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午后的天空逐渐出现霞光时,进城的马车才再次出现驿站,这时那个验票的大汉再次见到谢昆后,直接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上车”便将谢昆递来的两张纸车塞入腰间的皮包中,谢昆也是拱手行了个礼,这才抱起阡百陌坐上马车。
片刻之后,等车中坐了约二十来人,验票大汉这才象征性的吼了声“有票上车,过时票毁。”,这才走到马车前跟车夫打了个招呼。车夫这么长靴一挥驾车前行。
由于马车用是的驼马,这种驼马的力量虽然堪比耕牛,但速度和耐力却比普通马匹还差一截,所以这辆专门用来运载进出城的马车,速度也仅比普通人跑步略快而以。
行驶了近半个时辰马车才来到城门旁边的驿站,谢昆和阡百陌下了马车走了不到十几米,就看到一块写着“税”字的旗帜,随后一个身穿黑色税役服的男子走到近身,上下打量了下谢昆后问道:“外城来着?”
“对。”
“跟我来这边登记下。”税役男子说着就带谢昆两人来到“税”旗下的桌子前,然后男子坐下翻开桌上的册子拿起笔问道:“哪来的,叫什么。”
“天岭郡云山派陆友仁,这位是我师弟莫友忘。”
“天岭郡、陆友仁。”税役男子喃喃说着将两人的名字登记好后,又头也不抬地说道:
“来干什么的。”
“来访一故友。”
“访亲。叫什么名字?”
“城中教司坊柔烟阁陶友兰陶琴师。”
“陶友兰。”谢昆边说税役男子边喃喃自语的登记完后,这才斜视了谢昆一眼说道:“把你们的剑拿出来我看看。”
谢昆闻言立马拔出腰间的长剑,然后双手恭敬地放到桌上,旁边的阡百陌见此,也学着样子拔剑双手恭敬举起将剑放到桌上。税役男子随之拿起长剑弹了弹剑身、把了把重量,最后看了眼剑身上的名字后,这才不屑地把剑放回到桌子,再拿起短剑也随便看了两眼后,才扔到桌上说道:“进城每人20铜币。”
税役男子话音一落,谢昆就熟练地从腰间数出45枚铜币放到桌上,然后一副老实巴交地说道:“这是45铜币,5铜币是官爷辛苦买口茶水喝。”
“嗯。”税役男子看了眼多出的5铜币后,脸色这才稍有好转,从桌子下拿出两张税纸一支毛笔放到桌子上;“识字吧,自己把名字填了。”
谢昆先拿起毛笔打量了下后,然后放下又从腰间取出8枚铜币放到桌上老实地说道:“这位官爷,我们手粗用不了这等精细之笔,还有劳官爷代笔了。”
“唉,行吧。”税役男子瞄了眼5铜币后,这才口气缓和地说道:“大老爷也常教训我们要乐助于民,看你们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我就帮你们填了。”税役男子说着就拿起旁边自己的用毛笔分别在税纸上填写两人的名字,然后又从桌下拿出个印章在名字的地方盖了个显眼的红印,这才将两张税纸交给谢昆道:“收好了,出城时要查验,要是弄掉弄坏,一张要补50铜币。”
“谢官爷提醒。”谢昆说着小心翼翼地将两张税纸折好放了怀中,这才和阡百陌先后将桌上的两把剑收回剑鞘,最后谢昆朝税役男子拱手行了个礼客套了一两句,便牵着阡百陌朝城门走去。
到了城门,谢昆取出税纸给守城的城役,城役看了眼税纸的名字,又让谢昆两人拔出剑身上的名字,这才将税纸交还给谢昆。
等进了城后,阡百陌这才好奇地问道:“这里的城税怎么会这么高,又不是特种经营的商货税,而霄阳帝国个人商货税或养路税每次进城最高不过才5、6枚铜币。”
“这不是个人税,而是江湖税。”
“江湖税?”阡百陌第一次听到居然还有这个税种,不由地一愣随后忙追问道:“这江湖又不是什么买卖怎么还要税?”
“这不是什么买卖所得交的税,而是江湖中人进城必须交的安保钱。”谢昆说着,脸上不由露出了不屑和蔑视的表情,阡百陌听此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说道:“因为江湖中人进城的税特别高,所以就杜绝了那些江湖草莽霄小之辈入城,而如果这些人偷偷潜入城被抓了,官府方面也不怕会出现什么怨案错抓的事情;而那些草莽霄小无法进城讨生活,就只能流落在外面那种围栏式客栈中接些特别的活?”
对于阡百陌的解释,谢昆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没错,正是如此。”
“哦。”心中一个疑惑解开后,阡百陌又再次问道:“给税役多点钱我知道,但为什么要让税役代笔签名?”
“因为那支笔有问题。”
“笔?”
“嗯。”谢昆说着低头看向阡百陌道:“少主一直用最新的水墨硬毛笔,所以不明白这复古软毛笔中的门道,那个税役给的软毛笔笔芯毛是空的,这就使得软毛笔无法聚墨,只要稍微用力笔毛就会散开,根本无法签名,而写废一张税纸,就等于你要在多花20铜钱。”
“不是吧。”阡百陌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事情,不可思议地抬头说道:“这些税役的心也太坏了吧,居然连这里都设局。”
“这到不是那些税役故意设的。”谢昆不以为意地轻笑道:“这本来就是对江湖中人修行的一种测试,在斗修协会还没有出现以前,江湖中人对斗气理解和境界划分还没有明确的标准,于是就想出了这种毛笔测试的方法,谁能用这种毛笔把字写的更好、更大,就说明他的修行更加纯熟和深厚。久而久之,便一直延续到如今,而税役拿出那毛笔,本就是为测试我的修为,只要自知修行不足就会让税役代笔,而我正好就剩8枚铜币,便索性全给他了。”
听完谢昆的解释,阡百陌脑中对江湖结构的理解又逐渐地清晰了一点,这时又听谢昆说道:“我们现在先去钱庄取点铜币,然后在去好点的酒楼吃饭。”说着谢昆从怀中取出乞丐买的简易地图确认了下方向后,便重新折叠好放入怀中,牵着阡百陌朝地图所示最近的钱庄走去。
大概走了四五百米后,谢昆就看到“遥海钱庄”的旗帜,于是拉着阡百陌进入钱庄,取出2张100铜币的汇票换了2串铜币后,便带着阡百陌来个旁边僻静的小巷,先将两串铜币交给阡百陌,然后解下配剑和宽大的腰带,从腰带上里侧找到一个小结打开翻出里面一个小洞,接着拿过阡百陌手中的一串铜币,解开绳结把铜币边延着小洞倒入边用手隔着布码好,等一串铜币都倒入后,谢昆颠了颠腰带在用手确认都码实后,这才又拿过第二串铜币照样放入腰带,最后重新系好小结围到腰上。
“原来以前的盘缠是这个样子啊。”看着谢昆变魔术般从腰带中抽出一格铜币炫耀的样子,阡百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谢昆问道:“谢叔,这里既有钱庄你又何必要用汇票,直接用银币兑票不就得了,还省得要带这么多铜币,谢叔你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好好爱护下你的腰。”
顿时还想显摆一番自己这多功能盘缠的谢昆,顿时被打击的无言以对,直到片刻之后,稍过神的谢昆将铜币抛给阡百陌道:“你说的那个通票是近十年才出的新财政,三大帝国才十来个郡在试行这新财政,这东南诸郡以元老派为首坚持采用旧财政,自然不可能会有通票这种东西。”
“旧财政?”因为阡百陌从小生活、修行的地方都是新财政试点郡,所以听说还有另一个财政后便忍不住问道:“那这旧财政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而谢昆不过是拥有丰富江湖经验,自然无法解释理论和架构性的东西,于是想了一伙后,就以自己的经验解释道:“太深的我也不知道,具体点就是你在扬越城赚的钱,不能直接拿到雨阳城来用;扬越城赚的钱必须存入扬越城的钱庄,然后在雨阳城的钱庄分号用汇票兑现;不像新财政的通票,只要在试点内就可随便兑现。”
“不能直接在异地使用吗?”听完谢昆的解释,一个模糊的财政结构在阡百陌脑中慢慢浮现;“原来如此,旧财政通过对汇票的管制,一即保证外来投资的稳定,二又锁住本地资本的流出,在通过东南诸郡产业联保形成的区域经济链,就形成了一头只吞不出的吸金饕兽,难怪东南诸郡这数千年来,无论遇到何事都能稳守大陆首富之郡的地位。”
“想什么呢?”一旁的谢昆见阡百陌一副老人沉思地样子,笑着双手又揉捏阡百陌的小脸道:“现在咱们有钱了,叔带你去吃好大餐。”
听谢昆一说吃东西,早已经饿过劲的阡百陌顿时感到腹饥难忍,一把挣脱谢昆的双手朝大街跑去;“喂,等等我。”谢昆见此生怕阡百陌这是饿疯了,于是忙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