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又过了大半多月,眼看入冬将即,各大庄园、商号也到了每年核账、追债之时,一时间所有钱庄都到了最繁忙的账务进出,自然也影响到了阡百陌等人对宫安旻的账务调查,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暂时停止查账工作。
“姑爷。”
这一日阡百陌照例和几个酒肉朋友在灵泉酒阁吃饭,一个林家仆人匆匆进入包厢在阡百陌耳边细语几番后。
“什么!”阡百陌顿时面色大惊,急忙起身对几人说道:“诸位兄台不好意思了,岳父有急事命我先回去,我就先走一步了。”阡百陌说着随手往桌上扔了十几枚银币,便跟着仆人匆匆离开了酒楼。
至从阡百陌离开灵泉酒阁后,阡百陌就像人间消失般,已有十日未在灵韬城中出现;而作为曾经灵韬城的知名人物,阡百陌的失踪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一下成了满城的热议的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林府那恶婿要把林家给败光了。”
“这怎么可能!那林家可是咱们灵韬城的首富之人,怎么能被一赘婿给败了。”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四方赌场’你们都知道吧?”
“狄家三兄弟的那个‘四方赌场’?”
“就是那个,你们知道吗,那林府恶婿曾一夜就输掉了上千金币。”
“不是吧!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信的话你们去‘四方赌场’打听打听,那些赌鬼哪个不知这事。”
“哟,这么说了就极有可能了。要知道这世上只要一沾这‘赌’字哪有不败家的。”
“就是就是。那林家虽财大势大,但狄家三兄弟也不是好惹的,欠了他们的赌债,只怕林家最少也要脱层皮吧。”
“诶,可那恶婿不过林府一赘婿,他整就能在林府如此无节制?”
“我听说这恶婿读过几本圣贤之书,又巧言令色、生的那副好皮囊,将林小姐迷的是神魂颠倒,然后又偷刻了林府的账印,这才能如此肆意为恶;而林老爷常年在外忙于生意、无暇顾及家中,自然无法查知自家内事出了此恶贼;要不是这年末讨债的上门,只怕林老爷还要继续蒙在鼓里。”
“看来确是如此,不然以林老爷这等精明之人,岂能让一赘婿如此为恶。”
“哈哈,我以前只听有‘红颜祸水’、‘美色误国’,今看来,这男色也能是祸水啊。”
“哈哈。”
……
就在城中流传着各种有关林府和阡百陌的传言之时。
“姑爷。”
正在阁楼中悠闲练字的阡百陌抬头看了眼上来的家仆后淡然地说道:“这次又是来要多少金?”
“禀姑爷,这次是南院区的傅家庄82金36银657铜、北院区的李家庄125金73银382铜,百品商号107金57银793铜;兑还后,傅家庄按率将损金13金67银155铜、李庄家27金59银532铜、百品商号32金15银279铜。”
“嗯,下去吧。”
“是姑爷。”家仆应声后便走下阁楼。
“顾兄。”阡百陌随之放下手中的毛笔,转身对屏风后的人影笑道:“怎么样算出来了吗?”
“哈哈,阡兄,你这招以本伤人可是真狠啊。”顾尤大笑着手捧账本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刚才我和其他三个记账师重新核对过,配上前不久‘兑率反推’算出的记账手段,我们现在基本已经掌握了宫安旻和单家、郭家、青玄门、守天阁、百通帮、梁虎帮、和方镖局、永利、大存、粟丰三大连锁商号及一个未知大户的账务关系。”
“这么说来,这条大鱼已经完全上钩了?”
“差不多吧,我估计就算有漏掉的也只是些小鱼小虾。”
“哟,那看来我们能收网了?”
“当然了,要宫安旻看到自已下的这么大盘棋被我们搅黄了,那表情想想都人兴趣!”
“那是,这可是我们小公爷全部的家当了;就算这次不能判刑,只怕小公爷也在于资本翻身了;嘿嘿,寄在狄家三兄弟那里的钱是时候动一动了。”
……
转眼一年一度的春祭活动就要开始,身处林禅寺塔楼上的宫安旻,看着城下为春祭活动而忙碌熙攘的人群,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感。
“这就是胜利者的喜悦吗?”在这种强烈的满足感之下,宫安旻突然觉得自已前世所追求的一切是多么幼稚、可笑,什么长生不老、天下无敌,在这满足下都是如此微不足道。
一想到林天南这连日来四处找人拆借,更不惜向赌场高利借贷,还有从林府中传来阡百陌被打断双腿禁闭于灵堂的消息,宫安旻终于领会到什么叫“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于此同时在林府灵堂中,正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不时发出惨叫的阡百陌,就看到屋顶的阳窗被稍稍打开,葛平从上面跳了下来坐到阡百陌耳边轻笑道:“公子,沈会长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就在近日将会收网行动,让公子做好准备。”
“行,就劳烦你通知下颜小侯爷吧。”
“是公子。”葛平应了一声后,纵身一跳化成灰烟从阳窗离开了灵堂。
三日之后,当全城人都沉浸于蹴球、逐星比赛之时,宫安旻却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什么!”
“前两日庄里来了个‘私侦猎人’和几个捕役将庄里的铁匠全都抓走了。”客厅中,宫安旻听着庄园管事的回禀,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问道:“抓捕的罪名是什么?”
“是私窃官铁。”庄园管事说着将一将揖拿令递到了宫安旻眼前。
“私窃官铁?”看着手中的揖拿令,宫安旻顿时感到一头雾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公爷。”管事应了一声后便起身退下。
“他们如此大动作就只是为了抓拿‘私窃官铁’的小贼?”看着手中的揖拿令,宫安旻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就在宫安旻疑惑的次日,一个更大的消息传来,林天南自首私贩精石天兵。
“什么!”正在用午餐的宫安旻震惊地手中碗筷都掉落在地。
“回公爷,法堂一大早,林天南就前去自首,并且还带着捕役前往自已的武器铺查出了违禁的精石天兵。”
听完家仆的禀报之后,宫安旻惊得目瞪口呆,脑中只剩一片混乱……
随着林天南的自首,通过账目证据刑侦司一下就查到了单家、郭家及关连的几个商号,相应的他们所有的账务和资金全部被封锁冻结。
“可恶!”得知消息后的宫安旻,不由一掌击碎了书桌咬牙怒道:“阡百陌,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之狠,居然拿自已的岳父当炮灰和我同归于尽!”
私铸私贩劣制精石天兵虽然治不了宫安旻重罪,但对于林、单、郭家而言,却是足以满门抄斩的重罪,而单、郭两家又直接关系到宫安旻自已全部的资产,林家又关系到此案的重点证据;迫于无奈,宫安旻只能亲自出面保住单、郭、林三家。
可是当宫安旻才刚保下此案重查之时,庄上的“私窃官铁”案又爆雷了,通过账务关系,“私侦猎人”查出了大型团伙盗窃官铁案,直接牵连了到宫安旻所有庄园中的铁匠及相关帮派。
由于此时林、单、郭三家的账户和资金全被冻结,宫安旻也无法调钱填补庄上的亏空,这样一来就坐实了庄园管事与铁匠合谋窃铁侵产的罪名,如宫安旻出面担保众人,就等于承认自已为了偷税漏税而恶意亏空;但如果宫安旻要把真实账目交出,又无疑承认自已勾结地方势力恶意违法乱纪。
而此时宫安旻又刚保下林、单、郭三家,要暴出自已勾结势力违法乱纪,又无疑多加了一条以权护恶的罪名。
“阡百陌!”宫安旻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阡百陌会牺牲林府全家来和自已同归于尽,一子错满盘皆输,宫安旻只能静静地坐在府中,看着自已的庄园和资产一处处被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