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衣与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短,知道他重情义,便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谢谢。白霁倒是挑眉一笑置之,装的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看的她顿时牙疼。
两人并肩出了红梦楼后,大堂里的人纷纷都松了口气。毕竟跟两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坐一块吃饭,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
从马厩牵出了自己的马后,两人便骑马,直奔当地的衙门而去。此事不需要白霁露面,于是莫青衣便让白霁乖乖看着马儿,自个儿翻墙,进了衙门。躲过了守卫的眼线后,莫青衣运气很好,直接找到了县令。
这个时辰,县令正在慢条斯理的用膳。后屋里倒是没留多少守卫,就门口站了两个官差,屋内只有县令一人独自吃饭。莫青衣懒懒一笑,用石子引开了两人视线后,飞身进入了屋内。
而此时,县令并未发觉她的到来。莫青衣很是从容的走到了县令的身后,一点一点的,就将脸上的那层薄如蝉翼的假皮撕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说起这块假面皮,本来白霁要给她弄一块平淡无奇的模样,结果被她严词拒绝,最后从中选出一张最漂亮的出来,就美滋滋的给自己戴上了。
将假皮撕下来的那一刻,莫青衣觉得,空气都顺畅了许多。深深吸了口气,没想到这动静刚好让县令察觉,他停了筷子,一脸警惕的回望了过来。
这一看,吓得他心脏差点蹦到了嗓子眼。本以为是刺客一类,却发现,此女子的面容,越看越熟悉。
其实,县令回过头来的时候,莫青衣也有点吃惊。她本以为县令是个满嘴胡子,姿色平庸的中年男人时,结果,这县令,居然是个清俊男子。
还好这男子惊诧的目光清澈见底,并不像之前那些人满眼污浊。她也就任这男子看个够,甚至还不忘打趣出声道:“看出什么名堂没?”
清俊男子被她才出声,才及时回了神。他深深的望了一眼莫青衣,便毫不犹豫的跪下,诚恳道:“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公主海涵。”
莫青衣仔细打量了这人,越看,越觉得他不会是与青龙寨那帮子盗匪勾结的人。但是,张离的话历历在目,看人,也不能浑然看表面。
“你眼力劲倒是不错,知道我来干啥么?”莫青衣抱胸,随意说道。
清俊男子倒是自己起了身,才不解问道:“敢问公主前来,有何要事?如今圣上正到处寻公主,担忧的紧呐!”
莫青衣勾唇,笑了笑,道:“你且不用转移话题,我只问你,张家村一事,青龙寨一众,可与你有关?”
“公主,不妨有话直说!”清俊男子温文尔雅的回以一笑,开门见山道。
“怎么,县令不觉得我的话,已经很直接了吗?难不成县令真与那青龙寨狼狈为奸,置张家村一众,于水深火热之中?”莫青衣嘴边笑意依旧,却越发冷凝。
清俊男子却从容不迫的替她倒了杯茶,一脸平静的递给了她,道:“公主若觉得是,那便是吧!不知公主,可知今日发生了何事?”
莫青衣顺手接过,正好觉着口渴,便如喝白开水一般,将这茶水一口喝完。哪知这茶水苦涩无比,弄得她面色有些扭曲。
“我只与你说张家村一事,怎么,想拿其他事情,搪塞过去?”莫青衣口气不太好,说道。
清俊男子倒是没料到堂堂一国公主,既然对待好茶,是如此尊容!真是牛嚼牡丹,暴遣天物。他移开了视线,双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鄙夷。道:“今日里上午,有人来报,说张家村被人屠了村。房屋除了张大春一家,其余都被烧毁。村民们养的那些牲畜,也都失了踪。如今,遍地都是横尸,现场惨不忍睹。”
“你说什么?”莫青衣手一抖,将茶杯打翻在地。她猛然靠近了那男子,揪住了对方衣颈,不敢置信道。
清俊男子眸中鄙夷之色更甚,但那只是一瞬,下一瞬,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神情凝重道:“我怀疑,此事便是那青龙寨所为。”
男子的神色全部被她毫无遗落的捕捉眼底,甚至包括那一次次的鄙夷。但她不在乎,张家村居然被屠了村,还就在上午。那就是说,就在他们走了没多久,青龙寨的人便卷土重来,将村民们屠尽了么?张离呢?她还好么?对了,刚刚他说的是,除了张大春一家,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跟青龙寨相互勾结?敢说谎,我便当场要了你的命!”莫青衣眸中戾色尽显,她欺身上前,将清俊男子抵在了桌子上,缓缓说道。
清俊男子也察觉到了她的杀气,当即有些心慌。但他知道,自己要敢漏了半点马脚,父母的性命便会不保。想到这里,男子强装镇定,一脸无辜道:“公主为何会怀疑微臣对圣上的忠心?如果公主真要臣死,还请给臣安上一个好点的名头,不要侮了臣的名声。”
莫青衣顷刻间便杀气四溢,她改揪为掐,将这男子的脖子牢牢捏在手中,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若撒谎,我便连你的父母妻妾,一块杀了。如果这还不够,那你的百姓,便都陪你一同下地狱可好?”
男子听完,当场急了。他知道莫青衣这话绝不是说着玩玩,纵然他没有妻妾,可父母,的确有啊。真要想找,不难找出来。万一她找皇上借来了兵力,剿杀那青龙寨,自己的父母,一定暴露无遗啊!
“公主,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既然身为一国公主,怎可因些无根无据的事情,而迁怒百姓呢您这样的说法,可谓太自私了!”男子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道。
莫青衣倒是不以为意的笑笑,道:“你说我自私?张家村被屠村一事,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此事你可曾上报朝廷,禀明圣上?如果此事被皇帝知道,你的乌纱帽,你的项上人头,还能热乎多久呢?我真好奇呀!”
拔出了杀月剑,莫青衣松开了男子的脖子,却又将剑,送进了他的腰腹中。
男子没想到,这公主既然是个疯子,说动手就动手。他还没说半点实话,就被对方实打实的捅了一剑。长剑贯穿了他的腹部,疼的他面色一白,尖叫出声。
屋里有了动静,外面的官差们都急吼吼的冲了进来。这一看,便见着自家县令正被一个女子挟持着,并且,县令身负重伤!
于是,衙门所有的人都围了上去,试图将自己的县令救出来。可大家伙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后,都傻了一般,放下兵器,跪倒了一片。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在衙门当差的,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男儿,他们几十个跪一块,吼出来的时候,声音振聋发聩。
清俊男子当即气得吐血,自己好吃好喝的对着这些属下,也就五六年了。没想到,人家一个公主,现在正要杀了自己呢,他们居然还只懂得跪这个县令,当得的确失败。
“你们都滚出去,在哪来的,回哪去。敢多事,我就要了你们的命。”莫青衣正在气头上呢,说话的语气,也是没轻没重。
白霁捂住了发痛的额头,哎,这家伙,走哪他就没指望过,不生事。一跃墙头,他便发现了莫青衣通红的眼眶,和捅进了那男子腹部的杀月剑。哎,额头越来越疼了。
几个越身,白霁便来到了莫青衣的身旁,他再次望了望对方的神色,语气里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怎么了?他又怎么得罪你了?杀县令,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莫青衣当即冷哼出声,道:“张家村上午被青龙寨的人屠了,你说他该不该杀?”
白霁倒是感叹了一下青龙寨的凶残,对此,见怪不怪道:“杀了他,无济于事。此地不宜久留,青衣。”
莫青衣也知道这地方呆久了不好,可是,她此刻非常想冲回去,看一看张离家是不是也遭遇不测了。那个遇到事情,最容易哭哭啼啼的女人,肯定会害怕的发抖,会在心里不停的咒骂自己。
“我得回去一趟,其中肯定有我们都不知道的隐情。就这样放任不管,我受不了。”莫青衣面色凝重的说道。
白霁早就在听到张家村被屠的时候,就猜到了这结果。他耸了耸肩,一脸若无其事的表示道:“回去可以,小命可就难保了。先不说青龙寨,夜氏一族的人肯定会出动。朝廷得知了你的消息,也会派兵将你寻回去。到时候,怕是走也走不了。”
“这我知道,你若执意要去南渊,便去寻楚清流这人。到时候我给你一样信物,他便会帮你。”莫青衣舔了舔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