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宸却跟没听到似的,反而朝他扑了过来,想来掐他的脖子。
到底身体虚弱,动作迟缓,风隼眉头一拧,在他靠近时侧身一矮,顺势出手点住了风宸的穴道。连着哑穴一起点了,这种时候,他可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扫兴的话。
风宸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风隼顺势接住,将他放倒在简陋的木**上上。
**上没有被褥,只胡乱铺了一层干草,满身伤痕的风宸躺在上面,风隼看了都觉得糟心。
心道,只怕这人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如今还要遭受他的逼迫,心里便有几分不忍。
可当他对上风宸那双泛红的眼眸,除却强抑的**,就是滔天地怒火,毫不掩饰的憎恶,好似站在他眼前的是杀父夺妻的仇人。
风隼那点怜悯之心瞬间被他激得褪了个干净,却不想对他恶语相向,尽量放软嗓音道:“厉昭是个心狠手辣的,若非我手上握着大军,行事又颇为小心,只怕他早就对付了我。青州不是久待之地,我早就想回胶州去了,哪怕做个土皇帝,也比在这里受气好。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迟早会被他折磨死,王叔不想看着你死,有没有别的法子救你,只能——”
对上风宸讥诮的眼神,风隼语气一顿,“是,我是有私心,可是我喜欢你又有什么错?”说到这里,他像是放开了,神情轻松又快意,还有一丝难抑的兴奋,忍不住伸手触摸他的脸,“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十年前,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喜爱,那时候想,哪怕你是个官家子,我也能想办法要了你过来,没成想,你却是我的亲侄子。我那时,除却尴尬,心里更多的却是遗憾呢!可惜,上头有皇兄压着,他又那么看重你,我没有胆子对你下手,后来,你在青州,自立为王,我更是没有机会。本以为时间长了,我会淡了心思,再见你,才发现我心里竟舍不得你,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风宸被他点住了穴道,想做什么不能做,想说什么不能说,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内伤,一张脸却红的不像话,连着眼里都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凸起,一张玉面,平白变得狰狞起来。
风隼知道他是气的,却无法停手,只得不住地好言安抚,“宸儿,这辈子我得了你,就不会再有别人,日后,你若是遇到中意的女人,也可带回来做个妾,生个一儿半女,为我风家开枝散叶,只不要再和那宋汐扯上关系,那女人——”提到宋汐,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似是有什么忌讳,更多的是厌恶,“那女人麻烦得很,得罪了厉昭,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离他远一些。”
风隼见自己好话说尽,风宸丝毫不为所动,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竟让他心里打鼓,却越发地不服气,板起脸色,故作严厉道:“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宋汐有我对你这么好么,她朝秦慕楚,始乱终弃,你在这里受苦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只有我,只有我来救你,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你是我的侄子又怎么样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前喜欢风青岚,那可是你的亲姐姐呢!所以,乖乖地服从我,我会把一切都奉上给你。”
说罢,也懒得去看他的脸色,垂下目光就去扒他的衣裳。
他也想怜香惜玉,无奈这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先想法子将他弄出去,回头再哄就是了。
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得到风宸的身体十分僵硬,呼吸急促,汗毛竖起,这是紧张戒备到极致了。如果他能动能喊,说不定要与他同归于尽了吧!
风隼强迫自己忽视他的反应,转而研究起他的身体,也许在监牢里关久了,食宿多有苛待,他皮肤干燥,呈现出一种就不见天日的苍白,好在滑润有弹性,不愧是练武的身子,只是皮肤很烫,显然在发烧,倒是春药浇的油。
在他摸上去的时候,对方轻微地战栗,不用想也知道是气的,僵成这样,一场情事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憋死。
还有这一身的伤痕……
撕开了破烂的里衣,血肉糊成一团,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皮。因为缺乏有效地治疗,伤口已经溃烂发炎,他发烧大抵也是因为这个,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惨不忍睹。
再加上四周脏乱的环境,与他预想中的温香软玉大不相同,风隼有些扫兴,手下却没有停歇。
他知道,如果失去这个机会,他和风宸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只瞥了他胸膛一眼,便再也没有勇气看第二眼,视线落到他的手,眼睛蓦地一亮。
他的手上没有伤痕,又难得保持了干净,十指修长,洁白无瑕,微泛着冷意,比年轻女子的手都要来的漂亮,好比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他一把捞在手里,简直是爱不释手,低下头亲了又亲,觉得单就这双手,自己也能看一年。
他正玩得不亦乐乎,冷不防感觉手下的肌肤猛地一颤,风隼来不及抬头,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暴喝。
“你在干什么?”
风隼猛地回头,就见秦明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不由得一愣。
秦明几乎是跑进了监牢,大力推开了愣神的风隼,转而查看起风宸来,“风宸,你怎么样了?”
风隼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却顾不得生气,只因他一抬头,就发现风宸双目紧闭,似是昏迷了,嘴角却溢出了一缕鲜血,心里跟着一紧,忙从地上爬起,上前问道:“他怎么了?”
秦明回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语气极度震惊和愤怒,“他可是你的亲侄子,你竟逼的他咬舌自尽,真是**不如。”
秦明还是头一次如此气愤,巴不得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世上怎有如此丑陋之人。
他以前喜爱男色,爱慕陛下也就罢了,好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如今竟逼的自己的侄子以死明志,真是……
风隼心中一骇,后退几步,盯着风宸苍白虚弱的脸,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一般,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怎,怎么会……”
秦明却顾不得风隼,只将风宸衣裳胡乱一拢,抱起他匆匆往外走去。
风隼呆呆地立在原地,老远还听到秦明高昂的声音,“快去请大夫!”
竟是这样犟的性子,半点受不得辱……
恍惚间,想起当初失忆的厉淳在客栈被自己轻薄后,翌日便跳了楼,风隼心里堵得厉害。
难道,他喜爱的东西,竟是一样也得不到么!
……
大船航行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陆地,宋汐买了一辆马车,匆忙赶往青州。
至于碧儿,本是想按照宁璟的吩咐跟着宋汐,却被她打发了。在船上她怕照顾不来小孩,到了陆地可就方便多了,再说了,这一路下来,她也从碧儿那里学会了不少东西。融融又十分地乖巧懂事,她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得来。而碧儿,则跟着管事他们,只等着采买完货品,一起回蓬莱岛去。
因为带着孩子,宋汐便租了一辆马车,雇了个车把式,到了青州,便又过了七八日。
一路走来,不见硝烟战场,也有行人不断往来,可见这战是打完了,就不知道结果如何,宸宸又怎样了。
宋汐满腹心事,进了青州地界,便催着车夫快行。
熟料,还没进城,便被人拦住了,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池一。
宋汐一喜,忙问道:“可是宸宸让你来接我的?”
池一眼神一暗,没有说话,只是用一锭银子打发了车夫,自己驾着马车往城外相反的方向驶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宋汐见他神情有异,又闭口不答自己的问题,心里生出一丝不安,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池一一顿,低声道:“你去了就知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是主子的安排。”
果然,宋汐听了,不再说话,而是安静地回到了马车里。
很快,马车在郊外一户宅子门前停了下来,池一先下了车,见宋汐抱了个娃娃出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起先,娃娃在马车里,一路上也没闹过,他竟是才发现。
如今又到深秋,许是怕孩子吹了风,襁褓包裹得很严实,连娃娃的脸也瞧不见,又见宋汐一脸呵护备至,池一心里头便生出一丝异样,暗道,不知这是谁的娃娃?
进的屋里,里头早有有人在等着,远远看见一个人影,似个男子身形,宋汐心头一喜,忙不迭唤道:“宸宸。”
却见那人转过身来,走近了,才发现是苏澈。宋汐笑容一滞,进的屋里,不见有旁人,便将目光转向苏澈,勉强牵起嘴角道:“苏澈,宸宸怎么没来?”
苏澈自她进来,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到她怀里的娃娃上,有心想问,见宋汐问起风宸,眼神一暗道:“他没空过来,叫我来接你。”
“怎么不进城?”不知道为什么,宋汐总觉得他笑的有些牵强,眼神也有些阴郁的样子。
苏澈这回是真的笑的有些勉强,“你不知道吗?青州已经沦陷了,如今,整个青州城都是厉昭的人。”
宋汐心里一紧,“那宸宸呢?”
苏澈安抚道:“你别急,阿宸他逃往盛京了,他吩咐我在城外拦住你,免得落入厉昭的圈套,我让池一护送你去盛京。”
宋汐不说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得苏澈有些心虚,正待说点什么,就见宋汐冷声道:“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