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宾酒楼二层,坐在正对楼梯旁的阡百陌,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一壶酒和一大碗米饭,边吃边不解地问道:“谢叔,你不是说行走江湖要低调行事吗,怎么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点这么些好酒好菜。”
“那就是我要教你行走江湖必须会的基本绝技。”谢昆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闻了闻酒香,这才满脸神秘地阡百陌笑道:“那就是蹭饭。”
“蹭饭?”虽然阡百陌在相格书院时,时常蹭鲁大义点好菜,但怎么也想不到小说中各种行侠仗义的江湖居然还要学蹭饭。
看着一脸疑惑的阡百陌,谢昆品了一口酒后,便拿起一旁餐布边帮阡百陌擦去满嘴油渍边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阡百陌听谢昆如此一说,也就强忍地好奇之心吃起饭菜。
片刻之后,阡百陌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蓝布服、手执长剑的中年男子上楼,在扫视了下四周便直径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那中年男子靠近后,手执剑鞘拱手行礼道:“在下丹山剑派曲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说着中年男子还刻意抖了抖剑穗以示自己在门派中的身份地位。
“原来是丹山剑派的曲大侠,久仰久仰。”谢昆随后也站起,拿起放在桌上配剑同样行道:“在下天岭郡云山派陆友仁、这位是我小师弟莫友忘,难得在此于曲大侠相遇,不如一起小酌几杯。”谢昆说着对不远处的小二叫道:“这边在添副杯碗。”
“陆大侠言重了。”曲易说着将长剑放到桌上,然后再次拱手说道:“难得江湖有缘在此遇见云山派的同道,在下就叨唠了。”说完便直径坐在了谢昆面前。
于此同时,小二也端着一副杯碗筷勺来到桌前,在快速扫了一下三人后,就将杯碗等放到曲易面前,然后一变身说了句“客官慢用”便就匆匆离开。
这时谢昆站起身给曲易倒了杯酒,然后才坐下和曲易说了一番江湖客套话;一旁的阡百陌也放吃饭的速度,静静地观察着两人;而曲易两三杯下肚后,瞬间和谢昆就成为了多年知交好友般,和谢昆天南地北的胡侃起来。
对于经过正统教育的阡百陌,在第一次看到两个中年大叔各种毫无下限的胡侃和八卦,瞬间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整个大脑只感到一阵空白,就仿佛只剩两个怪异的大叔在相互吹捧。
大约小个时辰后,满桌的饭菜终于被一扫而空,曲易这时又恢复了一副大侠的样子和谢昆客套了几句,然后便起身拱手道:“今日难得与陆兄相谈甚欢,可惜小弟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曲兄言重了。”谢昆同时也起身抱拳道:“今日和曲兄相谈让小弟也是受益非凡,既然曲兄有要事在身,小弟也不敢多做叨唠,只好下次再请曲兄相聚了。”
“陆兄言重了,下次等陆兄到南陵城时,小弟坐东请曲兄品尝下南陵有名的醋鱼。”
“那小弟就先再此谢过曲兄了。”
……
等着曲易依依不舍的离开二楼后,阡百陌这才斜眼鄙夷和不屑地看着谢昆说道:“切,谢叔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哈哈,谢叔是什么哪种人呀。”坐回位置的谢昆,笑着又揉捏着阡百陌的小脸笑道:“这是属于成熟男人间才有的情怀,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哼。”阡百陌努力地挣脱了谢昆的双手后,嘟着小嘴坐到了一旁;谢昆见此便笑着凑到阡百陌身边说道:“这蹭饭啊,也那是有讲究的,你看那边。”说着谢昆碰了碰阡百陌。
此时阡百陌虽然还在生闷气,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朝谢昆眼神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一桌坐着三个身穿绸装的男子。随后便听谢昆讲道:“这江湖中人蹭饭,讲究一看头、二看衣、三看兵器、四看人数。”
“这一看头,指的就是看要蹭饭之人的头发护理及发髻样式;这越有钱身份越高的江湖中人,头发就保养的越好,而头发越短越乱,就代表这人在江湖中的地位越低,如短发、平头的,那肯定就是江湖中的亡命之徒。所以蹭饭之前先看对方的头发,避开有钱身份高和短头发的人,以免尴尬丢了面子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谢昆说着喝了口酒润润喉道:“这二看就是指看对方的服饰是否过于招摇或是怪异,这类人要么是性情怪异难以相处,要么就是哪个外来异教;三看兵器就是拿剑的只能找蹭拿剑的,拿刀的只能蹭拿刀的,如果你拿剑去蹭拿刀的,那就是等于在挑衅对方,如果对方桌上没有放兵器的话,就表示这人谢绝蹭饭;四看人数,蹭饭只能找不超过两人的桌子,如果有三人以上就可能有人在蹭饭了,这时候在凑进去就很尴尬了。”
“哦。”听谢昆讲完,阡百陌又寻思片刻后问道:“就算什么有条件都满足了,那怎么确定那个人一定会让蹭饭?”
谢昆听到这个问题,眼神中不由出现一阵落寂,在倒了倒酒壶确认已经没酒后,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在这江湖一个人走久了,难免会希望有个不相识的人能放纵一把;等少主日后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了。”谢昆说完便扭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
阡百陌看到谢昆脸上露出少见的惆然、孤寂和无奈之色后,心中似有所感也就不在继续多问,低头默默地喝着碗中剩下的汤……
次日早上,谢昆带着阡百陌先在几个坊市闲逛一圈后,眼看就要到正午,谢昆和阡百陌来到一个门口坐着个乞丐的茶楼前,谢昆先打量了下这乞丐确定是丐帮的后,便掏出5枚铜钱扔进乞丐的碗中,然后对阡百陌说道:“今天下午我们就在这茶楼听听这里的书曲。”
“哦。”不明所以的阡百陌,喏喏的应了声后,又好奇地扭头看了眼那个乞丐,就被谢昆牵着进入茶楼当中。
大概过了二个时辰,当阡百陌正在津津有味翻看这里传统风格的连环画时,一个身穿淡粉素装的青年女子走到桌前,然后双手呈抱拳状对谢昆行礼道:“在下玲珑玉剑舒娘子,不知阁下是否就是云山派陆友仁陆大侠。”青年女子说着,从腰袋中取出一把食指大小、雕刻精美的玉剑放到桌子。
谢昆拿起玉剑观察片刻后,这才将玉剑重新放回桌上然后起身同样抱拳行礼道:“正是在下,有劳舒女侠亲自前来,是陆某怠慢了。”
“陆大侠无需多礼。”舒娘子说着便直径坐下收起桌上的玉剑,然后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碗茶。
谢昆见此也就不在客套,坐下后掏出1枚银币放到桌上问道:“此次前来打扰舒女侠,是想打听二十年前有关章明贺的血案。”
“章明贺?”舒娘子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顿时警觉地看着谢昆问道:“那场血案家父那里到是有点眉目,只是不知陆兄为何打听此事?”
谢昆却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道:“即然舒娘子知道此案,必然也知道此案中有个叫莫云山的受害者,那人便是我师叔,而我这位小师弟便是我莫师叔唯一的孙儿。”谢昆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说道:“而在数月前,本派收到一封神秘来信,如欲寻回莫家的家传宝物,就带莫系子孙在下月20日前往都郁城的安江镖局。可我莫师弟的生父早以故去,于是师门寻思之下就让我带这莫系唯一的传人前往安江镖局,同时随道请舒娘子查查我莫师叔于当年之事。”说完谢昆又往桌上放了一枚银币
舒娘子并没有看桌上的银币,而是接过书信快速扫了一眼后,将书信还给谢昆后起身说道:“此事年岁以远,请陆大侠在此稍等些功夫,可否能办我自会回来相告。”舒娘子说完便转身离去。
而一旁好奇的阡百陌忙问道:“谢叔,这舒娘子行礼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啊?”
“这是属于公门行礼,江湖中人讲究仁者侠风,所以也学着行君子礼;而公门中人是禀法行律,所以抱拳表示处事会干正不阿。”
“哦。”阡百陌听完后,便重新回过身继续翻看连环画。
一直到夜幕将临之时,舒娘子才重新回到茶楼拿起桌上的1枚银币道:“此事我接了,不过因此案复杂、年岁又远,我还需回去找家父查些事情,陆大侠可先前往安江镖局,下月20之前,我自会与陆大侠联系。”舒娘子说着将一枚手指长的玉剑放到桌上;“此玉剑是我的信物,到都郁城后陆大侠只要不犯道上的规矩,凭此玉剑都郁城的大小帮派还是会给我点薄面。”
“多谢舒女侠相助。”谢昆说着便将玉剑小心翼翼地收起。
“都是江湖中人,无需多礼,如无他事,我就先告辞了。”舒娘子说着朝谢昆一抱拳,在见到谢昆也抱拳回礼后,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舒娘子身影消失后,阡百陌这才凑到谢昆身边小声道:“谢叔,我看这玉剑虽雕刻精美,但终究不过是只普通杂玉而以,最多值得个四五百铜钱的,这舒娘子要是拿了银币不办事或是假扮的怎么办?”
“你这脑子里怎么尽是这些奇怪的东西。”谢昆笑着轻敲了下阡百陌的前额道:“在这东南诸郡中,想要假扮一代神捕的女儿,那不等于自己往牢房里跳;而会不会办事这就关系到了舒娘子的名声,在江湖中稍有点名声的人,是不会为了1枚银币而自毁声誉的。”谢昆说着收起桌上剩下的1枚银币笑道:“好了,正事办好,谢叔带你蹭饭去。”
“蹭饭!”阡百陌一听这两字,脑中瞬间想起昨天两中年男子胡侃八卦的样子,顿时和谢昆拉扯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