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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钗头凤32(1 / 1)

“你就不能等会儿再来?”石霂强自按下心头羞意,气恨地一指头戳在楚离额头上。

楚离笑嘻嘻地倚在石壁上,任由温热的泉水浸润全身,被石霂戳的歪了歪头,“那我也不舒服嘛!身上都是土,还甜腻腻的,招蜜蜂!”

石霂扭过脸去不搭理她。

楚离戳了戳她白玉一样的后肩,娇娇道,“师姐,你帮我捏捏肩膀嘛!又酸又疼。”

“不。”石霂言简意赅,始终背对着她。

楚离说,“那我先给你捏好了。然后你再给我捏。”手就搭到了石霂肩头。

石霂僵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享受着楚离灵活轻柔的指尖在她肩上按揉。

“师姐,你……”楚离在她背后皱了皱眉,“你怎么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凉了?”石霂素来冰肌玉骨,一年四季像个冰雕人儿似的,楚离都习惯了她常年冷冰冰的双手和肌肤。可这次,她却隐约觉得石霂身上不止是冷,而是在冒寒气。

石霂神情一顿,便如常道,“大概是天气冷了吧。”

“可以前冬天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冰啊。而且现在都是春天了……”楚离嘟囔着,“是不是旧疾未愈,伤了元气?这也太冰了。”其实她也不知道石霂的旧疾是什么,只是好像打小起,石霂就体寒,越是入夜越是冰寒。楚离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能明显感觉到石霂冰凉的体温。楚离自己像个小火炉,但是也要暖上好一会儿,才能让石霂的温度稍微高点。

她曾经问过,但石霂语焉不详,只说是怪症,言语间很是不想提,楚离也就不再多问。是以她钻研医术,博览群书,只可惜这深山里没有人,她没处练手,而且她也没有找到符合石霂症状的疾病。也就只能当做是怪症了。

不过幸而后来石霂和楚离一起好好调养身子,那怪症也就渐渐好了。楚离还以为痊愈了。谁料如今又隐隐有些症状,她心里暗暗焦急,神思便不在此处了。

感觉到背后楚离的走神,石霂心内暗叹,转过身来拍了拍她的脸,“好了,别发呆了。没什么要紧事,这十多年不都过来了吗?”

“可是——”

“转过去!”石霂打断楚离的话,让楚离背对着她,双手搭在了楚离肩头,轻重不一的揉捏起来,“说了没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好吧。嗯~”楚离舒服的一声轻吟,让石霂嘴角抽动,垂了眸子,似是在忍着某种情绪。然而手上动作未停,楚离便不时哼唧一下。

“啪”一声,石霂拍在她背上,听不出情绪的道,“不要发出声音!”

楚离垮了脸,“舒服还不让喊哪。”

“不让。”

楚离道,“我就喊!”

石霂顺手揪住她耳朵,“你喊一声试试?”

楚离缩了缩脑袋,抓住她的手,“好嘛好嘛,我不说话就是了。”

“是不许出声,”石霂好笑地看她一眼,楚离这些小把戏,她清楚地不能再清楚,“饶舌该打!”

说着手上突然用力捏住她肩头,楚离痛嘶一声,“啊,石霂!”急忙转身紧紧捉住石霂双手,“你谋杀啊!”

两人面对面时,没在水下的身体就若隐若现。楚离面无异色,毫无所觉,石霂却浑身发紧,便下意识地抽出手一抬,就那么轻轻地一巴掌甩在了楚离脸上,虽然不重,但还是把楚离打懵了,“打人不打脸啊!石霂你疯了?”

石霂还没说话,心里忐忑地想着开口道歉呢,楚离整个人都扑了过来,把她压在石壁上,一边扣紧她双手一边揪住她耳朵,“让你打我!”

“你……你快放开!”楚离光溜溜的,整个人都压住了她。那种异样的感觉……石霂这次再没忍住,脸上直发烫,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们身体相贴,楚离俯视着她,一脸不忿,“你竟然打我脸!”

“你……我……”石霂心跳不齐,咚咚地震着她自己的耳膜,粉面娇颜,如出水芙蓉又似染了露水的二月桃花,她转过脸去,按下情绪缓声道,“是我不好,你先起来。”

楚离听到她道歉,心里才舒坦了。注意力不再集中到忿然的情绪上,才意识到自己紧贴着石霂的身体。说起来在她十五岁之前,她和石霂从未分过彼此,同吃同住同浴同行,只不过近些年才分开了。可她何曾见过石霂这等娇羞的神色!竟然就那么痴痴地望着,出了神。

泉水尚温,薄雾缭绕。乍暖还寒的料峭春日,已经有了鸟鸣鱼跃。便听那不知名的鸟儿婉转啼鸣,山间嫩叶青翠,自由舒展。万籁俱寂里只余下悄悄萦绕起来的心跳声,在这泉水里乍然作响。

石霂觉察到情形不对,抬眸去看时,楚离瞬间松了手,一个猛子扎到水里,闭着眼睛不肯冒头。

心上涌起千般情绪万种柔情,石霂暗自一声低叹,伸手把楚离揪了出来,“想憋死吗?”

楚离只不肯睁眼,没来由地心头躁动,听到石霂的话竟然心里莫名一阵委屈,她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石霂。然而两人身子相依时,楚离就僵住了。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石霂没来得及躲开,霎时间声音不由得有些微颤抖,“离……儿……”

她不敢推,也不敢动。就那么被楚离轻轻地搂在怀中,肌肤相贴。

林静山幽,时光犹似断住的流水,凝固在此刻。

半晌,楚离却冷静了下来。心头诸多纷乱情绪,脑海里乱糟糟闪过的让人抓不住的念头,都渐渐散了去。她轻轻松开了石霂,微微笑起来,“师姐,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们长大了,就得分开了。”她慨然舒一口气,歪头对石霂笑,“这是欲。”

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在缭绕的水雾里那么不真切。轻松自在又似不在其中的出尘,让人恍惚地觉得碰不到她。

石霂沉默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是啊,欲。”

可她的欲,和楚离的欲,显然并不完全一样。可惜……石霂垂下了眸子,可惜楚离的心一尘不染,纵有欲却无情。

楚离展颜一笑,上前亲了亲石霂的脸颊,只让人觉得干净,全无半点情|欲。她道,“师姐,人的欲啊,真可怕。”

石霂笑看着她,没有接话。

楚离又安然地躺回了石壁上,“师姐,你再帮我捏捏嘛!手臂和肩膀都酸疼。”车马劳顿且不提,她抱着拓跋迪走了那么远,纵使体力再好也扛不住。何况之后就被投入了大牢,吃不好睡不好,哪能休息过来。刚从牢房出来,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一路都没能休养,这会儿倒是确实疲惫不堪。见了石霂,就更加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辛苦酸痛都涌出来了。

石霂让她转过身子去,仍旧给她揉捏。

楚离轻声说,“师姐,我出去了这一遭,只觉得人世间浑浊不堪。”

便说了她在魏朝的见闻和对当前势力的分析。

石霂静静听着,良久,望着楚离光洁的后背,指尖摩挲着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嗯?”楚离不解。

石霂把她拉过来,侧搂在臂弯里,尽管她们未着衣衫,这时却无一丝旖旎。楚离乖顺地倚在她肩头,听她说,“离儿,不如意事常八|九,无可奈何之事多矣。世事清明,则当出而为士。适逢乱世,便该独善其身。”

“此言差矣。”楚离撇嘴,“若举世清明,又何须我等再锦上添花?若世皆混沌,当正该是雪中送炭尽皆全力之时。”

又道,“百姓愚钝,备受欺凌,我们既然明了,怎么能熟视无睹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石霂喃喃着,笑容便无奈起来,“离儿,世人自有世人自救。”

“那我便是世人,我也要自救。”楚离歪了歪头,望着她道,“本来我是不想做国师的,可是如今这恶名已背负在身,那魏朝皇帝定不会轻易放了我。既然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做个真真正正的国师?”

“身在其中,依你的性子必招小人陷害。”石霂道,“但离儿想做,就去做吧。”她微笑着下巴贴在楚离侧脸,“只有一条,你要记住,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与国师交者,君子有之,小人亦有之。当因人而异,不可一贯秉持清正。”

“这个着实难。”楚离皱眉,“我一点都受不了下作小人,更何况让我对他们笑脸相迎,虚与委蛇。”

“不怕,”石霂迟疑了下,才道,“你身边不是有个上谷公主吗?你不愿意做的,尽管让她去好了。”

“哎——”楚离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念头一转,又恍然道,“噢,穗穗!”她以为,既然穗穗能通过公输定告诉自己,石霂有恙。那自然,也能从公输定那里得来消息,告诉石霂她的情况。

石霂不置可否。

“嗯……”楚离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师姐,我……我怀疑上谷公主——”说到一半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怀疑她的,只是觉得奇怪,我知道不能随便怀疑别人,可是——”

石霂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急,慢慢说。”

楚离这才松了口气,“我怀疑上谷公主跟在我身边是有目的的。我总这样觉得。”她伸手搅着水花,轻声道,“从头到尾,虽然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但是我总有种微妙的感觉——”低头一叹,苦笑道,“也许是心里埋了怀疑的种子,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显得那么……漏洞百出。”

“寇天师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了,他去了哪儿?为什么那么巧,就偏偏在我走的时候,他消失了?而且,怎么会我刚走上谷公主就追了出来。”楚离喃喃道,“尤其奇怪的是,我三番五次没能控制住情绪,险些跟她撕破脸,可每次都被她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回想起来,真是不合理。为什么呢?我一个无名小卒,得罪了皇族有什么理由不被治罪呢?除非,”她顿了顿,“她有意识地在试探我,或者说,在利用我。”

楚离眯了眯眼睛,目光有些厉,“上谷公主,身为皇族,众所周知她作为唯一的公主,历来深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是什么都见过。那么,为什么,她——”却说不出口了。她认为,上谷公主对自己数次的亲密行为着实难以理解。楚离可不觉得上谷公主会那么容易喜欢上自己。她之所以一直不甚思量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她不在乎。对于不在乎的人,她根本懒得花费心思去掂量。而现在,上谷公主拓跋迪多少算是与她有了同生共死的经历,楚离渐渐把她放在了心里。然而,当她真的开始在拓跋迪身上放心思的时候,却发现了这么多疑点。

那原本被她忽视的诸多蛛丝马迹,因为不在乎而被压下的名为怀疑的种子,此刻却开始破土而出。

她眼里不揉沙。无干的人欺骗利用,大可以一笑而过。可若是休戚相关的人来蒙骗,楚离无法接受。她本就不是个容易热络的人,不像石霂。石霂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近,但其实很平易近人,待人宽和。楚离却是看起来和蔼可亲,实则心里有堵墙,旁人很难翻越。

“怎么了?”石霂难得见她卡壳,转头一看,楚离耳根都红了。石霂心里一抖,想到上谷公主的癖好,顿时一颗心沉了下去。她声音不似先前平和,无端多了些冷冽,“怎么了?”

“没……没什么……”楚离总是忘不掉那种感觉。每次想到总觉得仿佛还在。她跟石霂裸裎相对,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那等亲密的行为。偏偏被拓跋迪抢了先,楚离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虽然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可那感觉却是挥之不去的。

然而她越是这样表现,石霂那颗心就越往下沉。她忽然捏住了楚离下巴,“离儿。”

三分怒气,三分凉薄,三分压迫,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楚离惊了惊。

“离儿,”石霂青葱的指尖抚摸着她的脸颊,“发生什么事了?”

楚离下意识的捏了捏耳朵,仿佛耳根还在发烫。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又连忙捏住了手指。食指上似乎还带着湿软的触感。

她未发一言,然而石霂心细如发,敏感的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忽然沉了声音,“离儿。”指尖覆在楚离耳根,楚离一抖,连忙躲过。偏偏这一躲,让石霂确定了原先的猜测。要知道,在过去十多年里,她和楚离二人几乎毫无保留,楚离从未如此敏感。她没刻意碰过楚离,但是捏耳朵这种行为是常有的,可唯有这一次,楚离的反应如此反常。

石霂说不上来心头的感觉。愤怒?失望?不止。她强自压着情绪,缓了缓才淡淡问,“你喜欢她?”

可问出来的时候,又不想听楚离的回答。

此刻,明明楚离毫无保留一览无余的在她面前,可她却要问她是不是喜欢别的女人。

石霂心里像是蹿了一股火,让她压了再压。

她跟楚离相处十余载,早已不是普普通通的同门之谊。她来到此地时,十三岁。那时楚离还那么小,似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子。每次笑起来总让她觉得这世界原来可以如此明媚。后来她知道,楚离的经历并不比她好上多少。先是丧母,后来丧父,终究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可楚离始终都满怀热忱,好像从不曾扑灭希望,这样的楚离让她也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她觉得楚离是个宝贝,值得被人捧在手心呵护。她见过太多人情丑恶,知道这世道有多么肮脏,所以才愈发珍惜楚离的干净,珍爱无论遭遇了什么都能怀有希望的楚离。

可实际上,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对楚离是什么感情。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楚离,所以她清楚楚离那颗一尘不染的心上是多么难以有所牵挂。她比谁都看得透,楚离有情,却最无情。她们的师父常常要让楚离修道修仙,可楚离总是不屑一顾。其实,石霂非常明白,只要她自己劝上楚离一句半句,说不定楚离也就愿意试试了。是的,石霂很清楚自己对楚离的影响力。她敢确定,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牵动楚离的情绪,那么这个人非她莫属。所以她自信。

她不否认她的自私。

师父成公兴常说,现在的楚离能以无情入道,可泛爱天下,得有大成。

可石霂偏不要。她一次又一次对楚离说,从不存在修仙之事。甚至她切断了楚离对修行之事的道路。她不愿意让楚离做一个得道的无情人。她无法忍受有一天,自己对楚离来说,和那些花鸟鱼兽一样,是可以爱着的万物之一。

她爱楚离,这是无疑的。但这种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石霂自己也不甚明白。

楚离可得道。只要当下她潜心修行,以一颗不被损染的赤子之心入道,不日可能就有一番别样的天空。那颗不被束缚的赤子之心是多么难得,每个人出生伊始都有这样一颗通天彻地的道心,可却随着生活的磨损而渐渐蒙尘生锈,再难看到本来面目。

但石霂不愿意冒这个险。她爱她,却不愿意让她走一条更稳妥更宽广的通天大道。她爱她,所以要拖她在这滚滚红尘里,渴望着有朝一日她能看到自己。

她遭受了太多苦难,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一无所有无所依恋的痛苦。

可是,她又不愿意这么自私。所以她不动楚离,私心里希望楚离能自己开窍,希望对楚离来说已经很重要的自己,能再重要一点,更重要一点。最不济,也就是这样山长水远的,两人一生相伴。

然而,如今,她却要问她,是不是喜欢了旁人?无论这个旁人是男是女,这个答案都让石霂心头发紧。

即使,理智告诉她,楚离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害怕听到楚离的答案。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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