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昱感受到指尖滚烫的热度,这点温度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君卿现在的体质简直比凡人还不如,于是他撤回了手,再次运力将杯中的水温度给冷却下来。
感觉水温已从滚烫变为了温热,柏昱这才重新将茶杯递给了君卿,然后怀着不明的心思注视他小口的啜饮着水液。
原本苍白的唇瓣沾了水,便泛起了混着水光的殷红,一点珠圆玉润的唇珠缀在唇上,引人想要凑过去轻咬。
这间宫殿收拾得仓促,自然也不会备有茶叶,柏昱只煮开这壶清水而后倒入杯中,脸上露出了几分嫌弃的神色。
见他将水递来,君卿抬手正要去接,却见对方忽又把手给缩了回去,忍不住抬眼疑惑的看向面前的医者。
哪怕对君卿的观感再差,柏昱也不得不承认他有着一张足以蛊惑众生的容貌。
若是对他不甚了解的人或许还会被这幅皮囊迷惑,但他早已看清君卿到底是怎样的人了。
在他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君卿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出神。
明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在做着这样的事时,那微微低头专注的神情,却总让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君卿还想回想,头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闭了闭眼,掩饰起不适的神情,只专心等待自己的茶水。
他提着心等待君卿的下文,却不想等到耳边的是一句:
“有水么?我有点渴。”
见君卿乖顺的模样,柏昱又觉得心气有些不顺,他抿了抿唇,想到自己也该是离开了,却在走之前又忍不住道:“那……你还有没有事要跟我说?”
君卿道:“有。”
说到这里,他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知道了么?”
君卿点点头。
在讲述那些“前情”的时候,柏昱并未去看君卿的表情,或者说他甚至有些刻意在忽视君卿的反应。
柏昱的情绪微微绷紧了一下,一双眼睛眯起——难道他发现了方才我说的话中的漏洞了?
柏昱:……
布置简单的居室中没有可以煮茶的器具,柏昱干脆以掌为炉,运力烹煮壶中清水。
他沉默的看着君卿,后者毫不避讳,一双灿烂的金瞳一瞬不瞬的与他对视着,终还是柏昱先受不了移开了视线。
转身背过君卿的视线,柏昱勾了勾手指,被放在架子上的砂壶自动落入他的手中,再一点,一道细细的水流自屋外水源处飞来,落入壶中一点不撒。
他觉得柏昱这个人真是有些奇怪,貌似对他的态度和说话语气都很冷淡,却似乎……可以从中感受到一丝隐约的关切?
既然关心,那又为何要藏着掖着?
心中泛起一阵冷嘲,柏昱平静的面具却在君卿接下来的一句话中产生了裂痕——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君卿捧着手中的茶杯,手指轻轻磨挲着光滑的白玉杯壁:“刚才你烧水的样子,让我觉得很熟悉。”
君卿自觉自己问的问题没什么毛病,却见柏昱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的脸微微发青,眼神更是有些可怖的瞪着君卿,像是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在这一瞬间,君卿透过柏昱的眼睛,似乎窥见了一点东西。
君卿以为柏昱会发怒,因为就在刚才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一头凶兽,似乎马上就要扑上来,恶狠狠的咬住他的咽喉。
但是他没有。
柏昱笼在袖中紧握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几乎是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表现出失态的一面。
深深的看了君卿一眼,他竟是连再多说一句话掩饰下的心情都欠奉,君卿只见那白色的衣角一闪,然后人便消失在了门外。
见人已经离开,君卿放下茶盏。
“果然是认识的啊。”
他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君卿想了想,觉得有些头疼,干脆又躺倒在了床上。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柏昱好似一阵狂风,猛烈的刮进了大殿之中,惊到了一群近侍。
近侍一时间还以为是有谁闯入了进来,不等反应时便感受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威压,马上又噤若寒蝉了。
心情差到极点的魔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只径直回到自己所居住的主殿去。
那里设下的重重禁制可以最大程度的遮掩他身上的气息震荡。
刚回到自己的殿中,于长情身上的魔息便再也抑制不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席卷了周围的整个空间,连带身上的伪装也一通摧毁。
黑衣魔尊的身影重现于这个空间中。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对身处高位的那个人产生了不一样的心思?
他曾经因为无意间发现了属于仙尊的小秘密而沾沾自喜过,也曾产生过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自己在君卿的眼中同其他人有些不同,他是特殊的。
毕竟……替他梳头,为他烹茶,帮他整衣,这样的事情除了于长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去做。
直到那天君卿将他单独叫出,在他还在为跟心上之人独处而欣喜的时候,对方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然后一掌将他打落入荆棘崖之中。
他侥幸没死,梦却碎了。
【承认吧,他从来只把你当做一个端茶倒水的仆从而已。】
【没什么特别的,你只不过比较好用而已。】
耳边传来了低语声。
魔心在蛊惑着他:
【挑断他的手脚筋,断截他的灵脉,让他彻彻底底成为你的脔宠……】
【忠心耿耿,一心不二的于长情他不想要,那么给他一个冷酷无情的于长情,不也是求仁得仁了么?】
于长情闭了闭眼,低吼:“闭嘴!”
心绪起伏之下,此方地界的灵气也开始混乱起来,于长情知道自己再这样发泄下去势必迎来下属们的惊慌和此界的其他大能的注意。
他强行平复心绪,将那颗蠢蠢欲动的魔心给压制下去,然后冷着脸传念给自己的下属让他过来。
此时的裴沅正在跟月烨过招,正打着月烨忽然收起自己的一双弯刀:“不打了,陛下叫我过去。”
“诶!”裴沅发出失望的声音,然后眼珠转了转:“我也跟你过去吧,我都好久没见陛下了。”
说完就看到月烨似笑非笑的瞥了自己一眼,裴沅心虚的挪了下视线,脚下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减缓。
月烨对他的那点小心思是一清二楚,不说什么只唤出灵器在脚下飞向主殿去。
两个人来到主殿,虽然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但是在看到那明显还残留着前代主人痕迹的殿内装饰时,裴沅还是不爽的瘪起了嘴来。
“陛下。”月烨往那里一站,拢了拢自己披散着的长发,笑眯眯道:“找我是有何事?”
于长情早已恢复了常态,他淡淡道:“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哦?”月烨挑眉,然后就见一个卷轴被抛向自己。
接住卷轴,打开来看,上面画了一株美丽的仙植,月烨心里“噫”了一声,嘴上道:“时间?”
“越快越好。”于长情面无表情道。
“是——”月烨拖长了音调,没有具体的时限反而说明这个任务很紧,画上的仙植为世间不多的的疗伤圣品,可他观看于长情模样也不像是受伤了啊?
月烨不打算打探顶头上司的私事,拿着卷轴便告退,于长情看到裴沅用一种小狗看肉骨头的眼神巴巴的盯着自己,用脚指头想他也知道裴沅对自己抱着什么心思。
他冷酷的打发道:“你来作什么?还不走?”
裴沅只好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走前一步三回头。
离开后,裴沅还暗叹:这样冷酷无情的陛下真的爱过人么?那些传说该不是什么说书人瞎编出来的吧?
静默了一会,柏昱又道:“我不定时会来看你,虽然你侥幸没死但也受伤颇重,若是不想真的死透那就给我好好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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