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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1 / 1)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世间最尖锐的武器,将贺言郁脸上的笑意尽数击溃。

其实先前叶听娅打电话过来,他本想把安棠叫醒,但转眼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太破碎了,这怎么行呢?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和安棠在一起的人是他。

隐藏在心底的阴暗心思就这样迅速发酵,肮脏、龌龊、又卑鄙,让贺言郁做出很不绅士的行为。

他用安棠的指纹解锁,接听了来电。

叶听娅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贺言郁,所以问了句安棠在哪。

他呢?他是怎么做的。

贺言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于是,他是这样回复叶听娅的。

“伯母,棠棠还在我身边睡觉。”

“她很累,还没醒呢。”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沉默,贺言郁耐心的等待,良久,叶听娅说:“等棠棠醒过来,告诉她,让她回家吃饭。”

“你也一起来吧。”

他们简短的聊了几句,贺言郁挂掉电话,安棠也被吵醒了。

然而,阴暗的小心思得逞,还没来得及心情愉悦,安棠就说了那种扫兴的话。

贺言郁盯着她,心里冷笑连连,就算她父母再中意温淮之又能怎么样?

他活着尚且不能和安棠永远在一起,死了就更没有机会。

他不会输给一个死人。

贺言郁心里藏有郁气,他盯着安棠,一步步逼近。

安棠被他逼得往后退了几步,小腿肚子抵着床沿,她伸手挡住贺言郁,警惕道:“你干嘛?”

“棠棠。”贺言郁长臂一伸,揽着她的细腰,两人贴得很近,呼吸都快缠绕在一起。

他温柔缱绻的唤着安棠,语调像极了温淮之,就在女人愣神的时候,贺言郁俯身衔住她的唇珠。

轻柔得就像情人在耳边呢喃,他看着安棠眼神迷茫,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贺言郁眼神冰冷,动作越发强势,五指埋入安棠的发间,在她气喘吁吁的时候,手指骤然用力,迫使她抬头望着自己。

他似笑非笑:“你父母喜欢温淮之当他们的女婿又怎么样?现在和你接吻的人是我。”

骨子里卑鄙恶劣的男人眉目清冽锋利,下一秒仿佛春暖花开,俯身轻轻啄了啄安棠的嘴角,“早安吻。”

他松开安棠,微微挽唇看了她一眼,解开袖口,露出一截修韧结实的小臂,转身走进洗手间。

回家的路上是安棠开的车,贺言郁坐在副驾驶,支起手臂抵着车窗,拳骨撑着下颚,扭头看向专注开车的女人。

他们在一起三年,有一次闹了不愉快,他晚上应酬喝多了,再加上席间听了一些话,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打电话让安棠开车来接他。

那个时候的安棠,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对他有着疯狂的占有和痴迷,她变得越来越冷静佛系。

得知他喝多了没法回来,甚至连关心都没有,只是平静的说:“我不会开车,没法来接你。”

原来,她不是不会开车,而是清醒后心里根本没有他,所以也不会在意他。

以前的记忆再次翻出来,让贺言郁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自己不会开车。”

“是吗?”安棠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

贺言郁扫了她一眼,“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了?”

这夹枪带棒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发疯了,安棠握着方向盘右转,她盯着前方漫长又宽阔的道路,车窗外的景色在不断后退,一丝丝春风透过细缝灌进来,像是要平息她的情绪。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别刺激开车的人。”安棠猛地刹车等红绿灯,趁这个时候,她侧眸望了眼贺言郁,继续道:“会死的。”

贺言郁盯着她漂亮的眉眼,他见过安棠很多面,神经质、佛系、青春俏丽、还有现在的……疯狂。

他垂眸低低笑出声,像是听到特别有意思的话,胸膛微微起伏,贺言郁抬眸,饶有兴致道:“跟你死在一起吗?好像也不错。”

“……”

神经病。

安棠收回视线,红灯已经消失,她开着车子继续行驶。

贺言郁看了她一眼,继续逗她:“又在心里骂我?”

他总是这样,能精准知道安棠在心里说他坏话。

抵达安家已是早上十点半。

安棠把车子停在车库,贺言郁跟在她身边,两人一起进了屋。

家里显然不止自己人,还有温窈婕夫妇。

叶听娅正和温窈婕聊天,看到安棠回来,招手道:“棠棠,过来,你温阿姨有话对你说。”

安棠撇下贺言郁走过去,温窈婕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收回视线说:“棠棠,我们到阳台外面聊吧。”

“嗯。”

安棠点点头,跟她来到阳台。

隔着落地窗,将里外两个世界切开。温窈婕的手搭在栏杆上,扭头对安棠温声道:“棠棠,你想听听淮之和言郁小时候的故事吗?”

安棠对贺言郁的故事不感兴趣,她只想听温淮之的,不过出于礼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他俩很小的时候关系特别好,那时候言郁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跟淮之一样,都是特别可爱的小孩。”

“淮之生来患有血友病,脆弱得就像瓷娃娃,而言郁很健康,我和贺景忱,也就是他们的父亲,从此便对淮之更上心些。”

“言郁小时候性子调皮,四岁那年,他不小心害淮之摔倒,导致淮之的喉咙处被划伤出血,后来也留下淡淡的伤疤。”

“他们五岁的时候,我和贺景忱感情不合离婚了,贺景忱是完美的商人,但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想留下言郁作为他的继承人,我没办法,最后只能带走淮之。”

“淮之虽然患有血友病,但他内心坚毅,一心想学古典舞,立志将它发扬光大,让世界上更多人看到。”

“而言郁……”温窈婕深吸一口气,眼里似乎已经有了薄雾,“他六岁那年偷偷给我打电话,哭着跟我说,他父亲抢走他捡回家的猫,还逼他亲手把刀子捅进猫的肚子里,他说他满手都是血,说他害怕贺景忱,哭囔着让我回去接他离开贺家。”

“他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是在十岁的时候,那次他说他快死了,因为他比赛没有得到第一名,让完美主义的贺景忱感到丢人,所以贺景忱把他关在屋子里,好长一段时间不给他吃喝,而在这种情况下,贺景忱最后还逼他吃辛辣的东西,言郁那时候没抗住,进了医院差点死了。”

“他求我救救他,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后来,言郁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我。”

“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二十岁,那时候的言郁已经变得跟他父亲一样,脸上没有温情,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棠棠,他们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淮之因为身体原因,从小生活在爱与被爱中,你知道的,他温柔阳光又乐观,可是言郁不同,他父亲把他养成冷血自私又偏执的性子。”

“言郁其实很缺爱,他——”

“伯母,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安棠问。

“淮之已经死了,我相信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一直活在过去,伯母希望,你能重新拥抱幸福。”

“所以你想让我和贺言郁在一起?”

“如果你对他有一丁点喜欢,我觉得你们可以试着交往。”温窈婕平心而论:“言郁对你是喜欢的。”

安棠笑了笑,“伯母,你不了解贺言郁,他只爱他自己。”对她,只是一种不正常的占有欲,以及把她当做取乐的玩意儿。

“更何况……”她顿了顿,目光飘向苍茫的天际,似乎在遥远的天边,她的淮之还活着。

“我爱的人一直都是淮之。”

闻言,温窈婕沉默着。

刚刚说了那么多,其实她身为一个母亲是有私心的。她愧对贺言郁,想要弥补他,可如今的贺言郁有钱有权有地位,他什么都不缺,身边就缺能带给他温暖的人。

不管他对安棠的感情如何,她这个母亲能做的就只有尽量撮合他们。

哪怕这对安棠而言并不公平,可是没办法,人都是自私的。

温窈婕不死心:“棠棠,如果你真的深爱淮之,那你现在也不会和言郁走得这么近。”

这话确实有点过。安棠倒是不恼,语气轻缓:“伯母,这你得问贺言郁了。”

如果贺言郁不来纠缠她,她是不会主动找他的。

“叩叩——”

落地窗里面传来沉闷的声响,只见贺言郁站在屋内,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

他走到阳台,瞧见温窈婕眼里似乎有水雾,疏离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客气问道:“温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贺言郁微微颔首,“温夫人若是没事,可以先进屋吗?”

这是有私话要单独和安棠说。

温窈婕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进屋,空阔的阳台只有他们两个人,从这里凭栏而望,可以看见漂亮的花园和喷水池,穿过层层景致,隐隐可以看见清澈的人工湖泊。

这里只剩他们,贺言郁卸去那身疏离客套,慵懒的倚着栏杆,笑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或许是因为不爱,又或许是不在乎,所以安棠说话也没那么顾及,直言道:“聊你小时候的可怜事。”

“哦?”贺言郁似乎来了兴致,手肘抵着栏杆,一副打算聆听的模样:“说说。”

安棠睨了他一眼,“你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你自己不记得?”

“记得啊。”贺言郁大大方方的承认。

“那有什么好说的。”安棠敷衍道:“真是无聊。”

“无聊吗?”

贺言郁有些费解,又有些苦恼,半晌,他盯着安棠,微笑道:“因为我从不觉得自己小时候可怜。”

“如果没有以前那些经历,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贺言郁呢?”

“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就连贺景忱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笑容越来越深,隐匿着诡异与渗人,像极了操纵阴暗的幕后黑手。

这才是真正的他,不会轻易感情用事,想要他折下傲骨,心甘情愿把一个人爱到骨血里那是很难的。

于他而言,他的爱只流于表面。

安棠撇开视线,不愿与他对视,索性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

“刚刚在屋里,你爸妈都希望我离你远点,我不是很明白。”

他顿了顿,伸手揽着安棠的肩膀,垂眸凝视她,笑道:“难道我很可怕吗?”

“……”

“我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约定的三年期限别忘了。”

贺言郁压下眼底的一抹情绪,面上装得既无辜又风轻云淡。

“所以,你也要记得跟我一起回港城。”

不知情的人要是听到他这番话,还以为贺言郁生怕女方丢下他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贺狗:怕棠棠记性不好,得多提醒几句,记得跟我回去~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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