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幽幽的说道：该打是该打，但也不是胡打――目前这局势啊，东皇太一教虽然
潜伏，但时刻都会出来发难，如果川西阴行联合闽南阴行，跟南粤阴行开战，等于
直接给东皇太一教一个切入的机会！而且大家别忘了，诸葛妖窟之内，扎巴尔临死
之前说过――
既然提起了扎巴尔，和扎巴尔有深仇大恨的邱继兵耐不住寂寞。
他强行把话头接了过来，说：扎巴尔说桃花源与人间的捅到虽然都关闭了，但他在
喜马拉雅山脉一代，开启了一个大凶阵，这凶阵，能接引桃花源的四大妖王，各个
都是半神之境――不过，春叔，你是不是过于小心了，那四大妖王，谁知道什么时候
会降临人间，说不定人家一辈子也不来呢，武七先生和猫六耳，不也去大雪山找凶
阵去了嘛，到现在也没回信，也许扎巴尔就是胡扯淡，吓唬咱们呢。
“胡说！”
冯春生把桌面叩得劈啪作响，说：桃花源四大妖王那是在审时度势，目前，局势并
不明朗，天下阴人实力还是很让他们忌惮的，老佛、李天煞、桃花鬼不都折戟人间
了么？很伤桃花源的士气，所以四大妖王不会胡乱来人间，但东皇太一教一旦引
战，局面混乱，你们就真的以为四大妖王不会来人间捡便宜？
小姨奶奶向来是以大局为重的，她附和着冯春生的话，说：冯大先生这话，没错！
小祖，可不能上头。
砰！
邱继兵一巴掌呼在桌子上，气势外放，说：那意思就是不打呗？石银老哥不救呗？
泰国督造巷里的阴人，看着他们死呗？
“不举两阴行之力疯狂打，不代表就不救石银，不替督造巷阴人拔水牒。”冯春生和
邱继兵争了起来。
我最近发现，自从去过诸葛妖窟之后，春叔和老邱之间的斗嘴，有点多，但好在两
人斗嘴都是对事不对人，反而没什么间隙，桌子上吵，下了桌子就和气了。
邱继兵继续反杠了冯春生一波，说：南粤阴行是什么德性，你老冯心里不清楚？那
伙人，嚣张到爆，不给他们一棒子，凭着三言两语，让他们放人、拔牒？你问问南
粤的人，他们干不干！
“暴脾气，还说脑子好使呢，我看你脑子也就是一根筋。”冯春生不气反笑，说道：
来，我这个老江湖，给你们上一课！我问问你们，江湖是什么？
“江湖能是啥？兄弟呗！兄弟在一起，就叫江湖。”邱继兵拧着脖子，说了一段。
小姨奶奶也对这话题感兴趣，插了一句嘴，说：江湖就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哈哈哈！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要说这一桌子上的人，都是彻头彻尾的阴行江湖人，唯独小姨奶奶不是――她是民调
局领导嘛。
她一说到江湖，就是各种高大上，各种不接地气，一句话出口，挠到我们的笑点了。
神丑双手抱胸，笑得前俯后仰，说：行啥子侠，除哪儿的暴哦，武侠小说看多了嗦！
“江湖就是搞钱嘛。”画心道人也帮着神丑说话，说：你看我们搞了钱，洗脚城也走
起来了。
龙十六举双手赞成，说：就是搞钱，不搞钱，我拿什么买劳力士？拿啥买限量版的
香水？
他一边说，一边炫耀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黑水鬼。
没想到冯春生的一个“江湖是什么”的问题，竟然把气氛给搞暖和了，大家刚才剑拔
弩张的气氛，好了不少。
我点了根烟，说：都别说了，春叔这人的脾气啊，我比你们都了解，他但凡提问，
根本早就想好了答案，卖个关子，等我们把他的话头引出来，他好装一波呢！咱们
把话都灭了，听听春叔的高见。
一伙人都注视着春叔。
冯春生对这种待遇，相当满足，深吸一口气，红光满面的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江湖是人情世故。
这句话，把我们这伙人都说楞了。
说真的，这桌子上，有比春叔眼力好的，有比春叔阴术高明的，有比春叔更心狠
的，但唯独没有人比春叔会耍人情世故。
春叔这二十年，在川西开的红玉茶楼，见了多少阴行里的人物，但从来没有任何一
个人跟春叔交恶。
江湖上数得着脸面的人物，谁见了春叔都抱拳称呼一句“冯大先生”，从来没人扫他
的面子。
能做到这些，凭的不是玄门第一，而是他的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春叔能做得到，和他刚才对江湖的理解有关。
紧接着，春叔又说：再说明白点，江湖里的权力、规矩、人情，资源，就像一张
网，把江湖里的阴人、袍哥、武行、奇人，全都给紧紧的拉到了网里来，要对付某
些人，打打杀杀是必要的，但大规模的打打杀杀是不用的，谁能懂得利用权力、规
矩、人情、资源，谁才是掌控江湖的人。
他这是点题，给我们一个对付南粤阴行的建议呢。
说得太有道理，连平日里喜欢和冯春生抬杠的邱继兵，也若有所思的听着。
冯春生继续说：南粤阴行是厉害啊，短短二十年，羊城、香江里的所有老字号阴人
全部揭竿而起，成立了各种字头，极其团结，可又怎么样呢？你以为他们真是一快
铁板吗？不！他们有命门的！
“命门在南粤阴行的规矩、人情、权力里？”我说。
“嘿！”冯春生说：因为什么而盛，就因为什么而衰――你们仔细想想，南粤阴行二十
年来，崛起的势头快吧？虽然现在天下阴人都公认闽南阴行才是天下第一阴行，但
说实话，闽南阴行的实力，在水哥入主民调局之后，已经停滞不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母亲。
母亲是闽南阴行的代掌柜，刚才春叔那句话，摆明了在diss闽南阴行，他怕母亲不
高兴。
“春叔，你说得好，接着说。”母亲并没有不悦，她是个开明的人。
春叔点点头，继续说：闽南阴行停滞不前，南粤阴行却一直在发展，我这些年，也
一直都在关注他们，说实在的――南粤阴行，可能是有史以来的最强阴行，甚至没有
之一，哪怕是曾经小李爷坐镇的东北阴行，实力也很难和如今的南粤阴行平起平坐。
邱继兵终于开杠了，说道：你把南粤阴行说到天上去了，那为什么小李爷在的时
候，东北阴行就能打入南粤阴行的地盘，还把整个南粤的阴人，收编了大半?二十
年前那会儿，南粤有哪个字头，敢跟小李爷叫板，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敢当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