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凤晓娆盯着白显,再一次发声,语气坚定,目光并不畏惧,但同样深沉,这一次,她没有再用力挣脱。
因为知道,白显若是不放,自己也挣不开。
她的手被白显握得火辣辣地疼,这一刻的白显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她的声音,令白显将视线从第一的身上移到她的脸上,这张脸是带着怒气的,可是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就是你昨夜来行刺第一的,”凤晓娆道,“朕真没想到,你现在撒起谎来是脸不红心不跳,朕给过你机会了,你并不稀罕,那好,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朕的皇夫了,你走吧!”
来之前凤晓娆已经说过这种话了,因此白显再次听到,反应并不那么强烈了,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后面怎么办,他已经有了思路,此刻,他凉薄戏谑地一笑:“我不是你的皇夫,谁是?他?”
目光瞥向第一。
紧接着白显仿佛戾气遍生,仿佛咬着牙说道:“我现在就杀了他!”他的目光像森林之王即将猎捕食物,可怕!
众人的心一瞬间都提了起来。可是第一却并没有大难临头的慌张,他依然很平静,好像只是在静静地观察事态的发展。
凤晓娆的另一只手,赶紧抓住了白显的一只胳膊,声音并不慌张,好像有点决绝:“有些事情做起来容易,但再无补救的机会。人不负朕,朕不负人,人若负朕,再无补救的机会。
第一是朕的大臣,绝不允许你伤害他。朕知道拦不住你,千军万马也不够你杀的,但是你若杀了朕的大臣,从今以后,你我就是仇人。”
白显冷笑:“你我不已经是仇人了吗?”
凤晓娆:“并不是。”
白显强调,似乎在提醒凤晓娆这个事实:“你已经要废了我了。”
凤晓娆:“这是无奈之举。”
白显抬高声音:“有什么无奈的?”
凤晓娆一下沉默了,因为是真觉得无奈,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北堂展觉得夫妻间吵架叫人听了不妥,趁机给第一、隆忘忧等人使眼色,让跟着自己一起出去。可是这几个人都不动。
白显感觉到了,便瞥了北堂展等人一眼,语气不善:“你们先出去。”
却仍旧没有人动,凤晓娆见白显周身的气压越来越强大,道:“你们先出去吧!”
北堂展等人这才出去。
隆忘忧看到眼下的情景,心思立马活了起来,他小声地问第一,语气再没有以前的讽刺:“你可有法子对付白显?”
他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希望第一有法子对付白显。
尽管隆忘忧不喜欢第一,可是不得不承认第一这个人真的很厉害,这么快就挑拨得凤晓娆要废夫了。
第一淡声道:“我若有法子对付白显,昨天晚上他来的时候,我就杀了他了,一点罪不担。”
这倒也是。隆忘忧眨了眨眼,还是不明白:“既然你没有法子对付白显,你到陛下面前告状有什么用呢?这不是将白显得罪得更狠了吗?你不就更危险了吗?”
第一反倒笑了:“人都杀到我的卧榻之处了,我还一声不吭装怂?”
好像也有道理,隆忘忧眨了眨眼,想了想,觉得还是没道理,疑惑道:“可是你之前若不那么对待陛下,也不可能让白显吃醋要杀你啊!你既然没有法子对付白显,干嘛去招惹他呢?”
第一笑了一下,随意道:“招惹?那都是你们扣在我头上的帽子,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招惹了白显。我对待陛下的感情,日月可鉴,就是臣子对待皇帝的忠心之情。”
隆忘忧咂咂嘴,觉得第一没有完全说实话,心想第一也太老狐狸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藏着掖着,但他又真想不通第一到底要干嘛,顿了顿,明知道从第一的嘴里难以套到真话,还是不死心地一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第一耸耸肩:“听天由命。”
隆忘忧抿了抿唇,顿了顿,不死心地再说一句:“陛下并不是第一次要废夫,我估计陛下也是受够白显真想废夫的,可是赶不走啊!”
说到这里,声音小了一点,“当初我不是护送陛下去羽国找白显吗?他因为失忆不记得陛下了,要跟一个女子成婚,陛下知道了,就准备独自回来了,我瞧着陛下都没有什么难过。
可是白显拦着不放,陛下才没有单独回来成的。然后他们不知道在哪里玩了一个多月才回来的,根据咱们陛下勤政爱民的性子推断,这肯定也是白显要求的。
现在回想起来,没准陛下当时很希望白显与别的女子成婚呢!她正好解脱了。”
断水反驳:“不可能,陛下若是不喜欢白显,干嘛要为他挡天雷?又干嘛要找他?”
隆忘忧:“毕竟白显对陛下是真的很好嘛!陛下心善,难免会感动嘛!对白显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感情的,可是感动得来的感情是最不牢固最易变的。”
说到这里,看向第一,近乎怂恿:“你有什么绝招的话,此刻是时候拿出来了。”
第一只是一笑,摇了摇头。
隆忘忧撇了撇嘴,沉默了一瞬,道:“我们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吧?”
并刀立即道:“不可偷听陛下说话。”
隆忘忧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道:“哎呦,我的天爷啊!你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吗?刚才白显可是第一次当面忤逆陛下,一个谈不好,白显很可能要把陛下带走的,我们不偷听着,他万一把陛下带走了,我们连劝阻的机会都没有,他可是会瞬移术,到时候我们去哪找陛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众人犹豫了一下,就走到门口听白显与凤晓娆说话了。
隆忘忧倒没那么担忧,大随真乱了,他还是可以回去当他的不留盟盟主。第一依旧是平时的姿态,平静中有着两分吊儿郎到,三分端正。
北堂展、并刀、断水都很担忧。
一到门口,就听到凤晓娆的声音:“我并不仅仅是维护第一,我是维护这个法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你是我的皇夫,你犯罪了,就得受到处罚。”
白显周身倏地刮起狂风般的暴怒,他忍耐着,眸光清冷,纯美的唇轻启:“按律法,我应当受到的处罚是坐五年大牢,可你却要废了我。”