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外面给我惹什么事了?”父亲抬起头,见他有些着急的样子。
“没有!”雷清平对着父亲勉强笑了笑。他突然觉得还是先不告诉父亲为好。
那个被救的上官姑娘已回到离此遥远的凤凰城,那四个蒙面人已经全部被杀。上官姑娘当然不可能四处宣扬自己杀了那四个人。因此,这事也许就这么过去了,至少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如果告诉父亲,白白让他担心。雷清平心里这样想着,但总感觉不那么踏实。
父亲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道:“把你的剑拿给我看一下。”
雷清平惴惴不安地把宝剑取下递给父亲,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
父亲接过宝剑,拔出来观察了片刻,复又还给雷清平,眼光变得有些严肃,“你的身上剑上都有血迹。说吧,怎么回事?”
见隐瞒不过,雷清平只得把在荷花淀所发生之事简单对父亲说了一遍,并把带回来的那块铜牌拿出来递给父亲,
父亲听完,仔细看了看那块铜牌,脸色更加凝重,沉默了片刻,说道:“儿啊,今日你真的把麻烦招到我们家里来了。”
“爹!我……”雷清平听父亲这样说,有些惊慌失措,用愧疚的眼神看着父亲。
“这不是你的错!”父亲冲他摆了摆了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份内事。那四个人大白天蒙面行凶,对两个姑娘下手,他们干的不是什么光彩事,你该管。”
听父亲说到这里,雷清平的心里稍稍有些平静。
“但是,这被杀的、被救的,都将是我们的大麻烦。”父亲继续说道。
雷清平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
“先说这蒙面人。”父亲示意让他坐下,继续说道,“虽然我以前没跟飞鹰堂打过交道,但我猜测,这个牌子应该是飞鹰堂的信物。”
“飞鹰堂?就是那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飞鹰堂?”雷清平有些吃惊,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日跟他们扯上了关系。
“这么说飞鹰堂有可能只是充当杀手,要对付魏国公的另有其人?”
父亲点了一下头,“不错!魏国公仇家甚多,他要弄清这次是谁要对他下手恐怕要费些功夫。飞鹰堂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也可以说是臭名远扬。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派,黑道还是白道,都惧它三分。堂主鬼见愁,武功高深莫测,尤其精通一些奇门异术,当然这些都是传言,其行踪隐秘,很少有人见到过他的真容。他手下的成员个个武功了得,很多怀有独门绝技,出手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投毒、放火这是常事。飞鹰堂可以说是什么钱都赚,黑白通吃,只要肯出钱,什么活儿都肯接,而且极少失手,就算万一失手,也会把所收钱财如数归还。因此雇飞鹰堂办事的不少,江湖上很多案子都与他们有关。”
“爹,我感觉他们也没你说的这么厉害呀,今日碰到的那四个人,我一出手就给解决了,功夫也不过如此!”雷清平有些不解。
“或许他们这次是大意了,没想到那两个女子武功了得,更没想到会遇到你们,因此没派武功高强的。再者,也有可能是那四个人不习惯在水上交手。不然的话,恐怕不会像你们看到的那么容易对付,这次行动他们或许也就得手了。”
“那被救的姑娘怎么也会成为我们的大麻烦呢?难道她还会恩将仇报不成?”雷清平有些不解。
“你曾问过我腿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这件事与魏国公有关。”父亲把当年押镖被劫之事讲了一遍,讲到三十余人被残忍杀害的时候,因悲伤过度,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雷清平听完,又气又恨,想不到魏国公如此的阴险歹毒。
“那魏国公可以说是权倾朝野,很多朝中大臣都惧他三分,据传不少忠臣良将都死于在他手中。这些年我小心谨慎地活着,就是怕他知道我没死于那次劫镖事件之中,再起杀人之心。但愿这次你救了他女儿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以后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雷震天话语中带着忧虑。
雷清平把拿在手中,皱着眉头走出父亲的房间,恰好碰到母亲从屋里走出来,见他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心疼地说道:“怎么了?你父亲又训你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已经够懂事的了,还经常遭到训斥,也不知心疼孩子!”说着,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雷清平赶紧笑着跑到母亲身边,撒着娇说道:“母亲,父亲没训我,你误会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真没训你吗?你可不要哄我!"母亲拍着肩膀说道:”我儿都长大了,本来就够懂事的,我得说说你父亲,以后不能动不动就横加训斥。“
”母亲,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我的父母,孩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该教训就得教训,孩儿心里明白,你们都是为了孩儿!“雷清平说着话,眼睛看着母亲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已经有了白发。雷清平想着母亲为自己****这么多年心,想起了平日对自己的疼爱,不由得眼睛一热,把母亲搂在怀里。
”看我的孩儿多懂事!从小到大都让父母省心!“母亲笑了。
听母亲这样说,雷清平内心又自责起来,但愿这次不会给家里惹来大麻烦。
就像平静的水面上起的一个涟漪,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恢复了平静。雷清平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下午,四匹快马向着桃花村飞奔而来,快到村口时放慢了速度。
他们进村下了马就打听雷清平的住处,在村民的引领下,径直找到雷清平的家门。
雷震天和雷清平听下人禀报说凤凰城有客人前来拜访,各自心里一沉,整理了一下衣服,往院门去迎接。
等到一眼见着客人面,雷震天和雷清平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雷清平一眼看出,冲在前面的正是上官秀,此次衣着打扮更显端庄秀丽,但脸上挂满了笑容,尤其是见着雷清平后,更是快要笑出声了,一幅俏皮的模样。
雷清平心想:“完了,这麻烦到底是招上门来了。”
雷震天见到四人当中有一位年长一些的,有些面熟,仔细一瞅,猛地想起,这不正是那次送订金的人吗!当即一怔,随即恢复了常态。
他分明注意到,那人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脸上也飘过一些异样的表情,只是一瞬间,但雷震天心里明白,对方一定是认出自己了。
从上官秀口中得知,此人是魏国公府上的总管,叫刘农。
一同前来的还有上官秀的哥哥上官俊,看上去比雷清平稍年长二三岁,体形与雷清平不相上下。还有一个是魏府的家丁。
彼此寒喧过后,在客厅分主宾坐下。
“上次多亏雷公子出手相救,舍妹才得安然脱身,这次特奉家父的嘱托,前来拜谢。”上官俊说着,站起身对着雷震天一家人施了一礼。
上官秀和刘农也随着施了一礼。
雷震天连忙还礼说道:“那日也是小儿恰巧遇上,举手之劳,何足挂怀!还劳烦各位受劳累之苦,在下着实心中有愧!”
雷清平想起父亲被劫镖之事,心中对魏国公府的人充满仇恨,又怕给父亲招惹麻烦,只得强带笑颜在那里坐着。
上官秀听哥哥他们净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有些不耐烦,凑近哥哥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一句话,上官俊脸上稍显尴尬,问雷清平道:“不知雷公子春秋几何?可否婚配?”
雷清平答道:“十六岁,尚未婚配。”
上官秀一听,喜形于色,抢先说道:“和我一般大!”
雷震天看得出来,这魏家小姐对自己儿子是动了心了,心中感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上官秀径直站起身来走到雷清平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话,抬起身来有些害羞地盯着雷清平。
雷清平听了她的话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上官秀。
上官秀见他这般模样,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对着雷清平大声说道:“怎么?没听清?我说我要嫁给你,这回听清了吗?”
在场的各位都被她的话给惊到了,瞪着眼睛盯着这位千斤小姐,没想到她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妹妹!“上官俊替妹妹感到脸红了,轻轻地呵斥道。
上官秀像什么事没发生似的,大摇大摆地走回到哥哥身边坐下。
”舍妹在家娇纵惯了,想必是急于报恩,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见谅!“上官俊赶紧为妹妹打圆场。
雷震天赶紧回道:“无妨!无妨!“
又寒暄了几句,上官俊起身说道:“家父曾嘱咐在下不可太多打扰贵府,他日有机会定会再来拜望!”
临走时,雷震天一家人把他们一直送到村外。
上官秀的眼神之中饱含浓浓的情意,上马后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雷清平大声喊道:”雷公子等着我!我回去就让我爹来提亲!”说罢,跃马扬鞭,疾驰而去。
雷清平的母亲看着上官秀的背影,有些喜爱地说道:“这姑娘怪可爱的,长的也俊,真能做咱儿媳妇也挺好!”
雷震天此刻心情却没有这么轻松。
那个刘农已然认出自己,回去恐怕会立刻禀报魏国公。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自己儿子又救过魏国公的女儿,对他有恩,但江湖传言那魏国公做事缜密、手段狠毒,会放过自己吗?自己小心谨慎躲了他这么多年,今日却被他们找上门来。无论如何,为了全家人的安全,还是小心些为好。
雷清平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那上官秀对自己有情有意,自己对她也是一见钟情,但她的父亲魏国公残忍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险些杀害了自己的父亲,虽说不是他亲自动手,但是他指使的,这笔账就得算在他头上。对上官秀,到底是该爱她,还是该恨她?他的心中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