢。”
“去把林都头叫来。”
“是,将军。”
王行之琢磨着这批人要如何安排,敢这般胆大包天,断不能轻易放了。罚重了也不行,到底是一群受人蛊惑的普通百姓罢了。
“将军找我。”
“林都头,那些人你可开始审了?”
“还不曾,请将军示下。”
“这些人中有一对吴姓父子行为可疑,你要着重严审,与吴家父子有过往来的人也要好好问询一番。至于其他人么,就关上一天一夜只给水不用给食物。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头脑,省得乱来。”
“是,我这就去办。”
安排完这些人,王行之便出门至操练场。只他还没走出几步路,林都头又急冲冲的跑来找他。
“林都头,何事这般着急?”
“将军,吴家儿子并没有被咱们抓回来,只抓了吴老头一人。”
“可问出什么了?”
“问了几句,那吴老头嘴硬的很,一口咬定是私怨。”
“你继续审问,我带人去吴家查查,这父子俩到底有何异样。”
“是,将军。”
不知道为什么,王行之越发觉得这吴家父子俩形迹可疑。
王行之带了两个属下来到吴家。吴家大门紧闭着。
“去敲门。”他示意下属过去敲门。那人上前敲了几下门板却没人回应。他回头看王行之。
“再敲。”又敲了半响,还是没反应。
王行之走到旁边一户人家,找了个妇人询问,“婶子可熟悉吴家人?”
那妇女一看王行之这样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很是殷勤的回道:“自然认识,吴家和我们都是老邻居了。就连吴家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都瞒不过我。”妇人很是自得。
“婶子可熟悉吴大郎?”
“熟也不熟。”妇人不知道要怎么说,来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婶子可否细说。”
“不熟是因为吴大郎小时候走丢过,直到前几年才寻回来。可他在吴家的三年里我是熟悉的。”
“吴大郎从小走丢了?”
“是的呐,吴大郎还是两三岁小娃儿的时候走丢过,他走丢的二十几年来吴婆子差点哭瞎了眼,也一直没再怀上过。直到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吴大郎自己找上门来了。这可吴婆子高兴的哟,只差没买串鞭炮放一放,让全县的人都晓得她儿子回来咯。还别说她那个儿子吴大郎啊,倒是个孝顺的,脑袋瓜子也好使。这不来了不到半年就说中了一门亲事。那媳妇过门一年就为吴家添了个带把的。吴婆子别说有多得意了,去年他儿子被作坊雇佣后。吴婆子见天儿的炫耀他们家的儿子有多能干多聪明。哼,这会儿不是也没保住家里的麦田么?”那夫人嘚吧嘚把吴家那点子事一五一十倒了出来。连吴家几口人平日里的生活习惯啥的都说了出来。俨然一副睡在吴家床底下的架势。
“婶子觉得吴大郎跟吴家夫妻俩长得像么?”
“你还别说,我们这儿的人都怀疑过呢。那个吴大郎跟吴家夫妻俩一点都不像。跟捡来似的,可是啊,吴大郎来了吴家三年也没做啥出格的事,对吴家夫妻俩也是极孝顺的。如今也成家立业。要说不是亲生的,那他干啥对吴家夫妻俩这般好。我估摸着可能是从小没养在身边所以长得不太像罢。”
“大婶可晓得,吴大郎回吴家之前生活在哪?”
“这可就不晓得咯。”那大婶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有一次我不小心听见吴大郎在跟谁说悄悄话,巴拉巴拉的说的可快了,只听着不像是咱们这儿的话。”
“大婶可还记得只言片语?”
“那那还能记得,只不过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样的话。”
听到这里,王行之心里那份疑虑越发深。“今日叨扰大婶了。”
“哎哟,那有什么的。有事常来啊。”
王行之带着属下回到军营里。随叫来林都头,“把吴老头单独关押,我要亲自审问他。”
“是,将军。”
——
无论黎琼如何闹着不肯去定县寺庙,这回黎崇文和文氏是铁了心要罚她。
翌日,天色还未大亮,黎崇文就去租了一辆马车回来。
文氏去黎琼房间帮着她收拾行囊。
黎琼一夜不曾合眼,肿胀着双眼,木然的躺在床上。
“琼儿,起来罢,你爹在外面等着。”
“不,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寺庙。”黎琼很绝望,捂着脸哭。
“琼儿,你爹已做了决定,今日你不去也得去。”
黎琼意识耍赖已不能让母亲心软,随从床上翻身而起,抓着文氏的手哀求:“娘,您去劝劝爹,他会听您的。只要不把我送去寺庙,今后女儿什么都听您们的。”
文氏偷偷抹了把泪,叹息:“琼儿,你若早有这番觉悟,何至于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娘,我是您的女儿啊,您怎能忍心把我送到寺庙去吃苦。”黎琼抱着文氏哭。
文氏硬是冷着脸道:“你是我生的,我舍不得。可是你犯了错就得受到惩罚。”文氏缓了缓口气,劝导:“琼儿,听爹娘的话,去寺庙里好好修身养性。娘会经常来看你的。”
“不要,我不去,我就是不去那个劳什子寺庙。”可黎琼完全不领情,她只知道无论她怎么哭求,母亲这次似乎是铁了心不肯帮她。
“琼儿,别怨恨爹娘,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待你的婚事定下来后,你爹会接你回来的。”
黎琼眼见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让父母改变心意,面目越发狰狞起来,语气也变得口不择言,“为我好?你们哪里是为我好,只是想把我踢出去罢了。”
“琼儿!”文氏惊呼。
“娘,您和爹一直都那么偏心,同样都是您们的亲生女儿,从小您们就偏宠黎雅,有什么好的都给她,您们可有正眼瞧过我几次。”黎琼越发觉得委屈,“还有爹,在爹的心理大概只有他们仨是他的亲生儿女,我从来都不是罢。”
文氏第一次知道女儿竟然这般介意,“你妹妹从小身子不爽利,爹娘难免会多关爱她一点。我以为你这么懂事不会介意的。”
“娘,您扪心自问只是因为她小时候身子不好多偏宠么?难道不是因为她更会为家里赚钱么?我知道我没有她那么无法无天,可难道这就是我的错了么?”
“黎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把爹和娘看成什么人啦。”文氏已然生气,非常恼火。
“我只知道爹娘偏心她,无论她做了什么无法无天的事,你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我却不能做错一丁点事。”
“你大哥和雅儿的事,你到如今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么?”
“我做错事情,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大哥那件事,我已说了很多次,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别人蒙骗了啊,可你们就是要我承受所有的罪责。昨天那事,对,门是我开的,可那些谣言是我传出去的吗?那些人是我引来的吗?为什么你们要把所有的罪责都加诸在我的头上。为什么我要被送去寺庙。而她却不用受任何惩罚。”黎琼疯狂大吼。桩桩件件,黎琼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她愤怒父母偏心,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重罚她。
“琼儿,你做错这么多事,仍然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你太让娘失望了。”
此刻黎琼内心极度怨愤,她怨恨家里的所有人。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以后一定要嫁得比黎雅好。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后悔这样对待她。
文氏失望至极,再不愿与她多说。径自将收拾好的两个包裹拎了出去。
黎琼木着一张脸从房间里出来。
黎崇文已驾着马车等在门外。文氏将她的包裹一一摆放进车厢。黎琼径自钻进马车,连跟文氏打声招呼都不肯。
文氏轻叹了口气,却知道她还是有些怨他们对她的惩罚。
马车在蒙蒙亮的清晨使出了飞狐县直奔定县的永安寺。
送走黎琼后,文氏一直心情低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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